第七十天 完結+番外_分節閱讀_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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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吳撐著冰涼的欄桿,這才發現,河面已經結了冰。 這好像是他第一次見到學校門口的河水結冰。那冰薄薄的,有些地方波光粼粼,是水——也不知是還沒凍上還是凍上又化了。明黃色路燈映在冰面上,反射出紋絲不動的光,沒有水紋的波動,所以那光芒顯得格外冷冽。紹吳走了一會神,這才想起,原來他已經很久沒和楊書逸一道放學了。除去一三五的培優班,其他時間,又總有各種各樣的事情:幫姍姐登分,和韓惠媛討論壓軸的數學題,又或者是楊書逸趕著回家給瓏瓏輔導作業,小姑娘要早睡……總之是進入了高三,大家全都各有各的忙碌。 上周,也許是上上周,一天晚上紹吳做作業到一點過,還是有道江蘇高考卷的導數題沒解開,看答案也看不懂,被老媽趕去睡覺。第二天早上醒來,腦子里想的還是這道導數題,進了教室就和韓惠媛討論起來,邊講邊算,幾乎要爭論。直到上午第三節課陳老頭講了這道題,紹吳才算弄明白。那一刻他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心里一塊大石頭放下了,然后他猛地發現,自己竟然昨天一晚上、今天一早上都沒想楊書逸!真是稀奇了。難道,難道原來在他這里學習比楊書逸重要?紹吳簡直要被自己的學習精神感動了。 可是當下,面對著一河薄冰,紹吳又開始心跳加速,楊書逸就在他身邊。 已經有好久,他沒和楊書逸像現在這樣,單獨待在一起。 “我……” 楊書逸忽然開口,聲音似乎有些疲倦。 “嗯?” “我想抽煙,可以嗎?” “你、你什么時候開始抽煙了?”至少以前,紹吳沒見過他抽煙。 楊書逸無聲垂下眼睫,沒回答。他從黑色羽絨服的兜里摸出一盒煙,煙盒白色。 紹吳愣愣地看著他點燃那只煙,含在唇間,灰藍的煙氣彌漫在他們兩個面前,味道有些嗆人。夜色暗沉,紹吳無聲地探出舌尖,在冰冷的空氣中舔了舔。 可惜,他并沒有從楊書逸的煙氣中嘗到任何味道。 第47章2009年的春節 2009年的春節過得很快。果真像姍姐說的那樣,到了這個高三的寒假,再貪玩的學生也沒心思玩了。紹吳只有年三十沒學習,其余時間,盡是被白花花的卷子占去。2009年的春晚好像也沒什么意思,在萬家燈火的除夕夜,董卿站在舞臺中央動情地回顧這一年,大地震,奧運會,神舟七號,以及南方正在經歷的嚴重寒潮,總而言之,多難興邦。 爸媽看著電視,眼中都泛起點點淚光,紹吳卻低下頭啃一枚蘋果,沒什么表情。他只是在心里想,多難興邦,多難興邦——興的是誰的邦呢?沒經歷災難的人又有什么資格說“多難興邦”?而那些經歷了災難的人,就像他的楊書逸——他們的生活被災難毀掉了,何來一個“興”字? 在多年之后,當紹吳那代人回憶起2008年,他們大都說那是美好的一年,經濟騰飛,風華正茂,好像所有光明和希望都被送到眼前和手邊,那真是一眼望不到頭的好日子。 然而對紹吳來說,2008年驚心動魄,卻并不美好。在這一年里,他全心全意地喜歡了一個人,可是什么都還沒開始,那個人的生活就被地震毀掉了——并且,是在他生日的那一天。他的生日成了楊書逸的父親的忌日,這算什么呢?就是天地不仁吧,天地未免太過不仁了。 大年初六高三開學,初五那天,紹吳拎著大包小包去了楊書逸家。東西大都是別人送的:一箱橙子,一箱兔rou,兩個旺旺大禮包,還有一箱帶魚。去的路上,紹吳又買了一箱牛奶,反正這次是老爸開車送他去,放得下。 爸媽知道楊書逸家的情況,也可憐這孩子,都叫紹吳多帶些吃的喝的去。 到春暉小區門口,紹吳深深換了一口氣。去年來時,楊書逸家還是熱熱鬧鬧一大家人,而今年,竟然只剩兩位老人和兩個孩子了。紹吳給他家打電話,楊書逸在家,很快便迎出來,恭恭敬敬地向紹吳的父親問號:“叔叔新年好。” “啊,新年好新年好,”邵建海拍拍紹吳的肩膀,沖兩人笑道,“那你們聊,我先回去了。” 楊書逸也笑:“好,那您慢走。” 紹吳站在一旁有點愣,這好像是他第一次見到楊書逸對長輩如此尊敬禮貌。當然也不只是尊敬禮貌——還有股從容不迫的派頭。如果是以前的楊書逸,突然見了紹吳他爸,大概會愣上那么兩三秒吧?為什么呢?紹吳突然想到,地震后的幾個月里,不斷有各路領導、媒體上門慰問或采訪,也許就是那段時間里,楊書逸學會了從容得體地應對此類場面? “怎么拿這么多東西,”楊書逸環視地上大大小小的紙箱,“吃不了。” “都是別人送的,我家放不下,”還是去年的借口,“你們慢慢吃,今年冬天溫度低,我媽說冰箱放不下的話放陽臺也可以。” “不是……算了。”楊書逸利索地把兩只紙箱壘起來,一手抱住,另一只手提起牛奶。 紹吳便只拎了兩袋旺旺大禮包和一箱帶魚,跟在楊書逸身后。 到了他家,才發現婆婆公公和瓏瓏都不在。 “你先坐著,我燒水。” “不用了,”紹吳忙說,“我不渴。”他只想和楊書逸坐著聊聊天。 楊書逸搖頭:“屋里太冷,喝點熱水暖和。” 他這樣一說,紹吳才感覺到,從室外到室內,溫度仿佛一點都沒變。一眼看去,楊書逸家十分空曠——去年吃飯用的那張方桌不見了,擠在客廳里的幾把椅子也不見了,液晶電視上蒙著塊絨布,這個家空蕩蕩的,簡直有幾分凄涼。 “婆婆他們呢?” “去我姨婆家住了,上個月就去了,”楊書逸把水壺放在煤氣灶上,點火,“婆婆在家總是想起我爸,難過得很。” “那就剩你自己在家?他們……過年也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