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神經病伸頭往里看:“我不信!我明明聽見一屋子的人在跑來跑去!” 桃李媽:“要死了,我們都坐在沙發上好好的說話,哪有人跑來跑去?動都沒人動,是你的精神毛病越來越嚴重了!” 神經病還要說話,桃李媽家有毛腳女婿在,無心戀戰,于是嚇唬她:“趕緊回家去,再不走,當心我報警,把你捉去600號綁起來電擊!” 神經病被電擊過,曉得滋味不好受,一聽警察要來捉她,果真嚇得蹬蹬蹬轉身跑了。 小貝可能水喝多了,出了點汗,開始不停擦額頭。 佳麒老婆看小貝反應,也有點緊張了,悄悄把桃李叫到陽臺,跺腳道:“姐,你怎么想的呀,你浦東明明有房子,干嘛要把人家帶到這個地方來?” 桃李說:“我媽在這里,這里是我娘家,我當然要帶他到這里來啊。” 佳麒老婆說:“我們外面房子看好啦,準備買了,等手續一辦好,我們就可以搬走了,你至少等到我們走以后再帶姐夫上門來。否則家里擠著一堆不相干的人,叫人家看著印象不好。姐夫這么好的人,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 客廳里,桃李媽總算盤問結束,得知毛腳女婿原來一家門都是公務員,雖然是外地小地方的,也退休了,但說出去總比種田的農民強,將就著湊合了。而且他父母有勞保,將來不至于成為拖累。關鍵是他上海還有一套房子,就在醫院附近,小一點而已。 毛腳女婿外地人的身份雖然令人疙疙瘩瘩的,但上海有房子,又不同了。桃李媽在心里反復計算,反復比較,得出的結果是,女婿上海有房,外加醫生這個職業,還有老家一對有勞保的公務員父母,勉強可以抵消他外地出身這個短板。心里有了定論后,桃李媽內心豁然開朗,頗有一些撥開烏云見天日,守得云開見月明之意,總算是認同了這個女婿。 那邊叔叔燒了一桌小菜端上來,又開了兩瓶黃酒,一頓飯和和氣氣吃完。桃李媽還想留毛腳女婿坐一坐,問一問話,誰料伊說還要去一趟醫院,早早告辭走人。 桃李把他送到小區門口,囑咐他到醫院后來個電話,然后轉身回家去。小貝獨自在路邊等出租車,被風一吹,感覺有些上頭,伸手去掏外套口袋里的礦泉水,卻在外套口袋中摸著一只手,回頭一瞧,嚇老一大跳,伸手到他口袋里的是五樓的神經病小姑娘。 神經病跟蹤他到這里,趁他不注意,手正在他外套口袋里伸。 小貝全身寒毛豎起,想也不想,將神經病一把推開,怒斥:“你干什么?” 神經病說:“我想檢查看看你有沒有偷我的小寶寶。我的小寶寶不見了,你看到了沒有?不會是你偷走的吧?” 出租車終于開過來,小貝將外套往神經病身上一丟,嫌臟,不要了。外套被他丟掉,然而手上被神經病碰觸到皮膚似有一種他最厭惡的爬蟲類動物爬行而過的觸感,只好拿紙巾一遍遍擦。手上皮膚擦紅,令人不快的觸感卻揮之不去,于是在車上就給桃李打電話,口氣略有不快:“你們一家明明住浦東,今天卻特地安排我到這里來,是故意的吧。” 桃李如實說:“是,我媽家是試金石。” 人說買豬看圈,娶媳婦看院,她家對于貝家來說,搞不好是深淵。所以雖與他確立關系,卻不知道他會怎么看待自己的家庭,因此同他說:“你只有看到我長大的環境,才能明白我家是怎樣的一個家庭,也才能真正了解我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只有過了這一關,我們才有繼續交往下去的可能。” “那我今天算是過關了嗎?” “還有我奶奶,她還沒見過你呢。”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看到評論區有爭論,感覺大家的出發點其實都是為了桃李,都希望她能夠擺脫極品家人親戚,過好自己的生活。大家性格,成長環境以及想法都不同,對同一件事情的看法不一致很正常。桃李是大度與善良的性格,連續拒絕借表弟十萬首付并為他孩子上戶口之后,在孩子出生時,給出兩萬塊紅包其實是很正常的舉動。結合她的為人與性格,應該不難理解~ 當然,作者本身因為數學不太好,對數字不敏感,經常會犯一些常識性和邏輯性錯誤,文中如有bug,請指正,作者會虛心接受,加以修改,謝謝! 以作者筆力,目前還寫不出令所有讀者都百分百滿意的小言,但是作者會加油,力爭有一天超越馮夢龍,比肩曹雪芹!謝謝支持! ================================== 另外,作者寫文,娛己也為了娛人,真心希望每一位讀者小伙伴都能夠以愉悅的心情來追文,所以在此呼吁一下:愉快生活每一天。不要吵架,不要生氣。開心看文,理智討論~~~ 最后,lovepeace! 卑微作者,在線表白,愛你們~~~ 第72章 紀老太生命力頑強, 都被宣告時日無多了,結果一不小心,又養好了, 口舌也變利索了好多,只是她一向不是居家型的老太, 從前都是以四海為家的, 和扇子舞團隊的老姐妹們整天不是旅游, 就是到處為粉絲們演出,自從生病后,老頭粉絲團解散, 另投他人門下, 自己整天被關在房間里,平常也沒什么人來管她,日子過得生不如死。 今天見到桃李和小貝, 紀老太拉著他倆的手不放,流著眼淚, 比劃著訴苦道:“你們平常一個人都不來看看我, 就留著我一個人在家里等死,家里也沒人陪我說句話……” 保姆氣她專門挑這種時候告狀, 發作道:“話都說不清楚,還想要聊天?你聊得動嗎?讓我陪你一起抖手嗎!” 紀老太繼續對著桃李委屈哭:“想當年你毛毛頭的時候, 虧我還天天抱著你!唉,不能提, 一提就我就想哭, 這日子沒過頭,還不如早早死掉算了。” 保姆整天訓老太跟訓孫子似的,聽了, 一時沒忍住,又要說老太太了:“你老人家可真是,和熱氣騰騰的年輕人說這些干什么呢!” 桃李媽怕桃李和毛腳女婿沒輕沒重亂送禮,今天也跟來了,聞言接話:“誰說不是呢,既然活了沒意思,那你老人家就歸西,撒手去唄。” 紀老太哭不停:“我一個人在這個房間里,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你看我這日子過得多少的慘……” 桃李媽冷笑:“不慘怎么對得起你老人家當年造的那些孽!” 小醫生饒是病房里看多了生死,見慣了世情百態,但想到眼前這樣一家人將來極有可能成為自己的親戚時,仍然有幾分透不過氣的窒息感,不動聲色地從紀老太的手中掙脫出來,走到窗邊,去呼吸外面的新鮮空氣。 *** 就在小貝漸漸感覺窒息,幾乎要撐不下去時,總算聽到桃李宣布,他過了她家這一關。 兩個人于養老院看望紀老太回來后,正式搬到一起同居。 小貝小醫生做得辛苦,經常要上夜班,加班更是家常便飯,偶爾半夜里一個電話被喊去醫院的情況也不是沒有。為了照顧他,桃李住進了他為方便休息,買在醫院附近的房子內。 房子很小,一房一廳而已,不過兩個人擠一擠也無問題。一起生活后,桃李盡可能減少出差,努力做到兼顧工作與家庭生活,她和小貝一個it,一個醫生,一個比一個忙,但卻把日子過得興興頭頭,充實也開心。 他們家小房子就在醫院正對門的小區內,醫院出來,過一條橫馬路就到,所以小貝科室里的一幫小醫生小護士經常會跟過來蹭吃蹭喝,桃李喜歡熱鬧,并不嫌煩,不論誰來,都熱情招待。別說吃喝,跑到家里沙發上來蹭個覺睡睡都沒問題。小貝對她這個大氣的性格特別滿意,每每送她禮物,卡片上必有一句:“夫人辛苦。” 一起生活后,學姐某次約飯,桃李帶著小貝一道跑過去。學姐不多問,不過三言兩語,便將小貝性格脾氣摸了個大概,知道此人穩妥,因而代桃李高興,同她開玩笑說:“醫生多好啊,別人三十五歲就成了老王老張老趙,動不動就被裁員,搞不好就失業,你男朋友到四十歲,科室里人家都還叫他小貝。” 大概在同居兩個月后,小貝去國外研修回來,帶回一枚鉆石戒指,問她要不要去蘇州和家人見個面。他平時愛說愛笑,愛講些甜言蜜語,但提及去蘇州見家人,這還是第一次,其實就是求婚的意思了。桃李道好,開心收下戒指。 桃李首肯,小貝自打電話回去安排上門事宜,結果未遂,因為他媽,貝母反對。 貝母與桃李媽相隔百里,卻又心有靈犀,都認為對方配不上自己家的子女。 小貝悶悶不樂,桃李心中了然,安慰他說:“不急的,等等再說吧。” 小貝開始頻繁往蘇州家里打電話,打著打著,往往就吵起來。一般這個時候,桃李就躲開,但家里地方太小,耳朵里還能飄進只言片語。聽出他前面已經談過好幾任女友,其中有一任也都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卻都又被他媽生生拆散。想想也是,他這個年齡,又是這個條件,女朋友不可能一個都沒有。可惜貝家,主要是貝母要求太高,幾任女友,看得上眼的,一個都沒有。 紀家姆媽一個金鐲子便可收買打發,貝家那位,才是真正難關險關。 吵到后來,小貝忍無可忍,電話里放狠話:“這個婚,我結定了!” 然后當天夜里,貝母電話又來,小貝躲開桃李,獨自到陽臺上與之爭論,可能過于激動,聲音有些顫抖,像是被逼到懸崖之上的困獸:“不要孩子孩子,開口孩子閉口孩子,我的人生是人生,你自己的人生就不是人生了嗎?我不需要你這種犧牲和關心,這種犧牲和關心,就像套在我身上的枷鎖,壓得我喘不過氣,已經夠了!我已經一再退讓,你還要怎么樣?!” 幾次爭吵過后,上海兩個人的小家來了一個客人,貝母。小貝當天值班,桃李獨自接待了未來婆婆。 未來婆婆貝母六十來歲的年紀,身形微胖,皮膚很白,行動說話都是一副養尊處優的官太太做派。和小貝一樣,貝母也是一張同款圓圓臉,和小貝一望就知是一家人,只不過小貝的圓臉總是一團和氣,貝母卻是滿臉殺氣。 貝母一臉殺氣同時居高臨下地望著桃李,望向桃李的眼光既有著武場上對決的狠烈,也有著玩味與俯視的輕蔑:“出身低的小姑娘想高嫁,想攀援富貴很正常,但是這個攀援的門票是有價格的,你不一定付不起,不如早點退出,大家臉上都好看。” 桃李看貝母凌厲眼神,聽她兇狠語氣,便知如若堅持到底,那么與她,必然有一場漫長的角逐和廝殺,意識到這點后,桃李開始重新審視自己與小貝的差距,不由得產生退縮之意。回頭約學姐出去吃飯,說起自己第一次見貝母的事情,學姐說:“唉喲,口氣倒不小,到底什么來頭?小貝家到底是什么樣的家庭?” “母親原教育局人事科干部。父親也是政府機關工作,實權部門的廳局級干部,去年剛退休,現在辦了一家建筑公司,以接政府建筑工程為主。奶奶過世了,生前是醫生,小兒腎病內科專家。爺爺還健在,是書畫名人,好像還出過幾本散文集。” “原來是官宦人家,書香門第。”學姐聽了,忍不住笑了起來,“嫁給這家人家,不僅看病,將來孩子讀書工作全不愁。” 桃李自嘲笑笑:“我們自從去年香港遇見時起,他就開始追我,但我們今年才在一起,就是因為之前覺得差距太大,和他不太有可能。” 學姐開好她玩笑,幫她分析說:“以你的條件和能力,嫁小康人家肯定是夠了,但他那樣的家庭,必然會被反對,不被反對反而不合常理。他們那種人家,一般更傾向于找個資源互補的親家,你要知道,我們現在所處的還是權力社會。所以你收入哪怕是他們寶貝兒子的十倍八倍,上海房子再多,但在他們眼中,其實和小區保安,保姆阿姨沒什么本質區別,都屬于一個階層,寒門。” 桃李問她自己該如何抉擇,學姐說:“婚姻這種事情不能問別人,你想要過什么樣的生活,對小貝和自己又有多少信心,這個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只能說,嫁普通家庭也會雞毛蒜皮,也有雞零狗碎。但若想要跨越階層,這將會是你為數不多,也許是唯一的一次機會。” 這頓飯回去后,桃李又接到兩次貝母打來的電話,問她何時才能做個了斷,又說如果能夠分手,放過自家兒子,那么貝家自會酌情補償青春損失費。 桃李骨子里懶散,辦事卻不拖泥帶水,醞釀了兩天,向小貝提出了分手。 她提出分手后,小貝沒說同意還是不同意,當天就跑去醫院,連續幾天沒回來,問起來,說是人手緊缺,在值班,太忙。過幾天,突然又胡子拉碴的跑回來,告訴她,自己已經報名隨國際救援隊赴第三方小國家進行援助。 就在上個月,某貧窮小國發生洪災,死傷無數。他們醫院救援隊要去的,是重災區。 臨行前,桃李幫他收拾行李,小貝說:“假如我平安無事回來,我們就去領證結婚吧。” 桃李望著他的眼睛,半響,終于還是點了點頭:“好,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兩個月后,瘦脫了相的小貝平安回上海,連一天都沒休息,馬不停蹄地帶桃李回了一趟蘇州,去見他的爺爺。 小貝奶奶前兩年生病過世,現在爺爺帶著老保姆及司機獨自生活。到地方一看,他爺爺居住的小區出乎意料的破舊,問了小貝才知道,這里是當年他爸爸單位分的,即所謂的干部樓,他爸媽退休后搬了出去,爺爺卻懶得挪。說是干部樓,戶型卻都傻大黑粗,門禁形同虛設,不過保安卻意外的禮貌,態度非一般的好。 一到家里面,發現不過三個房間,竟有兩百多平米,且沒有公攤,都是實際居住面積。桃李沒想到早在九十年代,就已有這樣的大戶型,那個時候,她和同學們都還是一家幾代擠在棚戶區的閣樓里,因此吃驚不已。 小貝的爺爺是很禮貌的一個老人家,同時身上有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覺。在他面前,桃李頗覺拘謹,便努力保持微笑,低頭不語。 送上禮物,寒暄問候完畢,小貝陪他爺爺說話,桃李插不進去嘴,就一旁干坐著,小貝察覺,就請她去廚房看看情況。 桃李跑到廚房去幫忙,結果就聽他們家煮菜的老保姆和擇菜的老司機講了半天國際形勢,從中美局勢談到西南五省旱災,再從聯合國安理會制裁伊朗的決議談到富士康的十一宗自殺案,最后兩人嘆氣,總結說,今年的世界局勢,實在是不咋地,各種天災人禍,各處形勢緊迫。 桃李默默準備吃飯的餐具,就感覺和周圍環境格格不入,以至于心內生出一種無可救藥的孤獨感,像是回到了不愿讀書,卻又無處可去,最后只能獨自在街上四處晃蕩的中學時期。 吃完飯,桃李幫小貝爺爺修了家中一臺出故障的電腦,順便幫他下載了幾個小游戲,耐心教他學會,到告辭出門時,看老人家臉色,就知道他對自己還算滿意。 其實不管孫媳是誰,小貝爺爺都不會不滿意。第三方小國重災區救援的醫生名單里本來沒有小貝,是他搬出家里關系,去求領導,臨時撤下一個同事,自己頂了上去。 寶貝金孫在小國重災區支援的兩個月里,老人家每天帶著保姆與司機時刻關注那邊的新聞,一有個風吹草動,馬上就擔心不已。盼星星盼月亮,終于把他給平安盼回來,所以這時候他不論帶誰回來,只要是個女的,家里都不敢再有任何異議。 對于貝家態度的突然轉變,桃李也意識到可能是小貝以身犯險而迫使家人認清形勢,做出了妥協。 而寶貝兒子被寒門女子引誘勾搭在先,又為她以身犯險在后,這兩樁仇,貝母統統記到了她頭上,這是她當時還沒有意識到的。 桃李和小貝當時都以為這是家中的妥協退讓,但于貝母而言,這只不過是新一輪的較量,另一場角逐的開始。 但無論如何,兩個人的婚事還是提上了議事日程。 結婚之前,兩家人家得見個面,商議兩個孩子的婚禮及婚房問題。本來貝家的態度是,這樁婚事家里不滿意,所以家里只管出錢,其余一百樣不管,你們不要來煩。但是小貝不同意,他追桃李整整一年,現在終于走到一起,他要給桃李一個盛大的婚禮。 得知貝母不日將來上海,桃李媽也終于等來了行使丈母娘權力的時刻,豈有不激動不期待的道理?當即摸出鈔票,命令叔叔去小區對面的漁家樂訂位。 叔叔付了定金兩百塊,訂了漁家樂包房一小間。結果又從桃李那里得知,貝母早有安排,人家訂好了復興西路上的雍福會。 雍福會見面當天,兩家人家準時出席。貝家家長只來了貝母,紀家倒是全家出動。桃李同未來婆婆打招呼:“阿姨,您好。” 貝母沒聽見,自顧自看手機。小貝給她丟眼色,她想起貝家的規矩,遂重新打招呼:“錢老師,您好。”貝母姓錢,要求家人皆稱呼自己為“錢老師”,否則不予搭理。 貝母終于抬眼將她一看,潦草地點了下頭,然后電話遙控司機:“老吳,你把我放在后排的一個文件袋送過來。”掛掉電話,回頭和兒子說,“貝局長今天身體不適,我叫他在家里休息了。”貝父去年底便已退休,貝母仍以局長稱呼之。 不一時,司機老吳把文件袋送來,貝母接過,隨口吩咐:“去吧,飯吃好了我打你電話。” 司機退下,侍應生送來茶水,貝母端起面前鐵觀音,將喝未喝之際,忽然皺眉,側耳靜聽,轉頭問身旁彎腰上茶的侍應生:“是地震了?” 桃李伸手按住姆媽的膝蓋,同時對叔叔使眼色,低聲道:“腿不要再抖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中提到的600號,是上海宛平南路600號,看精神疾病的地方,俗稱精神病院。 第73章 桃李媽抖腿, 是因為緊張和害怕了。 自信,絕對算得上桃李媽為數不多的優點之一,再加上這里是上海, 她的主場,面對的又是外地人, 自我感覺不要太良好。雖然雍福會這家餐廳的環境令她感到那么一點點不自在, 和一點點的放不開, 但又怎么樣?她可是剛和婆婆干完架,轉頭就能對新疆舞蹈家那種傾國傾城以及傾倒美國億萬富商的美人兒,以主人公的姿態說出類似于“我們上海歡迎你們外地鄉下人進城開眼”那種話的人, 所以貝母那一套蘇州小地方的官太太做派輕易是嚇不倒她的。 能使她緊張, 使她感到害怕的事物,這世界上只有一個,就是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