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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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少巍在一天,其他人就永遠排在鄭少巍身后。 現(xiàn)在鄭少巍被云青岑完全厭棄,誰不出一口經(jīng)年累月的濁氣呢? 恐怕看起來最淡然的秦毅都在心里偷笑吧? 周旭堯把裝著金鈴的木盒放進柜子里,關(guān)上柜門的那一刻,他面無表情的想到,無論鄭少巍之后想什么辦法,他都會毫不留情的把鄭少巍踩下去。 鄭少巍“死”了,他才有機會。 哪怕現(xiàn)在云青岑看似不搭理鄭少巍,但他們那么多年的互相陪伴不是假的。 等有一天云青岑重新看到鄭少巍,那時候他才反應(yīng)過來,那就晚了。 公司效益變好了,兩個設(shè)計師一來,就在原本木偶的基礎(chǔ)上做了改動,讓看起來恐怖的木偶,變成了真正的丑萌木偶,而且還做了個小機關(guān),能讓木偶走兩步——雖然云青岑不太明白這小玩意走兩步有什么好的。 不過根據(jù)反饋來看,顧客明顯增多,而且還真的有完全沖著買個紀(jì)念品來的。 也不知道是用來紀(jì)念什么的,估計就是出去旅游了一圈忘記給家里人帶禮物,就上網(wǎng)搜到了木偶。 加上木偶丑萌的別具特色,仔細看還有點異域風(fēng)情,價格又便宜,就買了回去。 因為許愿需要在特定的時間,特定的地點才能成功,所以這種純粹沖著買個紀(jì)念品回去的倒不必擔(dān)心糊里糊涂就許了愿。 至于掙錢,完全是蘇銘實在看不下去了,錢像水一樣流出去,公司沒盈利不說,還聘請了這么多員工,工資又是一筆消耗,他就自作主張在原本的成本價上提了十塊,總算是有了收入。 新請來的員工有五個,兩個設(shè)計,一個前臺,一個財物,還有一個保潔阿姨。 還有一個做飯阿姨,是找的中介公司,只是每天來做一頓午飯。 因為云青岑覺得她做飯不是很好吃,就給員工加了餐補,讓他們晚飯自己解決。 員工就沒有不喜歡云青岑的——尤其是云青岑招的員工全是女生。 “這不能怪我?!痹魄噌瘜μK銘說,“來應(yīng)聘的男的長得都不好看?!?/br> 蘇銘:“……云哥,你就這么看臉嗎?她們要是能力不夠呢?” 云青岑眨眨眼:“我給她們開的工資不低,還給她們安排房子,兩個人住套三,她們怎么可能能力不夠?就算能力不夠,她們也會想盡千方百計完成工作?!?/br> 蘇銘被說服了,他點點頭,一臉崇拜的看著云青岑:“還是云哥你想的仔細?!?/br> 云青岑最近常常被蘇銘奉承,但他不覺的討厭——蘇銘的奉承是發(fā)自真心的,他是真心覺得云青岑很厲害。 有時候云青岑都覺得蘇銘要是沒被鄭少巍“挖掘”,光憑他這張嘴,隨便找個銷售的工作都能混出個人樣,可惜他進的是娛樂圈。 娛樂圈靠的不是嘴,靠的是背后的推手和機遇。 優(yōu)秀的團隊可以把一個三分明星包裝成七分。 機遇來了,不必明星本人做什么,團隊就能幫他抓住這個機遇。 云青岑:“鄭少巍這段時間沒sao擾你吧?” 蘇銘想了想,他最近是云青岑問什么就答什么,別說編瞎話,隱瞞都不會隱瞞——他覺得云青岑什么事都知道,于是他放棄抵抗,朝云青岑投降了。 “他問我你最近忙不忙?!碧K銘認真道,“他應(yīng)該是想來公司找你?!?/br> 畢竟是注冊了的公司,又發(fā)過招聘企劃,在網(wǎng)上就能直接查到地址。 云青岑:“下次他再問你,你就直接說我忙,他問一次你就答一次?!?/br> 蘇銘?yīng)q豫了幾秒,終于還是沒忍住,他小聲說:“鄭哥他最近不太好,好像是又犯病了?!?/br> “前天才從重癥監(jiān)護室出來。” 云青岑看著蘇銘,他笑了笑:“怎么,余情未了?” 蘇銘沒有片刻憂郁,他只是說:“我覺得他有點可憐?!?/br> 蘇銘已經(jīng)習(xí)慣什么事都對云青岑說了,他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說:“其實鄭哥以前有個愛人,你應(yīng)該知道?跟你名字很接近,那個人叫云青岑,就差你一個字,不過十年前就因為意外過世了,不對,馬上就要十一年了?!?/br> “所有人都覺得,鄭哥提攜我,也是因為我跟他長得像?!?/br> 說到這個,蘇銘自嘲地笑了笑。 “鄭哥之前病得嚴(yán)重,心理疾病,偏偏他又不愿意吃藥,有時候他會把我當(dāng)成云青岑?!?/br> “他在云青岑面前表現(xiàn)的跟在我面前表現(xiàn)的完全不同,我那時候還以為鄭哥喜歡我呢?!?/br> 有些話不說話,就一直積壓在他心里,慢慢腐爛。 現(xiàn)在開了口,蘇銘才發(fā)現(xiàn)說出來也沒那么難,他嘆了口氣:“我應(yīng)該恨他,因為他眼里從來沒有我,我只是他找來的演員。” “但我現(xiàn)在卻又覺得,我一點都不恨他,他救了我,讓我的父母能有現(xiàn)在的生活,這個恩我一直記著?!?/br> “每年到云青岑忌日的那天,鄭哥都會一個人出去,從來不讓任何人跟著,第二天他就會進醫(yī)院,他的胸口有一處刀傷,大約是三年前,因為這處傷,他在重癥監(jiān)護室待了半個月。” 蘇銘:“鄭哥昨天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又在醫(yī)院里,公司里的朋友跟我說,鄭哥最近出了很多事?!?/br> “他發(fā)病的時候很嚴(yán)重,這次他的手差點廢了?!?/br> 蘇銘看著云青岑,他站在一個被救助者的角度對云青岑說:“其實鄭哥沒那么壞,他只是任性慣了,他可能只是想見見你,跟你說幾句話。” “他有時候也會分不清現(xiàn)實和幻想。” “你要是愿意見他,他大概也只是會跟你說幾句話。” 云青岑認真地聽蘇銘說話,然后云青岑問道:“你是站在什么立場對我說這些話?是鄭少巍的前員工,前情人,還是我的員工?” 蘇銘愣了愣,他喃喃道:“我只是覺得他很可憐。” 是啊。 蘇銘在這一刻豁然開朗。 他一直可憐著鄭少巍,即便鄭少巍比他有錢,比他有社會地位,甚至抬手之間就能決定他的未來,但他一直是可憐鄭少巍的。 因憐生愛。 但那愛并不是愛,是一種過度憐惜帶來的情感共鳴。 云青岑笑了笑:“你有空想別人還不如多想想自己,你媽不是在住院嗎?你現(xiàn)在的錢還夠嗎?” 蘇銘懵了一下,然后小聲說:“不太夠。” 但他的壓力沒有那么大,父母現(xiàn)在住的那套房子是他事業(yè)巔峰期全款買的,地理位子很好,面積也夠,總價一千多萬,付了違約金之后,他手里還有幾百萬,治病的錢是夠的,用幾年沒什么問題。 主要是他父母當(dāng)年沒買醫(yī)保,不然他的壓力會比現(xiàn)在更小。 可蘇銘還想對云青岑說鄭少巍的事,大概是因為離開了鄭少巍,他能夠更清楚的看待他和鄭少巍之間的感情糾葛。 但云青岑沒有給他說下去的機會,云青岑站起來,他的眉目很少這么冷淡,好像蘇銘說的是個完全不想干的人。 “以后我每個月給你工資?!痹魄噌嗔巳嗉绨?,“你想要多少自己去跟財物說一聲?!?/br> “還有?!痹魄噌D(zhuǎn)頭看著他,“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鄭少巍。” 云青岑:“我覺得惡心。” 蘇銘愣了愣,呆呆地“哦”了一聲,果然再也沒有提起過。 而鄭家的別墅里,剛出院的鄭少巍面對著的是坐在客廳的鄭父,和他的一堆兄弟姐妹。 鄭父年輕的時候不知收斂,四處留情,而那些女人又都以為自己抓住了一個深情的男人,即便這個男人有妻子,她們也不是全無機會,孩子就是她們對未來的投資,只是年輕時她們一敗涂地,反而是現(xiàn)在,鄭父又開始培養(yǎng)這些私生子了。 站在鄭父身邊的,就是已經(jīng)成功躋身鄭氏高層的鄭姝,她年輕又干練,因為升職,所以春風(fēng)得意,跟一臉頹唐的鄭少巍比起來,她才更像是鄭氏的繼承人。 鄭少巍看著這家人,他冷笑道:“怎么了?我還沒死,就都準(zhǔn)備登門入室了?” “我媽呢?”鄭少巍問鄭父。 他對自己的父親沒有多少尊重,鄭父寧愿花時間跟自己看重的員工談心,也沒時間關(guān)心這個兒子——他甚至認為鄭少巍是自己的兒子,就理應(yīng)和自己一樣對商業(yè)有天然的敏銳觸覺。 至于為人父的責(zé)任?他給了鄭少巍錢和地位,這是多少人奮斗一生都得不到的東西,鄭少巍生來就有,作為父親,他沒有虧待過這個兒子。 所以他能理直氣壯,表情嚴(yán)肅地對鄭少巍說:“你媽回你外公那邊去了?!?/br> 鄭少巍的手臂打著石膏,他看著鄭父的眼睛:“你們終于決定離婚了?” 鄭父忍無可忍:“你就這么跟我說話?” 鄭少巍嘲諷道:“這話怎么說的?我都這個年紀(jì)了,你才知道我是你兒子?” 鄭父:“我看你是光長年齡不長腦子!” 鄭少巍聳聳肩:“隨你怎么說,你把他們叫到家里來干什么?終于決定換繼承人了?” 鄭父怒火攻心,罵道:“你是爛泥扶不上墻!” 鄭少巍看著鄭父的臉,這個曾經(jīng)在他心里高大偉岸的男人已經(jīng)老了,就像一顆樹,干枯發(fā)皺,已經(jīng)沒了生機,卻偏偏還要垂死掙扎。 即便所有人都知道,他再也抽不出一根新枝了。 “隨你怎么說?!编嵣傥B(tài)度淡然,“我回房休息了,你們要是商量出了結(jié)果就通知我一聲,我立馬走人?!?/br> 鄭父大吼:“鄭少??!” 鄭少巍走到一半,轉(zhuǎn)身對鄭父笑道:“哦,對了,你還要問我公司的幾個合作案怎么辦,我牽的頭,還有幾個收購案,好像也是我主導(dǎo),我還以為你忘了,不過沒事,反正我也忘了。” “大哥?!编嶆鋈婚_口,她還是一臉的從容大方,說話的音量大,卻并不刺耳,“爸是想好好跟你談?wù)劇!?/br> 剛剛還一臉平靜的鄭少巍再次轉(zhuǎn)身時,臉上的表情卻堪稱猙獰,他幾乎是從喉嚨里擠出一句:“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嗎?” 鄭父:“她是你親meimei!” 鄭少巍雙眼充血地看著鄭父:“是從我媽肚子里出來的嗎?還是你會生孩子,我和她都是你生的?” 鄭父氣得不停咳嗽,他的雙手在空中不停上下擺動,臉上的肌rou不受控制的抽搐。 終于幾個站在鄭父身后的兄弟忍不住了,其中一個站出來說:“鄭少巍,你別太過分了!爸就算對不起所有人,唯獨對得起你!” 明明都是鄭父的兒子,但鄭少巍生下來就是鄭氏的太子爺,是鄭氏的接班人,而他們呢?私生子,就算鄭父會私下補貼他們,但跟鄭少巍根本不能比較,鄭少巍享受了他們不曾有的一切,又憑什么怨怪鄭父? 鄭少巍卻看著說話的那個:“你剛剛說什么?再說一次?” 說話的那個估計是覺得身邊有人,鄭少巍即便發(fā)瘋也不會在這兒發(fā)。 他壯著膽子說:“我說爸對不起誰都對得起你。” 這句話還不至于讓鄭少巍發(fā)瘋,但他似乎還嫌不夠,又加了一句:“你除了讓爸cao心以外還會干什么?為了捧那個叫蘇銘的,你花了公司多少錢?我記得當(dāng)年你身邊也有個跟蘇銘長得差不多的吧?好像是死了?” 他越說越起勁,以前他可沒機會說這些話,那時候鄭少巍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他雖然義正言辭,但言語中卻帶著無法忽視的興奮:“蘇銘鬧解約,我看那個跟他長得差不多的,也是因為你這個脾氣才選擇去死……” 死字還沒落音,鄭少巍就已經(jīng)大步走過來,一拳砸到了他的鼻梁骨上,那一瞬間,所有人都聽見了骨頭碎裂的聲音。 旁邊的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鄭少巍就已經(jīng)揪著他的衣領(lǐng),一拳又一拳地砸向他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