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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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青岑加完之后就看徐凡的朋友圈,徐凡的朋友圈設置了七天可見,這七天他只發了一條朋友圈,還只是一張照片。 照片里是一只布偶貓,藍色的眼睛圓溜溜的,毛發蓬松,毛色漂亮。 云青岑高興道:“我家也有一只貓。” 說完就從相冊里找出黑貓的照片遞給徐凡看:“我的貓叫小可愛。” 徐凡看著照片里那只瞇著眼睛張著嘴,吐著舌頭,跟可愛完全不沾邊的黑貓,十分違心地說:“是很可愛,我的貓叫卡迪。” 云青岑夸獎道:“你的貓也很可愛。” 然后云青岑就開始滔滔不絕地說自己的貓用的是什么牌子的貓砂,吃的是什么牌子的貓糧,買的是什么牌子的鈣粉等等。 徐凡全程都看著他不說話,但眼底一直帶著笑意。 直到吃完最后一道菜,云青岑才問:“徐哥,你工作是什么樣的?你給人看相,人家就拿錢?那我剛剛是不是該給你報酬?不該讓你白幫我看。” 云青岑好奇地問他:“你會不會遇到那種你給他看完之后,他不相信,然后不給錢的顧客?那種人應該不會少吧?” 徐凡笑得很溫柔:“我還沒有遇到過。” 他成名得早,凡是能來找他的,就沒有懷疑他本事的,沒人愿意為了錢得罪他。 免得被他記恨上,劃不來。 如果說這一代有人能跟他相提并論,那就只有一個周旭堯。 不過周旭堯跟他不一樣,周旭堯還有“良心”,不值錢的“良心”。 所以周旭堯手握巨寶,卻還是能把自己的活得既不自在,又不奢靡。 徐凡終于朝云青岑發出了邀約:“我今晚正好有個工作,你想來看嗎?” 云青岑好奇道:“什么工作?給人看相嗎?我去看會不會不太好?” 徐凡壓低聲音:“抓鬼。” 云青岑眨眨眼,表情十分莫名其妙:“你逗我的吧?” 徐凡的丹鳳眼微瞇,幾乎算得上是風情萬種,他笑道:“不想來也沒事,畢竟干看抓鬼的沒有幾個人。” 云青岑不樂意了:“我膽子特別大,不就是抓鬼嗎?你抓鳳凰我都不會多眨一下眼睛。” 徐凡招呼服務員把他的卡拿走結賬,等服務員拿走了卡,他才對云青岑說:“那你來不來?” 云青岑遲疑了一下,徐凡又說:“放心吧,膽小也沒人說你。” 云青岑梗著脖子:“誰說我膽小?去就去。” 徐凡笑得溫柔如水,正好服務員把卡送了回來,徐凡:“你下午有什么打算?要去哪兒?” 云青岑:“我準備去圖書館。” 徐凡站起來:“好,那我晚上去圖書館接你?” 云青岑這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我們這才第一次見面……” 徐凡:“所以人跟人的關系,多數都是看緣分。” 云青岑一拍手:“你說得對,那我今晚就跟你去見世面了,徐哥。” 徐凡走到云青岑身邊,拍了拍云青岑那條蟒蛇纏繞的胳膊,他拍了兩下之后并沒有把手收走,掌心扔貼著云青岑的肩膀,云青岑似乎是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縮著脖子,不怎么自然地縮了縮脖子,從徐凡的角度,他能看到云青岑微紅的臉頰,以及蔓延到脖子的紅暈。 他心里了然,手又似抓似揉的在云青岑的肩膀上動了動。 等他看著云青岑的臉從微紅變成紅得似乎要滴血的樣子,才收回手,他微笑道:“那我先走了,晚上見。” 云青岑喏喏道:“你、你慢走。” 徐凡先一步離開了餐廳。 走進電梯之后,徐凡的臉上才露出了一個別有深意的笑容。 云青岑靠在椅子上,又讓餐廳給他加了一份焦糖豆花,餐廳沒有這道菜,但豆花和焦糖都是現成的,于是云青岑又花了兩倍的錢。 他看到徐凡的第一眼就知道徐凡是個什么樣的人。 心思重的人最喜歡跟心思單純的人打交道。 徐凡總是給人奪命,而能花得起這么大一筆錢的人,不說富可敵國,全國富豪榜前一百估計才掏得起錢。 而能把生意做得那么大的人,身邊的蠢人也不會太多,心思單純的更是寥寥無幾。 云青岑看人是生來的本事,他只需要一看,就知道對方是什么樣的人,又渴求什么樣的朋友。 不過這些人也很自大,比如鄭少巍,比如傅明睿,他們一旦認定云青岑是他們臆想中的那個人,就會給云青岑所有前后不一的舉動找借口——人總是擅長自我欺騙,每當云青岑玩膩一段關系,就不會再費心去偽裝,但即便這樣,之前那些被他吸引的人,也不會因此改變對他的感情。 相反,他們還會覺得是自己做錯了什么,傷害了云青岑,才讓云青岑性情大變。 云青岑覺得活人最值得贊美的,大約就是總喜歡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比如云青岑,就從來不找自己的錯,只找自己的別人的錯。 云青岑吃完豆花,也坐電梯下樓。 他下午當然不會去圖書館,云青岑出門之前就已經跟周旭堯約好了。 云青岑想起徐凡坐在他面前,徐凡那混沌污濁的靈魂,饞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等到時候他把徐凡弄到手了,一定會珍惜的,一點一點的,用最緩慢的速度吃掉他。 在大廳里,云青岑一轉頭,從墻面鑲嵌的鏡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臉。 他微笑的臉上寫滿了欲求不滿的貪婪。 等云青岑再次轉頭,他臉上的表情消失了,冷淡的就像剛剛精神分裂結束,他打車去了跟周旭堯約好的咖啡廳。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跟周旭堯他們聯系,即便從傅明睿那邊搬出來,每晚也依舊會和傅明睿聊微信,跟趙鶴軒時不時見面,但他總能分配好自己的時間,他不會讓他們碰面,也不會在跟他們聊天時提到其他人。 云青岑也從不在聊天軟件里跟人搞曖昧。 他把握著那個度,多不得少不得,就像烹飪美食,大廚總能靠經驗知道什么時候火候正好。 周旭堯提早半個多小時就到了咖啡廳,他穿著一件深色夾克,一條黑色工裝褲,加上他本來就不顯成熟,這一套穿在身上倒像是年輕了幾歲,云青岑出現的時候,周旭堯剛看到他就立馬站起來,他看起來有些拘束,等云青岑走近了,他才朝云青岑笑:“青岑哥。” “我要一杯美式。”云青岑坐下之后對服務員說。 點完咖啡之后,云青岑才笑盈盈地看著周旭堯,關切道:“最近怎么樣?沒遇到什么危險吧?” 周旭堯在別人面前嘴毒,但是一旦面對的是云青岑,他就乖巧的像只小鵪鶉,云青岑問什么他就答什么,連腦子都不過:“最近沒什么危險,到時候不知道為什么,陳家的老太爺托人來找我,想讓我幫他奪命。” 周旭堯原本不想說這個,但自己嘴瓢,云青岑一問他就答了出來,只能繼續說:“也不知道他從哪兒聽來這個辦法的。” 云青岑:“那你會幫他嗎?” 周旭堯:“人的生老病死不是人力可以cao控的,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 周旭堯看著云青岑,他問:“青岑哥對奪命有興趣嗎?” 云青岑搖搖頭,手托著下巴說:“我只是先在對一個人又興趣。” 周旭堯的手忽然一動,手邊的咖啡杯被他撞到了地上,他低著頭,嘴唇緊抿,怒火像是有實質一般纏繞著他。 服務員嚇了一跳,連忙過來清理。 云青岑對服務員說:“不好意思,這杯子的錢我待會兒會給。” 服務員:“沒關系沒關系。” 等服務員收拾好了,云青岑才繼續對周旭堯說:“你生什么氣?那個人是專門做奪命這個行當的做法人。” 周旭堯猛然抬頭,目光如鷹。 云青岑像是馴鷹人,他微笑著說:“這種人手上沾了不少人命,我想替天行道,不為過吧?” 周旭堯身上的怒氣迅速消失無蹤,他又不好意思起來,覺得自己在云青岑面前失態了。 云青岑安撫道:“我知道你是擔心我跟那種人做朋友不好,你是在為我著想,我知道。” 周旭堯這下才恢復正常,他的大腦終于重新開始轉動,想了幾秒之后,周旭堯問:“青岑哥,你說的是不是徐二?” 云青岑點點頭:“你聽說過他?” 周旭堯:“徐家這一代只有他最有本事,算是國內最出名的陰陽先生,十二歲就出來做事了,進步也很快,原本我還以為是他確實天賦出眾,沒想到他開始干奪命這種行當了。” 云青岑:“他手里至少上百條人命。” 這種惡人真是可遇不可求,云青岑的聲音越發輕了:“如果可以……” 周旭堯臉上的表情也變了,他的眼神陰鷙,嘴角微微上揚,他看著云青岑:“青岑哥想要他的魂魄?” 云青岑嘆了口氣:“你知道我的,我現在不是人,想讓這具身體保持不腐,就要一直費力維護。” 云青岑的指尖在桌面上點了點:“他手里那么多條人命,如果能讓他付出代價,以后就不會再有人枉死在他手里,對嗎?” 周旭堯:“青岑哥想怎么做?” 云青岑看著周旭堯的眼睛,他輕聲問:“我這么做,你會不會覺得我太殘忍?” 云青岑抿了抿唇:“如果你覺得我這么做不對,我……” 周旭堯:“青岑哥,你別考慮我的想法,你做什么我都支持,別說他手里有一百多條人命,就算沒有又怎么樣?” 周旭堯笑起來:“青岑哥能看得上他,是他的運氣。” 云青岑被周旭堯逗笑了:“陳家的老太爺想奪命?他今年多少歲了?” 周旭堯不想說這個,提起陳家的老太爺,就必然有個繞不開的人。 云青岑喝了口咖啡:“今年九十六了?” 周旭堯看繞不過去,就說:“他八十三那年就請人做過一次法,是徐二他爸給他做的。” “不過他年齡越大,奪命的可能性就越小,長壽的老人本來就少,還要跟他同年同月同日,徐二拒絕了他以后,他就托人找到了我這兒。” 周旭堯冷笑起來:“他看起來就像個骷髏,靠這種辦法續命,除了腦子還能用以外,只能坐在輪椅上,就這樣也還想活。” 周旭堯不屑道:“這樣的人能生出什么好種來?陳夏又能是什么好東西?” 云青岑:“你也別這么說,陳夏當時跟你關系也不錯。” 周旭堯皺眉看著云青岑:“青岑哥,你不會想去見他吧?” 陳夏是個天才,但也是個不通人情事故,沒有情商只有智商,說話從來不過腦子,只有云青岑可以跟他正常相處。 周旭堯厭惡一切出現在云青岑身邊的人,陳夏不算他最厭惡的,但也讓他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