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你們明明可以辟謠，可以去調(diào)查，可以澄清，給我一個公道，但你們做了嗎？”

    云青岑的聲音越來越大，出入大廈的不少人因此駐足，站在原地看著這邊，還有人拿起手機(jī)開始錄像。

    楊然極了，他連忙大步走過去驅(qū)趕出入的路人：“拍什么拍！有什么好拍的！快走快走！”

    住在這棟大廈里的要么是自身能力過硬的精英，要么是做生意有錢人或者富二代，精英和老板要去公司，但是富二代們有時間，他們也不會把楊然的驅(qū)趕當(dāng)回事，反而停下來拍攝的人更多了。

    云青岑臉上不知是雨還是淚，他宣泄一般地喊道：“縱容粉絲的粉絲，你不提尊嚴(yán)，不澄清當(dāng)無事發(fā)生的時候也不提尊嚴(yán)，我讓你道歉，祈求你道歉，你跟我提尊嚴(yán)？”

    “難道只有你有尊嚴(yán)，別人就沒有了嗎？”

    蘇銘手足無措，他辯解道：“我說了我愿意給你道歉！”

    云青岑用手捂著眼睛，聲音顫抖：“你只是被逼無奈，你知道打不贏官司，我的作品我有署名權(quán)，你們以為把合同改成委托合同就能剝奪的署名權(quán)？”

    “你們卑鄙無恥，就希望我當(dāng)個大度的人？我做不到！我也是人，也有自尊，你既然這么不愿意，那你就走吧！”

    蘇銘臉色慘白，這么多人看著他，這么多人舉著手機(jī)拍攝這一幕，他看向那些正在拍攝的人，

    喊道：“我同意道歉！不然我也不會過來！是他有能無理的要求！”

    云青岑大聲質(zhì)問：“無理嗎？我只是要求你們鞠躬道歉，鞠躬有問題嗎？這不是禮儀嗎？”

    “你讓我們跪……”蘇銘的跪字剛剛出口就被云青岑打斷。

    云青岑：“如果你們不愿意道歉，你們直接說就行了，我們可以打官司，但你不能給我潑臟水。”

    “你們給我潑的臟水還不夠多嗎？你嘴里有一句實(shí)話嗎？”

    “就因?yàn)槟闶枪娙宋铮也皇牵阅銈兙涂梢匀我忸嵉购诎祝俊痹魄噌^望地笑道，“公道……這兩個字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寫了。”

    云青岑看向正在拍攝的人，他渾身濕漉漉的，目光悲涼，比起打扮體面的蘇銘，他看起來更可憐，他對著所有人說：“你們應(yīng)該不認(rèn)識我，我叫云青。”

    楊然瞪大眼睛，他想去攔住云青岑，可趙鶴軒攔住了他，趙鶴軒抓住了楊然的胳膊，楊然在趙鶴軒的控制下動彈不得。

    跟常年坐辦公室不怎么運(yùn)動的楊然相比，趙鶴軒這些年一直在健身，每年還會去進(jìn)行極限運(yùn)動。

    蘇銘一動不動，已經(jīng)被云青岑剛剛說的話嚇住了，他見過滿嘴謊言的人，卻沒有見過像云青岑這樣，把謊言說的如此真情實(shí)意，聲淚俱下的人。

    云青岑站在所有人面前，一字一句，字字泣血地把這段時間如何被壓榨，如何被侮辱，如何被蘇銘的粉絲恐嚇威脅，網(wǎng)絡(luò)暴力說得清清楚楚。

    看熱鬧的富二代們大多還是有同理心的。

    有人直接喊道：“蘇銘，你是不是個爺們啊，道個歉會少一塊rou嗎？”

    “鞠躬又怎么了？鞠躬就算侮辱了？你是藝人還是天王老子？”

    “現(xiàn)在的藝人真是了不得，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皇帝，必須被捧著。”

    “你們既然是來道歉就該拿出誠意！”

    “就是！”

    “話說道歉就證明他承認(rèn)了是吧？承認(rèn)他們搶了云青的歌，還不給人家署名。”

    “這都不是抄襲了，這就是強(qiáng)盜，搶了就說是自己的。”

    “也不知道蘇銘怎么有臉說自己是創(chuàng)作型的歌手，真的不要臉。”

    “娛樂圈就是被蘇銘這樣的人搞得一塌糊涂的。”

    “聽說他還跟公司老總的兒子有關(guān)系。”

    “這個我知道，我朋友也是娛樂圈的人，他跟我說的清清楚楚，蘇銘最開始就是一個小公司的簽約藝人，業(yè)務(wù)能力不行，演戲不好，唱歌也不好，還瞞著公司參加活動，你說他以前的公司怎么可能不雪藏他？這種人還能洗白，這就是資本的力量。”

    “說不定早就被潛了。”

    ……

    這些鉆進(jìn)蘇銘的耳朵里，蘇銘的身體晃了晃，有些站立不穩(wěn)。

    他想辯解，想拆穿云青岑的真面目，可是他張開嘴，卻發(fā)不出一點(diǎn)聲音。

    蘇銘看向云青岑，云青岑轉(zhuǎn)過頭，背對著眾人，人們拍不到云青岑的正臉，卻能拍到蘇銘的臉。

    云青岑朝蘇銘露出一個笑容，他張開嘴，無聲地說：“我給過你機(jī)會，不止一次。”

    云青岑相信人性本惡，但并不討厭好人。

    有時候甚至?xí)X得好人很可愛，就像郎焯，理想主義的郎焯就讓云青岑覺得可愛。

    在郎焯眼里，每個人做出任何行為都是有原因的，可以理解的，只要站在對方的角度都能找出合理的解釋。

    人的好壞，要從多個角度去分析。

    云青岑不贊同他，但并不妨礙云青岑覺得他可愛。

    可云青岑不覺得蘇銘可愛。

    ——他不喜歡這樣蛇鼠兩端，既不善又不惡的人，立場永遠(yuǎn)隨著屁股坐的位子變化。

    既不敢承認(rèn)自己的壞，又想讓所有人看到自己的好。

    云青岑走到蘇銘面前，他用只有蘇銘能聽見的聲音，輕聲說：“現(xiàn)在想好了嗎？”

    蘇銘咬牙切齒的等著云青岑，從喉嚨里擠出一句：“你休想，云青，你休想。”

    云青岑挑了挑眉：“既然你已經(jīng)朝鄭少巍跪了，為什么在我面前又把膝蓋看得那么重呢？”

    “難道為錢跪要比為自己的錯誤跪更高貴嗎？”

    蘇銘色厲內(nèi)荏地抬著頭說：“我跟鄭少巍不是那種……”

    云青岑卻把食指比在嘴唇中間，輕輕地“噓”了一聲，他溫柔地笑道：“我不在意你有什么苦衷，也不在意你過去有多慘，更不在意你跟鄭少巍是真愛還是包養(yǎng)，我只在意結(jié)果。”

    “我不是法官。”

    “但我判你死刑。”

    第38章

    誰都沒有想到事情會鬧成這樣, 蘇銘更沒有想到, 他只是禮貌的跟云青岑寒暄兩句, 就準(zhǔn)備跟云青岑去沒有人的地方私下道歉。

    可是云青岑就這么在大庭廣眾之后指責(zé)他。

    蘇銘的臉色變化莫測, 那么多手機(jī)對著他, 這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只因?yàn)樵魄嗟囊幻嬷~就唾棄他。

    好像他真的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錯事。

    蘇銘想要辯解, 但一直記得自己藝人的身份，他轉(zhuǎn)頭去看楊然, 希望楊然能想出辦法。

    可是此時的楊然被趙鶴軒控制著，滿腦子都是怎么掙脫趙鶴軒的手。

    云青岑忽然高聲說：“你走吧, 既然你不是誠心來道歉, 你就走吧。”

    楊然忍著怒火：“云青！我們說好了要商量！”

    云青岑：“剛剛我們不是在商量嗎？達(dá)不成共識就不要互相折磨了，我也求你們放過我, 我只想寫歌, 別的事我都不想管。”

    云青岑看向趙鶴軒：“把他松開吧，我該走了。”

    說完, 他又對著那些看熱鬧的人，露出一個脆弱又飽含深意地笑容, 輕聲說：“浪費(fèi)大家的時間了，抱歉。”

    云青岑說完就利索轉(zhuǎn)身，走得瀟灑又決然, 只是轉(zhuǎn)瞬的瞬間身體微晃，讓人忍不住猜測他受了多少委屈，也讓人忍不住心疼。

    趙鶴軒松開楊然，跟著云青岑一起走向電梯。

    蘇銘還站在原地, 臉色一陣白一陣紅，看客們還在說風(fēng)涼話。

    “現(xiàn)在的藝人啊，嘖嘖，跟以前是不能比了，以前的藝人的看作品，現(xiàn)在的藝人看后臺。”

    “不過蘇銘和云青長得確實(shí)挺像的，看照片還有些分不清，看真人就能分清了。”

    “我感覺云青更好看，怎么說，氣質(zhì)加分。”

    “對對對，我看到云青的時候，就覺得他長得超帥。”

    “第一眼驚艷，然后越看越好看。”

    楊然跑向蘇銘，他一臉緊張，眼神中充滿了關(guān)切。

    “蘇銘，我們走。”楊然去拉蘇銘的手腕。

    但蘇銘卻表情冷漠，身體僵硬地向后退了一步。

    他還記得現(xiàn)在是在公共場合，也還記得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不能再這里跟楊然起沖突。

    他只覺得委屈，無盡的委屈快要把他淹沒了。

    明明他什么都沒做，但他卻要被千夫所指。

    而且買歌這種事在圈子里太普遍了，因?yàn)椴荒苁鹪鞯拿詢r格會比平時翻上幾番。

    所以鄭少巍才會拿出三百萬，平時買首歌，只要買的不是圈內(nèi)人盡皆知的大手，一般價格都在幾萬到幾十萬不等，超過一百萬的都很少。

    拿三百萬買斷一首歌，并不算少，甚至稱得上多了。

    事情為什么會走到這一步？

    那三百萬他自己沒有拿走一分錢，可是云青卻把仇記在了他身上。

    就因?yàn)樗姆劢z攻擊過云青。

    可明明他并沒有指揮粉絲，也沒有克扣云青。

    錯事不是他做的，卻要他來承擔(dān)后果。

    富二代們還用手機(jī)對著他。

    蘇銘戴上黑色的口罩，低著頭往外走，楊然則是神色復(fù)雜的走在他旁邊，為他遮擋手機(jī)鏡頭。

    有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問：“鄭氏那么有錢，你們?yōu)槭裁匆咽虑樽龅眠@么絕，就給五萬，那也太少了。”

    “就是，鄭氏現(xiàn)在這么缺錢嗎？”

    “鄭氏上一輪融資不是挺成功的嗎？這么快就沒錢了，那還怎么進(jìn)軍海外市場？別牛皮吹上天，到時候什么都沒有，往好萊塢塞個人，演個出場十幾秒的配角就是進(jìn)軍海外市場了。”

    “蘇銘，你跟鄭少巍真是那種關(guān)系？”

    “說句話嘛。”

    “別一直低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