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青岑溫柔極了：“它是完全屬于我的，是我的乖乖。”

    第14章

    馬哥走的時候帶走了黑貓的魂魄，但只能保證下輩子投個人胎，至于家境和壽命，那他不保證。

    黑貓沒意見，動物都想當(dāng)人，但從來都是人投進(jìn)畜生道的多，動物變成人的少，而一旦有一次投了人胎，做人的時候不犯大錯，之后基本都能投人胎。

    一本萬利。

    云青岑親眼看著黑霧鉆進(jìn)貓的身體里。

    黑霧是他每次吞噬小鬼時留下的一絲戾氣，然后慢慢凝結(jié)，花了十年時間，才有了一點(diǎn)神智。

    但現(xiàn)在還像個孩子，全憑本能和喜樂做事。

    黑霧把身體扭成一縷細(xì)小的黑色絲線，從黑貓的耳朵鉆進(jìn)去。

    云青岑輕輕撫摸著黑貓的背，貓的身體還是熱的，溫軟，觸手順滑。

    黑霧是他創(chuàng)造的，是他從無到有，讓黑霧來到這個世界。

    黑貓慢慢睜開了眼睛。

    云青岑就等在旁邊。

    “喵！”黑貓?zhí)稍诘厣希鰦梢话愕亟兄?/br>
    云青岑輕輕揉了揉黑貓的爪子：“乖，慢慢來，慢慢習(xí)慣這個身體。”

    黑貓又叫了一聲，它的rou墊貼在地板上，四肢用力想要站起來，但很快又軟趴趴地跌了回去。

    云青岑的手指捏著黑貓的耳朵，雖然黑霧還不能控制自己的四肢，但耳朵卻動了動。

    云青岑覺得有些可愛，他笑道：“我給你取個名字吧。”

    黑貓轉(zhuǎn)頭，舔了舔云青岑的指尖。

    云青岑：“就叫小可愛怎么樣？或者叫小乖乖？”

    黑貓“喵”了一聲。

    云青岑摸了摸它的腦袋：“喜歡就好。”

    花了一個小時，黑貓才能協(xié)調(diào)四肢，只有尾巴，無論如何都控制不好，不是翹到天上，就是拖在地上，云青岑也沒有不耐煩，反而一直坐在旁邊看。

    云青岑從來沒有屬于他自己的東西，他的父母并不愛他，似乎永遠(yuǎn)學(xué)不會怎么做父母，他小的時候，父親意氣風(fēng)發(fā)，那時候云父的事業(yè)正處于上升期，他覺得自己深諳商場規(guī)則，是千年難得一見的人才，從云青岑懂事起，就只會對云青岑說：“你不要跟那些小孩一起玩，你多跟鄭少巍接觸。”

    “青岑，你是我的兒子，你以后要繼承公司，別把眼光放在那些不如你的人身上，你只需要跟比你強(qiáng)的孩子玩。”

    “這世上的資源歸其根本就是一個人字，人的關(guān)系走通了，什么關(guān)系都能走通。”

    “花錢讓別人為你辦事，那不叫本事，不花錢才叫本事。”

    “你可不能當(dāng)個廢物，你爸我辛辛苦苦，家業(yè)不能沒人繼承。”

    這就是云父的育兒經(jīng)，云青岑小時候聽得最多的就是這些話，他有些時候都覺得厭煩——那個破爛公司的老總位子，總能被他爸說得像皇位一樣。

    至于他媽，一直都在研究怎么再生一個，她沒空理會自己的兒子，要花更多的時間做美容，學(xué)習(xí)怎么抓住丈夫的心。

    但有時候她也會教云青岑一些做人的道理。

    “寶貝，你要學(xué)會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千萬別為別人考慮，你為別人考慮，誰來為你考慮？”

    “書上的鬼話你都別聽，你媽我要不是當(dāng)年抓住了你爸，現(xiàn)在還說不定在哪兒呢。”

    “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是自己開心，要是連別人開不開心都管，那純粹是吃飽了撐了。”

    后來公司破產(chǎn)，他們一家搬離了原來的小區(qū)，他那個自傲了大半輩子的老爸，花了兩年時間想要東山再起，結(jié)果這兩年又把家里僅剩的積蓄虧了進(jìn)去，他選擇在最熱鬧的地方，最高的大廈，面向最多人的地方跳樓。

    至于他媽，在失去了富太太的生活和地位后，也干脆利落地拋下他吞了藥。

    他的父母，都是把面子看得大于生命的人，他們也足夠任性，人生中沒有父母孩子，只有自己。

    當(dāng)時十六歲的云青岑無處可去，他這個年紀(jì)，福利院不愿意收，親戚倒是很熱情，但只是圖他家剩下的那套房子。

    云青岑有時候回憶，他在十六歲以前一直都像是個旁觀者，他冷眼看著世界，把自己當(dāng)成一個過客。

    然后他再次遇到了鄭少巍。

    可能是他天性自私，也可能是后天被父母培養(yǎng)，他能毫無負(fù)擔(dān)地去利用任何人。

    只為了得到一點(diǎn)樂趣，好像那樣才能證明他活著。

    等他再也感覺不到樂趣，無法從生活中得到一絲新鮮感，他就能毫無留戀舍棄所有人。

    ——就和他的父母一樣。

    黑貓的尾巴纏繞著云青岑的手指，云青岑把黑貓抱進(jìn)自己的懷里，撫摸著黑貓的背，輕聲說：“或許我就是他們說的，活成了自己最討厭樣子的人。”

    他撓了撓黑貓的下巴，黑貓仰起頭，眼睛瞇起來，一臉享受。

    云青岑笑道：“也沒什么不好的，我去給你弄點(diǎn)貓糧，你要是不愛吃，咱們就改吃rou。”

    云青岑把黑貓放到沙發(fā)上，去拿貓碗和貓糧。

    黑貓邁著不協(xié)調(diào)的四條腿，走得晃晃悠悠，卻偏偏還要緊跟著云青岑，跳下沙發(fā)的時候還摔了個狗吃屎。

    “你急什么？”云青岑無奈道，“我又不會少你吃的。”

    黑貓撒嬌：“喵~”

    云青岑去給黑貓倒了貓糧，但黑貓一點(diǎn)都不碰，它身體緊貼著云青岑的腳腕和小腿，想把尾巴纏上云青岑的腳腕，但嘗試了幾次都不行。

    “不吃？”云青岑蹲下去，他提起黑貓的后脖頸，另一只手放在黑面的胸前。

    云青岑的眸光微動。

    還是不一樣。

    他雖然跟黑貓一樣，用的是無主的身體，但是作為人的魂魄，他有三魂六魄，所以用人身毫無阻礙。

    但又有不同的地方，黑霧不是魂魄，只是戾氣而已，哪怕有了點(diǎn)神智，但也跟真正的生命不同。

    即便有了黑貓的身體，它也不能進(jìn)食普通的食物。

    不是真實(shí)生命的黑霧，外加一具黑貓的“尸體”，它現(xiàn)在是真正的陰物。

    云青岑把黑貓放下，手掌拍了拍黑貓的頭：“出去走走，我抓一只惡鬼給你吃，看看能不能吃進(jìn)去。”

    黑貓趴在云青岑的腳背上，伸出舌頭舔了舔云青岑的皮膚。

    云青岑給傅明睿發(fā)了條消息：“明睿，我出去走走，不要擔(dān)心我。”

    傅明睿幾乎是秒回消息：“你去哪里？你在家等我，我開車回來。”

    云青岑面無表情地發(fā)短信：“真的不用啦，我一個人可以的，我只是想去逛逛超市，再看看附近的環(huán)境，我想一個人走走，好不好？我保證我六點(diǎn)之前會回來的。”

    傅明睿：“好吧，我每半個小時給你打一次電話，你一定要接。”

    云青岑：“ok:）”

    把手機(jī)收好之后，云青岑就去玄關(guān)換鞋，他換鞋的時候黑貓直接跳到了他的肩膀上，正是他有紋身的肩頭，云青岑身上還有些零錢，把原身的銀行卡也裝進(jìn)了包里。

    他不接傅明睿的錢，可不是覺得那有多不好，而是他不愿意被傅明睿用錢來控制。

    別人送他的東西，他從來不會接得不好意思——否則也不會有那么多套房子和車了，可他的錢必須是他的錢。

    他不想活得像自己的母親。

    他母親從不忌諱談過去的事，她是個美麗的女人，可惜出身不好，初中就輟學(xué)進(jìn)了工廠當(dāng)廠妹，按她的說法，整個廠子里的男人都是她的追求者，想盡辦法湊到她身邊幫她做事，可她一個都沒答應(yīng)。

    她很早就知道自己要什么，她要嫁給一個有錢男人，要很多很多錢。

    至于愛情，她一點(diǎn)都不在意，她不要愛，只要錢。

    她也確實(shí)做到了，一個沒學(xué)歷沒背景的女人，全靠著手腕抓住了她能遇到的身價最高的男人。

    從廠妹變成了闊太太。

    但云青岑從小就看著她在人前風(fēng)光，回到家要伏小做低。

    男人婚前是一個樣，結(jié)完婚又是一個樣，結(jié)婚前他圖人，錢都是身外之物，結(jié)了婚，人在身邊了，那錢就是最重要的東西。

    他爸總會用居高臨下、施舍的姿態(tài)，給他媽一點(diǎn)錢。

    他媽在家里一點(diǎn)話語權(quán)都沒有。

    有時候他爸在外面跟小蜜開房，他媽能站在酒店樓下等，等他爸出來，夫妻倆還能一起回家。

    為了討好丈夫，他媽甚至還會給小蜜送禮物，約著一起出去做美容，看電影。

    小蜜們會覺得她是個不一樣的正房，甚至愿意讓他媽繼續(xù)當(dāng)正房太太，自己做小。

    云青岑跟他母親不一樣，他比她還要更貪心一點(diǎn)，他要錢，也要地位。

    他要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而不是他被人掌控。

    “走了。”云青岑打開大門。

    黑貓蹲在云青岑的肩膀上，舔了舔云青岑的耳朵。

    云青岑：“正好去找點(diǎn)錢，傅明睿太煩了。”

    黑貓贊同地“喵喵”叫。

    云青岑抬了抬眉毛：“這么多年，他的毛病還是沒有改。”

    傅明睿看似是個悶葫蘆，實(shí)則是個控制狂。

    不然云青岑當(dāng)年也不會去找趙鶴軒了。

    關(guān)上門以后，黑貓轉(zhuǎn)過頭，朝著這扇門發(fā)出一聲嘶啞的低吼。

    它露出自己的尖牙，異色的眼底閃著狠厲的光。

    第15章

    這次云青岑出門后倒是記得去藥房買口罩，他還順便去買了頂帽子，把自己全副武裝起來，免得在路上又遇到蘇銘的狂熱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