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牧恩的眼睛微微地瞇了瞇，對上了他的瞳孔。

    三步，兩步，一步。

    陸琛晟蹲下身來，看著蜷縮在一起的方牧恩，忍不住的心疼泛上來，他的臉湊近，望著她那雙略微迷離的眸子，她的鼻息打在他的臉上，一陣溫潤的觸感。

    “怎么了？是不是太冷了？”

    他那帶著磁性的聲音，溫柔地猶如春風一般絲絲地劃過她的身體每一處，酥麻的感覺卷席全身，甚至手臂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方牧恩的心口涌上一股沖動，直奔大腦，她猛地蹭起來，雙臂環住了他的脖頸，將頭靠在他寬厚的肩膀上，卻是一句話不說。

    陸琛晟剛開始還有些愣，不過很快反應過來，環住她的腰肢，柔聲問道：“怎么了？”

    “沒，沒事。”聲音帶著些許的哽咽。

    陸琛晟不忍心推開她，盡管他這個姿勢很是怪異和難受，他就這么抱住她，隔著布料都能感覺到她肌膚的熱度和絲滑的感覺，讓人繾綣而眷戀。

    好像很久都沒有碰過她了。

    不知道為什么，只要她拒絕，他就忍不下心。

    曾經的陸琛晟到哪里去了？他記得溫城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到現在記起來，卻讓他發笑。

    等到方牧恩微微地松開了他的脖頸的時候，陸琛晟才松了松她的腰，繞指柔一般留戀，他起身，腿有些麻，大手覆上她的臉龐問道：“在家是不是很無聊？”

    方牧恩詫異地看著陸琛晟，并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愣了幾秒以后才回答：“嗯，很無聊。你的那些書我都沒興趣看下去。”基本上是一些經濟學的東西，大概因為大部分她以前都看過吧。

    陸琛晟頓時笑出聲來：“那我的暮暮喜歡看什么？”

    方牧恩別開腦袋去不再說話，并沒有看到陸琛晟那眼底一圈一圈蕩漾開來的漣漪，猶如海水一般，深不見底卻引人深思。

    “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吃完飯我帶你找找。”

    “好。”

    這一頓飯倒是吃得很是融洽，出乎意外的，方牧恩也很是安心，應該是因為有陸琛晟在把，所以才很是安心。

    她的目光又不經意間瞥到自己手上的那枚戒指，突然就蹙眉。

    看到它的時候，總覺得自己的腦中似乎丟失了些什么，可是她一用力地去想，就會頭痛……嚴重甚至還會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今天中午便是這樣。

    李媽笑呵呵地上著菜：“看著你們那么好啊，我也開心。”

    陸琛晟和方牧恩兩人對視了一樣，目光交匯之處似乎還劃出了星星點點的火花，迸裂開來，兩人同時笑了。

    李媽就像一個母親一般，這樣看著，擔心他們。

    也讓這里更像一個家了，如果再有一個孩子的話……想到這里，突然就戛然而止了，方牧恩晃了晃腦袋，呸呸呸她在想什么，什么孩子啊……陸琛晟肯定不會想要孩子的吧？想著便小心翼翼地去瞧了一眼陸琛晟，他還是那般面無表情。

    只不過在看向她的時候，眼中多了一絲深意和溫暖。

    吃好飯陸琛晟便將她帶進書房，指了指最里面的那個書架：“那里或許有你喜歡的。”

    陸琛晟瞄了一眼書桌上的那本《一個人的朝圣》，再次看向方牧恩，若有所思，隨后自己便坐到了椅子上，卻驚然地發現……抽屜被人打開過？

    果然……

    可是她怎么會知道密碼的？他設的是方牧恩的生日，這……他凝眉沉思，雙手交叉地疊著，盯著那個抽屜，隨后快速地輸入了密碼，拿出手機。

    開過機……

    這似乎解釋不通，如果唯一的解釋，那就是她可能就是方牧恩……想起今天溫城說的話“應該沒有這個可能”再次讓他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阿晟，阿晟？”方牧恩捧著一堆書擺到陸琛晟的面前，“這些我拿去房里好不好，我覺得書房太冷了。”

    陸琛晟回過神來，有些心不在焉道：“好。”

    “阿晟，你怎么了？”

    “恩？”

    “你好像很心不在焉。”

    陸琛晟的眸子瞬間犀利地盯著她，然后微微地瞇了瞇，盯著她半晌，就在方牧恩正準備開口的時候，他便已經搶先了一步：“你的生日是什么時候？”

    “六月。”方牧恩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也忘了是暮卿悅的生日，還是她自己的生日。

    方牧恩的生日也是六月，而陸琛晟知道暮卿悅的生日是在十二月。

    他的眼中突然多了一層不知名的東西，他死盯著方牧恩，模樣有些恐怖：“你的生日不是在十二月么？”

    方牧恩愣了兩秒，回過神來，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對，我……”她不知道怎么解釋，這才發現自己剛才說的是她的生日，而不是暮卿悅的……

    這很尷尬，而且也讓她心驚膽戰了起來，不會被發現的，應該不會……誰會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那種事呢？

    “一時沒記起來。”方牧恩盡量使自己平靜，越到這個時候越不能慌亂，要鎮定。

    她怎么會犯這么愚蠢的錯誤！

    “沒記起來？”陸琛晟挑眉望向她，那一雙勾人的眼眸此刻正姥姥地禁錮住方牧恩，讓她怎么也不能忽視。

    方牧恩心虛了，別看眼神，眸子有些飄忽，面色卻依舊淡然鎮定道：“對……”她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過，她低頭垂眸，聲音透露著喑啞：“從小就沒人給我過過生日，所以……不記得也很正常啊。”她終于是抬眸，對上陸琛晟那雙簡直能看穿一些的瞳孔，強迫自己對上去，“阿晟，我沒有童年的。”

    果然，陸琛晟的神色緩了緩，輕聲哄道：“好了好了，以后我給你想要的一切。”他大手一伸，將她攬到懷里，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給她安慰。

    方牧恩知道陸琛晟吃這一套，靠在他肩膀上的臉頓時變得有些狡黠，卻沒有發現陸琛晟此時臉色更沉，眸底似乎在翻涌著什么，像是即刻就要爆發出來一般。

    陸琛晟的心中隱隱有什么更加確定，看來這事必須從其他的地方入手。

    深夜的時候，可能是熱水喝太多，方牧恩準備起來去衛生間，卻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邊沒有人了？阿晟呢……

    她心中想著，摸了摸那空空的被單，上面還透著絲絲的熱度，明顯是剛起不久。

    現在才凌晨三點五十，他做什么？

    方牧恩沒有開燈，起身輕輕地拉開了門，朝外走去，書房處有燈光從里面照出來，很暗的燈光，不過在這樣的黑夜里，倒是有些明亮，很明顯陸琛晟是在里面，不過這么晚也要處理工作么？一股酸澀的情緒翻涌上來，他這么忙，卻每天都抽空回來陪她。

    很辛苦吧？方牧恩一邊小步走著一邊想了想，她還是早點去公司吧，一來可以為他分擔點工作，二來這樣也好接觸顧繼城。

    兩全其美。

    美滋滋地想著的方牧恩突然聽到了有說話的聲音傳出來，在靜謐的屋子里很是詭異，她情不自禁地靠近書房，連自己準備去衛生間這茬也忘了，一步，一步，一步，越來越近，聲音也聽得越來越清楚。

    是陸琛晟的聲音，不過里面只有他一個人，估計是打電話，大晚上的和誰打電話呢？

    方牧恩的腦中突然浮現出那些出軌的男人，都是在深更半夜背著自己的妻子給別的女人打電話的，慌措的感覺卷席了方牧恩的周身。

    她還是怕的，怕沒有陸琛晟，就算她再怎么不愿意去深思那份感情，可是她心底還是很不愿意失去他，失去一個避風港。

    步子依舊很小，卻已經開始加快了步伐，快到門口的時候，終于是聽清了一句話：“讓張媽回鄉下的事情已經搞定了吧？”

    “嗯，不要再讓她出現在勵城。”

    “還有，明天的事情也準備好了吧？”

    “好。”

    隨后就掛了電話，方牧恩的腦中猶如被侵蝕了一般，已經變得十分遲鈍而不能思考，她的腳下也猶如生了根一般，怎么也走動不了，她很想抬起步子跑回屋子，鉆進被窩里。

    可是她沒有動，整個人在黑暗里，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樣的。

    陸琛晟的沉穩的步伐從里面傳來，方牧恩的腦中警鈴大作，剛想逃竄回去，沉冷的聲音卻響起，“暮暮？”明明只是喚了一遍她的名字，卻讓方牧恩頓時心驚膽戰起來，和往常不一樣的陸琛晟出現在了她的面前，高大的身軀，比黑夜還殘忍地籠罩了她，居高臨下地王者方牧恩。

    方牧恩抬眸，看到他的深邃的眸子中，比外面浩瀚的星空還要讓人迷醉，也讓人琢磨不透，她想逃，很想逃，她準備轉身跑回臥室。

    他卻再次猶如撒旦般抓住她的皓腕，在黑夜中扳過她的小臉，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在這里做什么？”聲音里都透露著nongnong的涼意。

    果然他是陸琛晟吧，怎么會因為誰改變呢？

    方牧恩想打臉，卻發現自己之前對他的眷戀，已經在打臉了。

    而且……張媽的事情是他做的？為什么？他不是說過會幫她的么……現在為什么阻撓她去尋找真相，她一直很是小心翼翼地保持著張媽的那條線索不要斷掉。

    可是他……

    他不是真心幫我的吧？明明是互相利用，為什么要這么出爾反爾，不覺得很過分么？

    方牧恩心中的憤怒油然而生，她掙脫開陸琛晟箍住自己手腕的大掌，憤恨地甩開，蹙眉望向他：“怎么？我去趟衛生間，不可以么？”

    “嗯？”陸琛晟仿佛沒有聽清一般，從喉嚨里吐出一個婉轉的音節，和黑暗結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