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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妖

    揮金如土的南昱自然不會在乎這些雞毛蒜皮,此刻他正貌似悠閑的躺在自己的竹屋里,人一閑下來,心就開始躁動,以往對別人談?wù)撔扌兄陆允青椭员牵瑏砟瞎纫延邪朐拢娝劷圆皇亲约核耄芏嗟胤缴踔脸龊跻饬希S著時間推移,心里也漸漸有了些變化,雖不至于后悔,可也覺得自己沖動,該見的人也見著了,該說的事卻沒機會說出口,如此下去很是尷尬,是該做個決定了。

    “南師兄,你在嗎?”門外是鄧夏的聲音。

    “你怎么來了?”南昱有些意外:“鄧師弟光臨寒舍,我也沒什么可招待的呀,對了,我有好酒。”

    鄧夏慌忙制止住南昱:“谷內(nèi)不得飲酒,對了,有個好消息。”

    “哦?”南昱將酒放了回去:“莫非鄧師弟新認識了什么女修,我看今日那張宿弟子蝶依就很乖巧啊,莫不是看上她了?”

    “怕是她看上你了吧,我瞅見那蝶依頻頻看你呢!”鄧夏也打趣道。

    “沒注意。再說我也沒興趣。”

    “說正事。”鄧夏突然面色嚴肅,眼里卻發(fā)光:“你想看妖邪不?”

    “... ...”

    “南師兄定是沒見過吧?我也沒見過,所以特意來邀你前去。”鄧夏極其認真:“我從宿位弟子那聽來的,今日鬼宿長老帶回來一只妖邪,午后要給宿位弟子們示范制符降妖呢!”

    這就勁爆了!

    南昱心里的患得患失立即跑個沒影:“我們能看?”

    “能,我聽那位宿位師兄說了,初修弟子可前去旁觀,他們見得多了,就我們這些初修沒見過妖邪之物,算是給我們開眼界。”

    話不多說,二人興沖沖直奔宿位弟子們所在的課堂而去。

    未進堂門,就聞里面?zhèn)鱽碜套痰墓纸新暎囅娜巳滩蛔〈蛄藗€冷戰(zhàn),目露怯意,南昱卻一挑眉大步跨進了屋。

    這宿位弟子的課堂不像別處,并沒有座椅,一眾弟子盤腿圍坐在圓臺一圈,全神貫注的盯著圓臺中間的一個籠子。

    南昱找了個位置也盤坐下來,只見那籠子約有半人高,罩著一塊紅布,里面只是發(fā)出怪叫聲,不見是何模樣,不過光是聽那聲音已經(jīng)足夠瘆人了。

    鬼宿長老全尤站立籠邊,指著一位弟子:“你來。”

    那身著紫色里衣的宿位弟子得令起身,行至籠子旁站定,掏出一張黃紙,手指聚靈,竟然在紙上畫出了符文,口中念念有詞:”三君敕令,火速奉行... ...”

    “他們不用筆的嗎?”南昱忍不住問身旁的鄧夏。

    “噓!”鄧夏本就緊張不已,被南昱一問,怯生生望了全尤長老一眼,見對方并未留意,小聲說道:“宿位弟子靈力非凡,何況高修都已經(jīng)不用筆畫符了。”

    又是靈力,南昱心里一沉。

    回頭見那弟子念完一串咒語,將那符紙籠子一貼,籠子里的叫聲停了片刻,緊接著突然發(fā)出更加撕裂的尖叫,刺得耳朵發(fā)麻。

    全尤不滿的看了看一臉挫敗的親傳弟子:“三個宿位無一個成功。”又把目光移到其他人身上:“可有高修敢試?”

    圍坐的弟子們面面相覷,皆生了怯意。

    “今日這邪物是我在陰山所捉,喚著陰魅,這邪物毫無心智,爆戾殘忍喜食活物,禍害了不少村民,相較以往的物化小妖是難降一些,你們所用的符咒雖沒錯,可惜修為不夠。”全尤說完欲畫符自行封印那陰魅。

    “弟子愿意一試!”高修中有一個眉清目秀的弟子站起身來。

    “久榮!”全尤濃眉微皺,遲疑了一下:“那你試試吧,盡力就好,不要勉強。”

    叫著久榮的高修弟子意氣風發(fā),走到籠子前,咬破手指畫了符咒,看得全尤一驚,以血畫符并不稀奇,可他的畫法與剛才的宿位弟子卻不相同,口中所念咒語也不同:“... ...以吾血為引,修羅降,南明離火,封!”

    全尤面色一變,這咒語并未教過,他是怎么知道的?轉(zhuǎn)頭看那籠子,卻瞬間安靜了,符咒在籠罩籠子的紅布上漸漸消失,意為封印成功。

    眾人嘩然,這久榮就一個高修弟子,竟有如此修為,前途不可限量啊!紛紛起身露出欣喜和贊賞的表情,剛才緊張的氣氛頓時也輕松起來。

    可全尤卻表情凝滯,他細看著面帶得意之色的久榮,沉思不語。

    就在大家都在慶賀封印大功告成的時候,突然那罩著籠子的紅布“轟”一聲炸開,陰森的叫聲傳出:“區(qū)區(qū)血咒就想封印我,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子,你們可知我多少年修行!”

    眾弟子早嚇了個半死,瞅見籠中之物時,更覺得心驚rou跳,只見那怪物似豬非豬,長著一顆丑陋的人頭,獠牙猙獰。

    慌亂間往后閃倒一片。

    南昱向鬼宿全尤望去,只見他表情有些不可置信:“妖?”

    “正是,不是我被jian人下了毒藥,你以為就你這本事,能捉了我?”那怪物說話聲音甚是奇怪,口齒不清:“速速將這鎖靈籠打開放老子出去,不然等我恢復(fù)了功力,我就要生吞活剝了你們!”

    所有人皆是膽戰(zhàn)心驚,連全尤都面色凝重了,南昱注意到一人仍一副鎮(zhèn)定自若的表情,就是那位高修弟子久榮。

    “你們速速離開!”全尤吩咐到,拿出法器:“大膽妖孽,豈能容你放肆!”說罷閉目低聲念著咒語。

    “南師弟,快走吧,一會邪物破籠而出,我們就是他的晚飯了。”鄧夏拽著南昱的衣袖。

    南昱一動不動注視著全尤,這可是他生平頭一回見著著降妖除魔的大事,豈會一走了之?

    不僅不走,還要看完全場,就算這怪物真跑了出來,憑自己一身逃命的七腳輕功,也不至于淪為晚飯。

    “你先走!”南昱將鄧夏一推,繼續(xù)注視著全尤。

    那怪物似乎已被激怒,全尤手中法器發(fā)出的靈光射向籠內(nèi),引得那陰魅怪叫連連,奮力捶打著籠子,而全尤額間已有細汗冒出,看似并不輕松。

    眾弟子也無心圍觀,除了三位宿位弟子盤腿而坐,默念咒語為師父護法外,其余的弟子幾乎跑了個精光。

    “你怎么不走?”南昱走上前去,對一旁站立觀看的久榮說道,直覺此人并不簡單,卻又說不出哪里不對。

    久榮面無表情盯著那籠子,不時又朝外看了看:“還不急!我想看看全師父是怎么收服這妖怪的。”

    鬼宿長老全尤全力壓制,仍鎮(zhèn)不住那怪物刺耳嚎叫不斷,籠子咣咣著響。

    一名宿位弟子靈力不支,哇一口鮮血吐出來,將南昱和久榮驚得雙雙一震。

    “先行一步!”久榮突然面露懼色,轉(zhuǎn)身快步行至門口,與一人擦肩而過,顧不上駐足行禮,低頭倉皇而逃。

    這速度,說好的鎮(zhèn)定自若呢!

    南昱雖吃驚這久榮的反應(yīng),可目光還是停留在籠子上繼續(xù)關(guān)注。

    就在這時,籠子突然停止了震動,嘶叫聲也沒了,籠中之物像是看見了什么恐懼之物,豬身人頭上的眼睛瞪如銅鈴,縮回爪子靠著籠壁,竟然在發(fā)抖!

    全尤撤去法器,望著來人:“浣溪君。”

    南昱回身一看,來人是風之夕。

    風之夕看也沒看他一眼,緩步行至籠子邊上,蹲下來細看了一番:“不在山里好好呆著,為何出來亂世?”轉(zhuǎn)頭對全尤說道:“此怪并非陰魅邪物,要收服可不易。”

    “真人饒命!”魅妖連連求饒:“我本在洞里好好的,一月前不知道什么人給我扔了頭下藥的山羊,我吃了便控制不住脾性,食量大漲久覺不飽,才忍不住下山的,我沒吃人,都是吃的牲口。”

    修長白皙的手朝籠中伸去,嚇得那魅妖連連后退。

    風之夕將手搭在那怪物頭上,須臾:“不是中毒,你這是,中邪!”

    南昱第一次聽說還有邪物中邪的事,風之夕出現(xiàn)在此,未使用一招半式便讓那魅妖恐懼如斯,已讓他覺得震撼。

    不愧是大宗師,修為排名第二的浣溪君,怕是連那妖魔鬼怪都有耳聞,才會栗栗危懼吧。

    南昱心里說不出什么感覺,一方面對風之夕神秘的修為好奇,另一邊又很討厭他裝腔作勢。

    “你帶弟子去療傷吧,我布陣為它驅(qū)邪。”風之夕對全尤說道。

    “有勞浣溪君了。”全尤眼含歉意,叫人將那吐血的弟子扶起來,朝一臉恍惚的南昱大喊了一聲:“你怎么還在這,當真不怕死啊!快走。”

    回去的路上又碰見腳步匆匆的明朗,頓覺此人不知道什么狗屎運,能遇上這么個厲害師父,怕是全身都貼滿了修真界羨慕的眼光吧。

    “咦,南師弟這是從哪來啊?”

    “師兄這是要去哪里?”南昱所問非所答。

    “哦,師父在宿堂布陣,我去送點法器。南師弟吃了嗎?”自從上次南昱晚上到飯?zhí)谜沂澄锖螅骼士倱倪@位體格健壯的師弟吃不飽。

    “這就去吃。”

    “嗯,那快去吧,快過飯點了。”

    南昱并沒往飯?zhí)枚ィ腔亓酥裎荨?/br>
    寄養(yǎng)馬匹回來的南光一臉痛心:“公子我和你說啊,赤石鎮(zhèn)那家客棧真的是黑店,公子可知寄養(yǎng)費多少嗎?”

    “我想回康都了!”

    “啊?回... ...康都?”

    南昱道:“明日稟明師父,咱們回去吧。”

    “公子這是想家了嗎?這剛來還沒一個月啊!就要告假嗎?”

    “不是告假,是辭行!”南昱表情有些挫敗。

    “辭......?公子這是要離開南谷,不來了嗎?”南光搞不明白今日又是誰惹了他的主子,出門時還好好的人,此刻臉色竟如此難看,究竟在生誰的氣啊!

    南昱在生自己的氣,以前在康都,憑著自己驕橫跋扈的作風,哪怕背后被人懷恨,他也從不屑,日子過得不說恣意盎然,也算自信滿滿。

    可自入南谷以來,往日的驕傲日漸消逝,不光如此,耿耿于懷的浣溪君風之夕,每一次他出現(xiàn),自己的心氣便低了一截。

    就康都那點事,興許人家心比天高,壓根就沒當我是回事,自己還瞎較個什么勁啊!

    本就是我不該來的地方,當初那點心思現(xiàn)在覺得幼稚可笑,別說跟他叫板了,望其項背都要排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