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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遇當然聽懂了,她側頭緊貼在他背上,哦,我睡了。 一句我睡了,不僅說的人沒有當真,聽的人也沒有當真。但緊接著,它卻成真了。陳遇睡著了,或者說是,昏睡不醒。 上午,吳束高高興興地背著陳遇回到方回街33號的家。 下午,吳束慌慌張張地背著她離家去往醫院。 全身檢查,等結果的時候,吳束覺得時間從沒這么慢過,心焦,嗓子干啞又不想喝水,每一分每一秒,對他來說猶如鈍刀凌遲。 結果出來,身體各項指標正常,未知昏迷。 晚上,吳束又背著睡著的老婆大人,往家里走。提前回家做飯的阿婆,老早就守著門口了。 只見昏黃的燈光里,一個落寞的影子,被拉得老長,鋪灑在地上,一步步向自己靠近,老人拄著拐杖引上前去,小樹啊,累了吧。 不累的,阿婆。吳束扯出一抹笑,阿遇很輕,但也很皮,我這跟她搭訕了一路,她都不理我,待會要好好罰她,阿婆別攔著我。 誒,不攔著,先吃飯,之后才有力氣罰她。老人抬手擦淚。 阿婆,今天是我跟阿遇結婚的日子,得高興。是啊,萬幸,他已經娶了阿遇,今后無論她是睡是醒,都將跟自己緊緊聯系在一起。 新婚之夜,吳束陪著老人吃飽喝足,然后背靠床頭,給懷里人念了大半夜的書。書架都被他翻遍,小而薄的書,是他的首選。 凌晨三點的時候,他起來喝水。走過說桌前的時候,他停頓了一會,斟酌再三,最后還是打開了抽屜,翻到了那本記錄。 他有預感,這里藏著什么。 吳束坐回床頭,把昏睡的人撈進懷里,然后看起記錄本來,他速度很快,但又一字不落地看著自家老婆大人的記錄,都比較簡約,很多時候都看不出喜怒,仿佛只記事件,不記感受。 記錄每過一年,他就低頭吻吻懷里的人,似是事后補上他缺席的那些年。 時間很快到了2033年3月,看到3月1日的時候,他嘴角勾起,前不久他還追問這一天為何沒有自己,那時候阿遇說換新筆記,從3月2日起開啟新紀元。 吳束以為后面空空如也,故而沒了再翻下去的打算,將筆記本隨意扔在被子上,他低頭看向懷里人,這本書構建的世界一切恰好,阿遇,我們結婚了,又是一個新紀元呢。 他推了推她,別睡了,好不好 隨著他的動作,沉睡的人沒有反應,但是被子上的筆記本卻傾斜而下,掉落在地,攤開的一頁,正是2033年3月4日。 吳束聽見聲音,側頭伸手撿筆記本的動作,忽然頓住。隔著一些距離,字雖小,但他還是看清了,3月4日,大雨滂沱阿婆去。 他豁然轉頭,看向阿遇。 隨后又快速撿起日記本,速度比之前還要快,知道看到一句2033年3月8日,雨,遇吳束。 書里,他們明明3月1日就遇見了。而3月8日,吳束思考良久后,恍然大悟,這是原來的世界,自己與阿遇相識的日子。 到這時候,他總算明白過來,世界上為何會存在《陌情》這本書,如此真實,就像一個另一個平行世界。原來是阿遇的記錄本。 書里的世界,因為阿遇的到來,發生改變。他們提前相遇,而且還救下了阿婆。 記錄停在了2033年3月9日,也就是他改寫系統規則,強行入侵的那一天。那時,鐘七、酉畫本來跟自己一道的,最后卻被遣回,反而是自己,因為晚了幾十秒突破對手的防線,留了下來。 是阿遇,一定是她用閱讀量,強行開啟了反跟蹤功能。 如此,一切都解釋得通了,她精力不濟以至于現在的昏迷,是因為閱讀量清零,跟系統失去聯系,或者說是系統即將進入睡眠模式。 結婚以后,吳束養成了一個新習慣,每天都要花好幾個小時,抱著阿遇一邊曬太陽,一邊念書。 其它不得閑不方便的時候,就將屋子里的背景聲設置成電子書朗讀。不管有效沒效,不管阿遇能不能聽到,聽到多少,他都堅持如此。 看他這樣,阿婆也帶上老花眼鏡,加入進來,給昏迷的阿遇念書。 自從阿遇病了,身體越發不利索的老人,在找到這么一項事情后,精神又漸漸好了起來。 4月1日,清晨。 吳束正在刷牙,廳堂里,忽然傳來老人的激動喊聲,小樹,小樹你快來,我剛剛看見阿遇手動了。 他扔了牙刷,漱掉口中泡沫,快速跑了出去,阿婆,真的嗎 老人看著他嘴角邊的白色泡沫,哭笑不得,真的吧,我怕自己老眼昏花,你來盯著瞧瞧。 吳束長腿一伸,勾過一把椅子,坐在陳遇對面,如臨大敵,眼睛都不敢眨。 三分鐘后,他摸了摸腦袋,笑道,阿婆,今天是愚人節,你是不是來逗我的 老人一拍大腿,我老人家不過那節,要逗人,也是阿遇在逗我們倆。 行,我讓著她。吳束湊近陳遇,輕聲哄道,阿遇,四月一日了,我跟阿婆都在等著被你耍。 兩人盼了一天,那睡著的人也沒睜開眼,最后,他們一致認為,阿婆沒有看錯,阿遇就是動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