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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未知數(shù)。越想,腳下步子越快,越是走錯。 公子,走錯了,應該朝右邊走。之前來過的大漢忍不住出聲提醒。 佟方燼嗯了一聲,朝右邊走去。 邱楓從一堆灰燼里,收拾出一些還能用的物拾后,累得滿頭大汗,一屁股坐在地上,身形頹廢,偶有一些發(fā)絲被火舌卷過,蔫蔫的,一如他本人,無精打采。 佟方燼匆匆趕過來時,看見的就是這幅衰敗場景,不見春留。他快步走進坐在地上的人,春留呢 邱楓右手扇著風,見是佟方燼,朝著溪邊抬了抬下巴,本是要說在溪邊,電石火光之間,忽然改了主意,他們已經見過春留會變色,如果就此讓人們誤以為春留已經死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微抬的下巴,委頓下來,春留她,她沒能言盡于此,后面的內容,邱楓相信,佟方燼會腦補完畢的。 沒跑出來,一把火化為灰燼了佟方燼不敢相信,不是說春天會留住的嗎這個騙子,大騙子! 佟方燼看著眼前焚燒殆盡的屋子,失魂落魄。 沒由來的,他很傷心,這種傷心,超過了他的認知,透著詭異。就像初次跪在靈堂前,忽然想不明白發(fā)生了何事一樣,總歸是一件極為重要的事,卻道不明說不清。 隨從們不敢靠近,總覺得這時候的公子,比平時還要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透著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氣息。 佟方燼!遠遠的,響起了一個陌生姑娘的聲音。 這誰啊,如此大膽。就是夫人,樊姑娘,對上此刻的公子,也是不敢靠近的。他們見慣了夫人與公子的相處模式,總會給對方留出足夠的余地。 哪會這樣,明著往上趕的,這不是讓彼此不快么! 洗了一把臉而已,春留自是有連帶著把衣袖裙擺都整得濕漉漉的本事,瞅著衣服的顏色,她本來還是不開心的,這會忽然看見佟方燼,隔著老遠,她喊了一聲,然后整個人快速跑了起來。 佟方燼來了,是不是就意味著,自己有衣服穿了五光十色,嶄新簇亮的衣服。 前一刻還沉浸在莫名悲傷里的人,猛地轉身,下一刻只見一個姑娘站在了他的面前,依舊漂亮,只是有些狼狽,可這樣的姑娘,他看著莫名歡喜。 春留一巴掌拍向佟方燼的肩膀,心中所想就是口中所說,毫不見外,你來得正好,我沒衣服穿了。 佟方燼伸手握住打在身上的小爪子,皺了皺眉頭,怎么是濕的初春的天氣尚冷,這樣容易著涼,她不知道么 春留并不理會,試圖抽出手,卻無果。對方力道還挺大,她癟了癟嘴,再次強調,我沒衣服穿了。 佟方燼握著小手,稍微用力往前一帶,春留順勢就到了他懷里,果然啊,確認她好好的,心就安穩(wěn)了,我在,你害怕沒衣服穿么 窩在對方懷里,春留并沒有此舉逾越禮數(shù)的覺悟,聽聞愿望得意滿足,她點了點頭,之后又道,可我現(xiàn)在就想換,我不喜歡這個顏色。 濕了的衣服是該換掉,只是現(xiàn)在沒有你能穿的衣裳。佟方燼拉著春留,理了理她微亂的頭發(fā),先生火,把濕衣服烤干,之后帶你下山。 邱楓遠遠看著,手肘支在腿上,下巴擱在手指關節(jié)處,他忽然有了新想法,只要佟方燼對春留好,那么他們倆在一起,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如此,指不定自己的愿望就能實現(xiàn)了。 想到此,他把火折子遞向了佟方燼。 這人,故意引到自己往不好的方面想,是有點可惡,但好像又沒有惡意,倒像極了一次測試。頗有一種,哥哥替meimei把關交友的味道。 佟方燼接過了火折子,就近攏過來一些干柴,開始生火。 一旁的春留好奇地看像邱楓,你變了。 坐在地上的邱楓雙手一攤,我哪里變了這姑娘,可千萬別口無遮攔,要自己現(xiàn)在變色給她看。 變得不關心我了。春留直白的很,說不上來,有點微妙。 你錯了,我還是關心你的,但是我希望有個人能更關心你,春留。 佟方燼一把拉過春留,讓她老老實實坐在自己身旁,扯過她寬大的濕漉漉的袖子,一語不發(fā),開始烤衣服。 前一刻還在跟邱楓計較的春留,嚯地一下將苗頭指向了身旁的人,你不高興。她能感覺到,此刻的佟方燼不高興。 佟方燼不言不語,只是冷著臉,幫助身邊的姑娘烘衣服,動作仔細,盡心盡責。 你怎么又不說話 你看看我,好不好 你還聽得見我的說話么 春留嘰嘰喳喳,一個人包攬了三個人的說話量。佟方燼忽然脫下了披風,系在了春留身上,沉寂了好一會,總算開口,先穿著我的衣服。 一旁的邱楓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如此,春留你就看不到身上衣服的額顏色啦。 佟方燼冷冷地掃了邱楓一眼,就你會說,就你多事! 系好衣服的春留,伸手摸向了佟方燼的眼睛,你剛剛這個眼神,好有趣,活靈活現(xiàn)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