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頁
不被理睬,春留之前的不耐化為憐憫,城里人好奇怪,說瞎就瞎,說聾就聾。只見她踮起腳尖,下巴擱在手背上,手背擱佟方燼的肩頭,仔細盯著對方的耳朵瞧了又瞧,你是忽然聾了嗎 佟方燼以為只要自己不理她,對方就會知難而退,保持距離。結果對方越湊越近,這會已經盯著他的右耳廓,看情形似乎還想伸手去摸,忍無可忍! 一把推開右側的姑娘,佟方燼冷著臉,沒人教過你禮義廉恥,男女有別 見對方終于說話了,春留嘿嘿一笑,沒有。轉瞬又道,你再不說話,我就要懷疑你是不是啞巴了。 你如果嘴巴毒也是一種有趣,那先前自己對這位姑娘的認知,也沒錯。可是,這種有趣,讓人好氣怎么辦 春留搖了搖頭,兀自念叨著,我覺得你們城里人好奇怪,木著一張臉,會忽然變瞎變聾變啞。表達出自己真實的心意與想法,有那么難嗎 這話,讓佟方燼愣住了。他習慣了少話,習慣了心知肚明,大家各不點破。這會忽然有人以不同的方式來對待他,他起初不適,這會反而有些感嘆,羨慕。 佟方燼嘆了口氣,走吧,帶你去挑衣服。 往前走出兩步,發現身后并無人跟上來,他驚訝的回頭,難得主動關心,又怎么了 春留扯了扯手指,你還沒告訴你的名字呢! 佟方燼。 佟方燼。春留歡快地喊出一聲,快步跟了上去,一個人在冬天剛剛燒完了所有的柴火,春天就來了。 哪里春天就來了聽著如此跳脫而漫無邊際的話,佟方燼毫不在意,順著她的意思往下問。 會指向別人的手指毫不猶豫地指向了自己,我啊,春天會留住。 佟方燼莞爾,好,春天會留住。 二人直接去了佟氏布莊,因為佟方燼這個少東家在,春留受到了最好的待遇,成衣,赤橙黃白,青藍紫黑各選了兩套,外加挑了幾匹各種顏色的不料,訂做了幾身。 佟方燼在一旁看著,嗯,看了也白看,最后他還是從伙計與春留的對話中得知,這姑娘挑了各種各樣的顏色,唯獨沒有碰綠色的。 可是好奇怪,根據進門時伙計夸贊的話語里,春留今日分明穿了一套綠色的裙子,伙計怎么說來著,人與衣服相得益彰。 既然相得益彰,春留又那么愛美,怎么會舍棄呢 正在思考的人忽然失笑出聲,得了吧,姑娘家的心思,豈是他這個門外漢能參透的。 伙計極會察言觀色,見那姑娘換了一套鵝黃色裙子,而少東家嘴角含笑,他暗地里加了一匹不同花色的鵝黃面料。 一旁的春留比伙計直接多了,你笑什么 咳咳,我沒笑啊。 春留走進,對著佟方燼比劃了一個嘴角上揚的手勢,明明笑了。 見二人舉止隨意,言談親昵,伙計麻溜地往外走去,還不忘順手帶上了門。內心嘿嘿笑著,少東家春心萌動這得喜事,不知道夫人知不知道 屋子里,佟方燼正想反駁,對面已經有一只爪子摸到了上來,軟綿肥嫩指腹在他的嘴角摸索,他一時忘了反應,只聽那始作俑者道,我摸到了,是笑。 春留拿出證據,不等對方繳械投降,又補充道,承認自己笑了,有那么難么 什么什么事情,有那么難么一天之內,自從遇到眼前這個姑娘,佟方燼已經聽過了很多遍,這會依然無言以對。 說難也不難,可就是下意識做不到。 他抬頭,望向眼前的姑娘,轉移了話題,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春留搖了搖頭,我住在無疾山,很遠的。這一趟出來,收獲頗豐,對啦,天色也不早了,出門前邱楓說過回去給她烤rou吃。 佟方燼打趣道,你口中的山里人,那么好,我正好去瞧瞧。 是呀,既然有好事,表哥怎么能不帶我屋外忽然傳來一個聲音,緊接著門被推開,一個年輕姑娘走了進來。 春留看向眼前這個眉目如畫,能把一朵朵大牡丹穿出這么清麗脫俗的人,嘴巴張了張又閉上了。邱楓說過,城里人有別山里人,越是漂亮的姑娘越是帶刺,摸了容易扎手。 她繼續擺弄著身上的衣裳,輕輕甩著袖子,等著佟方燼說話,奈何對方似乎又啞巴了。一時間,場面有些尷尬。 姑娘,山里的路不適合你走。春留終究開口,轉而又對著坐在那一語不發的人道,也不適合你。 呵呵來人掩嘴輕笑,能讓我這位冷表哥親自作陪,姑娘不必見外,叫我樊花就好,請問你怎么稱呼 作陪春留有些疑惑,似乎不太明白這話里的意思,但也糾正道,樊花,不是作陪,是賠禮,我 好了,送你回去。佟方燼忽然站了起來,打斷春留的話,繼而又對樊花道,表妹要一起也行。 春留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當先往外走去。剛換的這身鵝黃色的,一個時辰,足夠她回到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