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對方還是把他抱在了懷里，許流云從沒有和別人擁抱過，他想不到別人的懷里竟然是這樣溫暖。明塵看上去這樣冰冷、麻木的一個人，懷里竟然是軟的，軟到人心里去了。

    接著，夢境就錯亂的轉變了場地，夜督查滿臉血的看著他，叫他償命。

    許流云做了一夜渾渾噩噩的夢，一點都沒睡好。第二天早上，破曉時分，他醒來了。他發現自己枕邊竟然多了一個腦袋，明塵正氣息均勻的呼吸著。兩人擠在一起，幾乎碰觸到了彼此的頭發和額頭，手臂也交纏在一起。

    許流云靜靜的看著對方，明塵也睜開了眼睛，冷冷的看了看他，無所謂的四處看著，慢慢清醒過來。朝陽照在了枕頭上，打出一道金黃色的微光。明塵順著許流云的手臂摸了摸，摸到了他安靜的手指，正放在枕頭頂上，明塵的目光也落在上面，以研究的神情玩弄、撫摸著許流云的手指。

    許流云啞聲說：放開。他掙脫開明塵的手指，那一刻他覺得枕頭是金色的流沙做的，軟到能讓整個身體陷進去。他爬了起來，白色的長發披散一身，背對著明塵坐了片刻。

    心中有無數的思緒，也仿佛有無數動作，最后他站了起來，看到卓瑪還在床上呼呼的睡著，他走過卓瑪的床離開了房間。

    b、三千里地山河

    夜督查獨自站在冰雪浩渺的無涯山上。雪花凋零在他的發間，好像殘缺不全的梅花。是的，倒霉的夜督查頭上仍然布滿了黑云，他的手臂打著石膏，身殘志堅的在晚風當中眺望著遠方。

    夜督查腰間掛著祭司院特別頒發的靈劍，夜行衣上別著祭司院去年頒發的勤勞工作獎章。無涯山坐落在無涯碑附近，在世界的邊緣。從山上眺望，能看到遠處淡紅色云彩那一抹火焰一樣的色澤，能看到美麗的明夕雪原大片無邊際的冰河和白雪，從另外一個角度，也能看到更遠處無邊無際的黑暗。那是世界的盡頭。

    晚云、雪山、冰河、夕陽，一切有生命力的東西都在世界的盡頭消失了顏色，被無窮無盡的黑暗所吞噬。那里就是世界的北極，越過無涯碑，那邊就什么都沒有了。

    所謂什么都沒有，卻出現了一種奇怪恐怖的生物：虛菩莫。夜督查坐在了雪地上，靜靜的看著火燒云，慢慢被涌動的星辰所覆蓋。他知道他的一切都是靠家里鋪就的，自身本領不大、相貌平平，如果沒有家里的支持，他什么也不是。

    他慢慢摸索著走到一塊白色的光滑石頭旁邊，跪了下來，當時mama的骨灰就灑在此處。如今，早已化成了一團又一團的龍息草。夜督查從懷里拿出一壺酒，一口一口的喝著。

    在mama沒死之前，他們一家來過一次無涯山。那次是一起來拜訪前任大祭司的，因為回去的時候天色已晚，所以三人就在山上搭了一個幻境帳篷，看著星辰睡覺。時隔多年他仍然記得那時滿滿的安全感，他在帳篷里鋪了一個紅色的小毯子，不停的在那里唱歌。mama讓他不要唱了，會吵到一旁睡覺的爸爸。

    他還記得那時爸爸被吵醒了只是摸了摸他的頭，帶他一起看星星，給他講無涯碑那邊的故事，要他長大以后好好保護mama、保護自己的家國。而今，他卻要以藏頭藏尾的身份，去暗殺明懷國最尊貴的大祭司嗎。

    他回憶著那天和父親的對話，爸爸，您說祭司大人勾結綠影的遺族和軍隊，打算謀反，可有證據嗎

    夜涼晨笑道：呵呵，他可不是勾結綠影遺民那么簡單。如果繼續放任，我不知道他還會做出什么事來。他頓了頓，說道：覺曉，如果你不想去做，沒關系。

    他看著爸爸開始變得冰冷的眼睛，忙說：父親，我會全力以赴。

    如果可以，他真想回到自己小時候，抱著被子和玩偶在無涯山上和爸爸mama一起睡覺。爸爸在左邊、mama在右邊，他在中間。不用去讓刀鋒見血、尸首成山。他不記得mama的樣子，但是在他的印象中，mama是一個溫柔美麗的女人，有著絕代風華之姿。那樣溫柔可愛的神情，他只在嫣然的眼睛里見過。他喝醉了，靠在冰冷的石頭上睡著了。白雪紛紛揚揚的蓋住了他的身體，看上去像一個乞丐一樣落魄。

    第38章 電動車

    許流云等人回到了學校，三人期中都掛了科。許流云事后覺得拖累了卓瑪，有些過意不去。許流云送了他一個新款的電動車，順便自己也買了一個。

    許流云買的電動車是完全靠靈力驅動的，只要在鎖孔插入山寨靈力包，雙腳可以完全懸空，享受風馳電掣的感覺。車體像普通的摩托車，但是會發光，夜間兩個車輪都發出淺藍色的光線。他有了這個電動車之后，竟然開始去上課了，卓瑪經常能看見他騎著拉風的電動車穿行在校園當中。

    這天，他打算帶明塵一起兜兜風，便早早的騎著電動車來到了明塵的教室。里面還在上著課，許流云偷偷溜了進去。老師正在講密文催動的方式，讓全班靜坐半個小時自己練習靜心。

    許流云在本子上胡亂畫著，用口型問道：怎么還不放學啊明塵不動如山的認真靜坐，許流云不停的用筆sao擾他，用圓珠筆的按鈕在他的臉上按來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