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瀲跟著他，夜風吹，這個天的晚上還真是冷呀。

    她說她要去步行街買某家奶茶，他說好巧，他要也要去，他們之間也并沒有熟悉到那種程度。但她就是答應了。

    學校里有奶茶店，但是學生們總是饞著圍墻外面的。

    就這樣兩人結伴而行。

    “對不起，我忘記我的自行車不能載人。”宋錫詞背對著她走在前面，聲音好像從后背發出來。

    “啊，沒關系。”姜瀲連忙道。還有丟丟小遺憾。

    他現在才想起來他騎的是山地車，再一次道歉：“對不起。”瞧他緊張得。

    他之前說可以順便幫她買，但是被姜瀲拒絕了。他緊張地又說，他有自行車，可以一起去，結果腦子短路竟然忘了他的是山地自行車。

    姜瀲問道：“你還騎車嗎？”

    “不，不騎。”

    “那我們一起走著路去嗎？”

    “嗯，要的。”

    “坐輕軌吧。”考慮到時間來不及的問題，雖然只有一站，兩人還是決定坐輕軌去步行街。

    出了校門，才明白人都去哪了，校外人潮涌動，剛好卡在這個點出校，一群一群人圍在一團，一般都是小車拉著的麻辣燙、烤翅，還有門面租做的燒烤店，到了學生放學的時候，他們的生意爆滿。

    這么多人，姜瀲緊緊跟著他，害怕被人群沖散。

    宋錫詞也時時看向她，她額前的碎發被風吹得有些凌亂，些許散在嘴角，青春稚嫩的臉蛋，像春天盛開的玉蘭，淡雅又好看。

    他開口道：

    “小心！”眼疾手快用手擋住旁人的身體，而此時姜瀲根本沒注意。

    “小心點，后面有人！”

    旁邊一個男生端著一碗紅油麻辣燙后退，架勢很猛撞，根本無意識，直到腰上有一股力量擋住，他才往后看到自己差點撞上人了。他的同伴也第一時間出聲。

    這個男生連忙道歉，看了她好幾眼。“沒事，沒事……”姜瀲擺手。

    “哈兒，你啷個兒這么莽！”“臥槽，不是你老子要差點撞上姜……別個哦，啊？”

    “同學，對不起哈！”男生再次禮貌道歉。

    姜瀲搖搖頭，并不放在心上，轉身走到宋錫詞身邊，保持正常的——但明眼人又能看出來是同行的——距離。

    宋錫詞倒是看了那倆幾眼，抿嘴，未語。

    ***

    叁號線人流高峰期。

    他們走出輕軌，呼吸一下子舒暢起來，樹枝葉間散發著勃勃生機。姜瀲仍暈乎乎的，特別是剛才在車廂里和他擠在一起，感受到他身體的熱量，上火。

    看起來他不壯，甚至瘦弱，但是挨著他才發現他骨頭好硬，肩膀好寬闊，悄悄瞄著他的喉結血氣上涌，口干舌燥。

    好暈！她在心里哭唧唧。

    這些豐富的心理活動宋錫詞無從得知，他根本不知道此刻在姜瀲眼里他秀色若可餐。

    步行街燈光如晝，人來人往，除了下班的成年人，還有很多附近的高校學生和放假的中學生。

    還能發現一兩個穿著校服的同校同學。七中的紅嵌白紋的校服很扎眼，質量也很好，顏色不是飽和的紅色，毛料細膩有光澤，穿出來特別顯人精神。

    這家奶茶店不大，不到四個平方，在步行街一個樓梯的拐角下，店門口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什么時候買奶茶才不用排隊？！那簡直是當代年輕人的福音！

    宋錫詞看了看名字，蕭炎說的就是這家店了。竟然碰巧和姜瀲的奶茶店一樣。

    “你也喜歡他家的奶茶呀？”

    “不，我幫我同學帶。”他答，“這是第一次。”

    他排在她后面，姜瀲很興奮地回頭給他介紹這家店：“這里的奶茶味道特別純，但不膩人，比如說他的招牌……”

    兩人這么你一句我一句地說，感覺上是很快就排到了。

    “一杯檸檬茶和兩份芒果黑米撈。”她準備帶給張若愚和同桌。

    “你要點什么？我請客！”

    “一杯楊枝甘露。”他答，說罷拿出手機遞給收銀員，另一只手按住她要掏手機的動作，不經意碰到她的手指，“應該男生付錢，沒有讓女生付的道理。”

    手臂從身后輕輕擦過她的耳朵，衣服一聲悉索。

    手手管不住了呢！有點抖。耳朵也害羞了呢！她覺得空氣都因為他變甜了，聲音好小聲地說：“怎么肥事……”哎呀嘴巴還瓢了！

    “你請客，我掏錢啊。”

    還可以這樣？

    “……哦。”

    兩人等著，周圍的熱鬧都與他們無關，姜瀲微微回頭看他——好看的下頜線和高挺的鼻梁，溫和安靜的氣質。宋錫詞正專注地看著工作人員手上的動作，他略一低頭，正好對上她眼睛。

    她眼睛里有彩虹嗎？

    他微微一笑，看著她。

    她看到一支箭穩而準，直中靶心。

    此刻奶茶被遞了出來，他伸出兩只手接住，姜瀲此刻就像是被他環在懷里，她呆愣愣地伸手自己提，卻被宋錫詞繞開，“我幫你提。”

    她哭笑不得，說：“可是我想喝……”

    他的耳朵有點熱，只牽開袋子，意思是讓她拿：“……哦。”

    宋錫詞埋著頭，在她看來，像只耷拉著腦袋的狗勾！

    街市的氣氛熱鬧卻不嘈雜，有好朋友手挽手，有情侶攬著肩頭，有一家人大手牽小手，所有人都沉浸在一閃即逝的幸福中。

    她目光轉向他的手，指若青蔥，修長白皙，提著的奶茶不是奶茶，是藝術品！

    好好看，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偷偷牽手好嗎？

    這個芒果怎么這么甜，甜的不是我的舌頭，是我的心！

    不知是不是錯覺，宋錫詞感覺他倆走得越來越慢，他抬手看了看時間。

    姜瀲看到他在看手表，問：“是不是來不及了。”

    他們還要在學校上完自習才算真正放學。

    “不會，還早，走回去都合適。”他答，在心中算了算時間。

    “那我們就走回去吧！”

    “……”

    “……”

    ……

    剛剛她竟然把心中隱秘的想法脫口而出。更詭異的是宋錫詞竟然同意了。

    于是夜幕里，兩個人慢悠悠地走過人行道，天橋，地下通道……

    一起進校門，踏進同一棟樓，最后是在樓梯間互道再見的。

    她摸摸微涼的奶茶，想：我們已經很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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