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軍也點頭，“是啊是啊！”

    阮紅旗敲敲桌子，瞪了兒子一眼，“聽你娘說完。”

    胡老太太笑了一下，接著說，“我知道你們喜歡住一起，咱們分錢不分家，這房子、院子都還是咱們住著。只是把錢分好，我和你爹也放心，怎么，分完錢你們就不管我和你爹了”

    阮文軍委屈地反駁，“娘，別開玩笑，咋能不管你們！就是舍不得，以后說起阮家是兩個阮家了。”

    李小紅瞪他一眼，“什么兩個阮家，咱們走到哪都是一家。”

    沈月遙看了看婆婆堅定不改，只好同意，“那娘，您看我們是不是叫麗麗回來，告訴她一聲再分。順便問問麗麗的通知書到了沒？”

    阮笑笑聽了下，覺得奶奶真是睿智老人了，做決定的時機剛剛好，不會給家里留下一個惹出紛亂的苗頭。看了看奶奶，眼里都是崇拜，還拉著阮青梅說悄悄話，“奶奶厲害！”

    阮青梅看了看坐在前面的奶奶，點頭說，“奶奶是家里最厲害的人！我也想像奶奶一樣厲害。”

    其實阮青梅的性格更像阮文軍，沒有遺傳到李小紅的爽朗，有些憨憨的內向羞澀。阮笑笑鼓勵jiejie，“jiejie和奶奶一樣厲害！jiejie最好！”

    阮青柏也聽到了meimei的表揚，蹭過來問，“那我呢？我也想和奶奶一樣。”

    阮笑笑只好也鼓勵小哥哥，“哥哥也可以像奶奶一樣！”

    阮文山聽到女兒在后面說話，轉過來逗她，“爹和奶奶誰厲害啊？”

    “奶奶！誰和奶奶，都是奶奶！”阮笑笑果斷回答。

    胡老太太還不知道自己小孫女傷害她爹的心支持自己，和大家麗回家之后，再研究分家，但是事情是板上釘釘了。

    “今天咱們吃點好的，殺雞吃！”胡老太太拍桌定下來，家里的活禽又帶不走，先吃一只，慶祝家里一切順利。

    阮笑笑也拍著手喝彩，奶奶真好！

    得到指令，阮文軍去外面挑一只雞殺，左右挑選的時候，阮笑笑也跟著湊熱鬧，“那只！大伯。”

    過去抓住撲騰的雞，阮文軍捏著雞的翅膀，問小侄女，“為什么非要這只啊！有點瘦啊！”

    “這只總兇我！”阮笑笑氣鼓鼓地回憶，這只新來的雞每次路過都要盯著自己，還咕咕咕兇自己，是時候讓它認識到誰是阮家一霸了！

    阮文山不明白小侄女怎么被一只雞欺負了，但是順著她的意見，就這只吧！

    “這翅膀多好，等會把毛攢著，給你們做雞毛毽子玩！”

    阮笑笑就在院里看著大伯殺雞拔毛，又放雞血，大伯娘出來拿著碗接。

    “笑笑都沒吃過雞血豆腐，今天嘗嘗！”李小紅左手端著碗，右手提著去毛的雞進了屋。

    阮文軍拿著雞毛，挑挑揀揀找出來幾根又長又硬的翅膀位置的毛，“我記得青梅有個用完了毽子，咱們直接拿過去改改。”

    阮笑笑跟在大伯后面做小跟班，在抽屜里找到了舊毽子，看著大伯拆開薄鐵片，一一把雞毛插進去。

    “好了，走，叫你哥哥jiejie，咱們比賽去！”

    阮笑笑跑到屋子里，挨個叫出來，到院子里排隊站好。

    阮文山看著有意思，也出來參加，不覺得和一群孩子玩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現在，我宣布阮家第一屆踢毽子比賽開始，贏的人晚上可以吃雞翅！”

    雞翅是阮家人都愛吃的，比雞腿還受歡迎，這樣一聽，覺得可以全力以赴了！

    阮文山第一個上場，站到院子中間，深吸一口氣，“1210！”

    “大伯只踢了十個！我來我來！”

    阮青柏沖出來做第二個，可是他只踢了十五個，“好吧，估計不是我了！哥，你來！”

    覺得自己身負重任的阮青松接過弟弟的毽子，預備著刷新成績震驚四座，但是只有八個，有些泄氣。

    當觀眾的阮笑笑看著哥哥們受挫，開始鼓勵模式，“哥哥踢得很好看！好看！”

    阮青松有些不好意思，“踢毽子，也有好看嗎？”

    阮笑笑點頭肯定，“好看的！哥哥最好看！”

    本來想看看不參加的阮青梅聽到meimei夸獎，出來舉手，“meimei，我也踢得好看！”

    阮青梅更加靈巧，十歲小女孩踢起毽子，洋溢著青春的氣息！

    “1825！”阮青梅撿起毽子，等meimei夸獎。

    阮笑笑鼓掌鼓的手都紅了，“jiejie最棒了！”害羞小jiejie就要多聽夸獎。

    阮文山見閨女挨個夸了一遍，就催著她上去踢毽子，“閨女，該你去了吧！看看你踢幾個，爹給你數！”

    阮笑笑以前是會的，自信地站到中間，接過jiejie手里的毽子，假裝優雅地鞠一躬再開始。

    把毽子向上一拋，優雅伸腿，彎腿，踢！完美的結束第一個，然后再第二個抬腿踢了個空氣？

    哎？毽子呢？

    阮笑笑迷茫地站在那，低頭看落在腳邊的毽子，自己居然就踢了一個！

    阮文山笑得不行，他眼里的場景是，小胖團拋出毽子，只接住一個，因為小胖腿比較短，倒騰不過來，沒來得及踢第二個。

    阮文軍覺得一個也很厲害了，學著小侄女夸人，使勁鼓掌，“好！笑笑會踢毽子了！”

    阮笑笑落寞地站回去，等著看最后出場的阮文山能踢幾個。

    沒想到文質彬彬的阮文山在踢毽子的時候，居然這么有爆發力，腿靈活的抬上落下，踢了五十個！

    直到坐在屋里吃飯，阮笑笑還帶著落寞，短腿小胖子啊！

    阮文山還給屋里沒看見的人講了一遍阮笑笑怎么踢了一個毽子的過程，逗得胡老太太直發笑，“笑笑多練習，以后也踢五十個！你爹最開始也一個不會，都是練習的。”

    沈月遙則是在桌下掐了一下阮文山的腿，壓低聲音說，“你怎么欺負人啊！小胖團腿短你不知道啊！”

    阮笑笑面無表情坐在旁邊：娘，我聽見了哦！

    李小紅笑完，給阮笑笑夾了一塊雞血豆腐，“來，我們笑笑嘗嘗好吃不！”

    阮笑笑拿小勺子拌上飯，一口咬下去，好吃！里面放了辣椒，沒有腥味，還有些香油的味道。

    美食安慰了阮笑笑受傷的信，決定吃過之后繼續練習踢毽子。

    這天之后阮笑笑多了一個愛好，踢毽子！

    阮文麗騎自行車回來家里的時候，正趕上阮笑笑的練習時間。順手撿起來雞毛毽子，秀了一下技術。

    阮笑笑看著姑姑花式踢毽子，前后踢，又踢高轉身接住，忍不住張著嘴巴驚訝。

    秀了下踢毽子技術的阮文麗拍拍一臉驚訝的阮笑笑，給她整理下細碎的頭發，“笑笑能踢幾個啊？”

    阮笑笑忸怩地伸出一根手指，阮文麗看著說，“十個了？”

    “不是，是一個。”阮笑笑有些不好意思，自己還只能一個一個踢。

    阮文麗也驚訝了，還是安慰小侄女，“沒事，姑姑小時候也只能踢一個。以后笑笑比姑姑厲害！”

    阮笑笑也練習夠了，蹦蹦跳跳跟著姑姑進屋去。

    胡老太太把人叫到了一起，沒叫幾個孩子下樓，只有個阮笑笑在，坐在廳里等人齊了就開口說了分家的事。

    阮文麗對家里的決定沒什么意見，也只是回來聽聽，順便給哥哥們見證一下。

    “家里現金是以前的工分錢，做生意的錢，賣藥材的錢兩千三百整，你們兩家各自拿一千一百五十元。我自己的私房也拿出來，我分了四份，山子和軍子各三成，麗麗兩成，我留一份。”胡老太太把早就寫好的分家單子拿出來念。

    阮文山皺著眉聽，說到母親私房就有些不贊同，“娘，分家里我們自己掙的錢行，您的私房自己留著吧。”

    胡老太太有自己的道理，“分干凈，我留著干什么。你們以后按照別人家的養老錢給我和你爹就行，我相信你們。現在說說有什么意見嗎？”

    眾人互相看看，都沒有意見可說，阮文麗想到母親給自己留了一份，也是感動，可見母親堅定，嫂子哥哥們都勸她拿著，只好接受了。

    等阮文麗走后，阮家分家完畢，各自回了房間，阮笑笑發現只是三成的奶奶私房居然就有一小盒金首飾，奶奶家以前好富啊！

    沈月遙把錢和盒子放好，又跟阮文山商量，“我們還是別動這首飾了，錢花就花了，首飾給娘留著吧。”

    阮文山也是這個想法，見媳婦提出來，笑著說，“想到一起了，娘這都是家底了，我們能不動就不動吧！”

    阮笑笑仰躺著戳了戳自己的臉，估計隔壁大伯和大娘也是這話吧？

    還真是，阮文軍也是這么說的，“媳婦，這咱們不能用啊，以后還給娘。”

    李小紅用手肘懟了他一下，“我知道，還用你說啊！”

    阮文軍笑笑，躺在炕上想，“你說，以后我啥時候能給你買金鐲子啊！”

    李小紅臉紅了一下，“誰要啊，我可不要。”心里卻是甜蜜的很，誰不羨慕家里男人給買金鐲子，她就見過有個女人帶了金耳環，有些羨慕過。

    阮家分家后，依然是和和睦睦地住在一起，讓村里想看分家笑話的人都失望了。

    阮笑笑聽說張來娣的大姐回來了！而且還要戴著大紅花在公社演講。

    等第二天，就拉著沈月遙讓她帶自己去知青院看來來，沈月遙只好帶她過去。

    “來來！來來！”

    阮笑笑的聲音傳到院子里，張來娣就出來接她，已經成了兩個人的默契。

    張來娣今天臉上明顯有了笑意，穿了一身新衣服，估計是大姐帶回來的。阮笑笑戳戳她的臉，“來來，大jiejie回來了！”

    “嗯嗯，大姐要帶我們一起把戶口遷出來了。”張來娣第一時間和小團子分享喜悅，終于能脫離那個家的喜悅。

    阮笑笑忍不住想，大姐做得好，做的呱呱叫！

    張引娣出門來看meimei們一直念叨的阮家嬸嬸和笑笑，“嬸子，謝謝您照顧我meimei。”

    沈月遙擺擺手，看著一臉堅毅的女孩，自愧不如，“我哪做了什么，你去報名修公路又搶險我才佩服。”

    張引娣在公路小隊的一直賣苦力干活，在水災時候跟著解放軍搶險救災受了表揚，才有機會拿到獎金，算算手里攢的錢足夠和meimei們離開張家獨自生活，她就找機會回家接meimei們。

    現在的張引娣身高和成年人差不多，不再單薄地要被風吹散，站在這里就能看出來經歷的磨煉。尤其眼神中的堅毅，阮笑笑覺得這樣的改變是好事，至少不會被欺負了。

    “嬸子，我回來才知道招娣和求娣上了小學，謝謝您，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謝了。”張引娣深鞠一躬，說話中帶上了哽咽，“我沒想到她們能過的這么好，得了您一家恩惠，以后一定報答。”

    沈月遙拉著她坐下來，寬慰道，“來來幾個都是好的，以后你們在一起好好生活。小時候的苦，以后老天拿糖補。你自己有什么計劃嗎？”

    張引娣擦擦眼淚，開口說，“我想學習的，以后找機會繼續上學。”

    沈月遙見她目標明確，就給她建議，“要上學的，你這想法對！”

    張來娣拉著阮笑笑坐在門檻，看著天覺得很藍，“笑笑，我很開心。”

    阮笑笑理解她的心情，漂浮在水面的人找到了依靠，“來來，你會走嗎？”

    張來娣明白她問的是什么，“我們遷出來戶口，等大姐宣傳完優秀事跡收到通知再決定。”

    沈月遙牽著小閨女回家就覺得她有些低落，“怎么了？來來今天這么開心，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