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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歌滿臉奇怪地看著他,布滿紋路的臉上充斥著幼獸般的天真。陶慕嘉拍拍他的肩膀,并不做解釋,反倒和他說:要是以后有機會,我就把這些事說給你聽,想來你原來也是名門出身,嗯有趣。

    兩人漫步在充滿藍色星光的空蕩房間里,猶如站在夜空下的沙灘上,隨著潮水搖擺。

    陶慕嘉想著,埃爾一定看到了這一切,恐怕現在已經氣得咬牙。

    晚上睡覺他當然還是和林歌睡在一起,關上燈之后藍色的星光在房間里飛舞,林歌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形,有些睡不著,他很安靜地躺在陶慕嘉身邊,直到陶慕嘉都沉入夢鄉了,他才突兀地蹦出兩個字:星,星。

    翌日清晨,門外響起瘋狂的鈴聲,陶慕嘉睡眼惺忪地去開門,門外冷硬高大的衛兵瞬間讓他清醒了。

    衛兵用冷硬的聲音說道:欒容先生,請您立刻帶上實驗體到測試室進行測試。

    哦,好。陶慕嘉收到命令之后關上門,心里有些興奮,沒想到這兩個人這么快就要對他下手了。

    他把林歌從床上撈起來,給他穿好衣服,兩人吃完早飯一同在衛兵的監管下向測試室進發。

    指揮長和埃爾都在,見他們進來,讓衛兵把他們倆隔開,把林歌扔進了測試室區,把陶慕嘉帶到他們面前,埃爾抬了抬下巴,示意陶慕嘉向里看。

    今天測試的內容是反應力,如果喚醒項目有成效,林歌現在應該能察覺到危險并且有自我保護意識。

    但是陶慕嘉很清楚,林歌還遠遠沒有達到擁有自我保護意識的地步,他還在緩慢的恢復期,這個測試分明就是故意為難。

    雙方心知肚明,陶慕嘉站在玻璃前,看著林歌茫然地站在測試區中央,朝他投來求助的眼神,同時他也感受到了埃爾向他投來的玩味的眼神。

    測試開始,四周的墻壁上噴出壓縮過的氣流利刃,直直朝林歌逼去,林歌果然沒有躲避,利刃直接穿透了他的肩膀,黑色的血從洞口漫開,染黑了整個肩膀。

    陶慕嘉心里一緊,仿佛氣刃穿透的是他的肩膀,臉上五官都皺起來,發出了尖銳的吸氣聲。

    這就是你這些天的成果別說有野獸的反應力了,連普通人都不如。

    陶慕嘉蹙著眉轉過頭,頗有些咬牙切齒地對埃爾說道:他才恢復十天,你憑什么這樣要求他,他以前遭受過什么你不清楚嗎

    欒容同志,注意你對上司說話的態度。一直未發話的指揮長云淡風輕地呵斥了一下。

    陶慕嘉自知失言,頓了一下,朝埃爾低頭道歉,抱歉,埃爾先生,我只是關心實驗體的狀況,并沒有冒犯的意思。

    埃爾輕哼兩聲,讓他繼續看。

    林歌被氣刃劃出多道傷口之后總算有了點反應,然而此時他已經全身染黑,胳膊上的傷口深可見骨,陶慕嘉看著這一切,握著拳頭的手背青筋暴跳,指甲陷進rou里,麻木到感覺不到痛楚。

    他不否認自己這副樣子有做出來給埃爾他們看的意思,但他更不能否認這是他的真情實感,這兩個人根本不是在意成果,而是在意權威。

    林歌不管被傷多深,始終看著他的方向,這個什么都不懂的實驗體,也會有想要一個解釋的時候。

    等到林歌傷痕累累,埃爾欣賞夠了陶慕嘉痛心疾首的表情,終于大發慈悲地把測試停下了,讓陶慕嘉把實驗體帶回去繼續恢復。

    希望三個月后,你能給組織一個滿意的答復。

    陶慕嘉神情沮喪,點頭接下任務,帶著林歌往房間走。

    林歌身上處處淌著血,他跟在陶慕嘉后面,血就順著他們行走的軌跡留了一路。陶慕嘉能聞到那可怕的血腥味,閉著眼不敢回頭看一眼。

    直到回到房間關上門,陶慕嘉才趕忙把他按在座椅上,取出醫療箱一點點為他包扎。

    林歌臉色本來就蒼白,現在因為失血過多,連嘴唇都失了血色,他四肢癱軟地半躺在椅子上,任由陶慕嘉給他包扎,而眼神始終沒從陶慕嘉身上移開。

    人性的殘忍會比野獸更甚,陶慕嘉心里涌上一陣陣疲憊,他紅著眼眶看進林歌那血紅色的眼睛里。

    真的對不起,可是我別無他法。他苦笑著,覺得自己其實也沒比那些人好多少,為了要逃出去,他不得不表現出對林歌的日益親近,這樣反而給林歌招來了各種血光之災。

    他只能期望沙暴能敏銳一點,他都跳反的這么明顯了,如果沙暴再不能抓住這個時機,他恐怕只能殺出一條血路了。

    第二天埃爾總算沒來找他們的麻煩,房間里的食物也吃完了,陶慕嘉就帶著林歌去食堂吃飯。

    員工食堂一般是剛入職的新人來的地方,陶慕嘉從來沒有來過這個地方,不過他們也不能去人多的地方,這些衛兵守著他們到一個角落把他們圍得嚴嚴實實,沒有人敢往這邊看。

    連飯都是衛兵幫著打來,根本沒有自由可言。

    陶慕嘉覺得這種情況,想讓沙暴送消息進來太過困難,他總得給對方制造機會,就說自己去趟洗手間。

    去洗手間自然也有人跟著,陶慕嘉仿佛回到了當年高考的時候。

    好在那人沒要求他上廁所還要開門,陶慕嘉坐在馬桶上有點茫然,其實他并沒有想上廁所,只是個借口,現在他已經來了,想等的人卻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