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一見傾心(李v陳)
皇宮禁衛森嚴,閑雜人等莫說入宮,在近處多瞧幾眼都會被禁軍捉拿盤問。但若主上下令,又是另當別論。 要讓陳康入宮,令都尉帶人,持公主手御便可。 時隔五年,再見到這個男人,李珃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似乎蒼老了,青髭拉渣,一臉飽經風霜,為蠻夷俘虜時當是吃了不少苦頭。 李珃還在打量他,陳康已先開口了,語氣不善地道:“你便是大武的公主?” 他話未落,都尉立馬拔刀架在陳康脖子上,喝道:“大膽!敢對公主不敬!”說著又猛踹他的腿后。 陳康悶哼一聲,下一瞬便跪在地上,但仍單膝撐著,眼露兇光。 “無妨。”李珃揮了揮手,淡淡道。 這人五花大綁著也一副睥睨的姿態,桀驁不馴。 李珃掩了掩眸,步下階,一面緩緩走近,一面溫聲道:“陳公子不認得本宮,本宮卻認得你。” 相比李珃的好脾氣,陳康則顯得莽撞剛烈,斥問道:“你將我劫來大武,是何居心?” 這就是男人的陽剛之氣嗎? 李珃淡淡一笑,還未開口,陳康又激動道:“若是想將我劫為質子,大可不必。陳某僅小小副尉,挾持我也……” 大武與北合在五年前已定止戈之約,近年無戰事,挾持北合的軍將用來要挾什么。何況他說的對,要挾持也是挾持大將軍,一個副尉能頂屁用。 二公主不攝政,要他來,自然也不會是為了國事、政事、軍事。 李珃搖搖頭,辭氣溫婉地道:“陳公子此生有何抱負?又或,有何心愿未償?” 心愿? 李珃這話讓陳康一陣愕然。 他以為公主挾持他,是如同南蠻那邊將他視作俘虜。突然問人有何心愿,是來找人談心?還是想在殺他之前做一把好人,賞他個留全尸? “你問這要作何?”陳康認為應該是后者。 這人戒備心極強。 李珃仍是一派溫和,人畜無害。“但且說來,本宮或可令你如愿以償。” 陳康冷哼。“士可殺,不可辱。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李珃卻似毫不介意他冷漠的態度,伸手,親自將他扶起來,道:“想揚名立萬,封官進爵?” 軍將征戰沙場,有真心盡忠報國的,也有為功名利祿的。 陳康不答,李珃又道:“再與楚綰締結良緣?” 提到“楚綰”二字,一直頗為不屑的眼神有了一絲波動。 陳康轉頭瞪向她,不耐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李珃不答反問:“你知道楚綰這幾年在大武的事跡?” 陳康被南蠻押禁數年,怎會知曉北合乃至大武的變化。倒是在來大武的路上,那都尉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帶他去滿春院“洗塵”,他便是在那時知曉楚綰前陣子且還是那娼館的女倌,后來被一年青公子贖走,不知所蹤。 李珃一直細心留意著陳康的神色,見他對楚綰很在意,便道:“楚綰入了娼門,現已非完璧之身,你仍愿意對她不改初心?” 楚綰確實已非完璧,不過卻是公主本尊的杰作,而非楚綰不守潔身自好。她故意模糊語句,聽著便讓人以為楚綰是賣弄風sao,一雙玉臂千人枕的娼妓。 未婚妻做娼,這對男人來說是極大的羞辱,無異于當街受胯下之辱。 陳康壓抑著怒火,極不情愿地從嘴里迸出幾字:“與你何干!” 李珃似乎并不想放過他,接著道:“也許你不介意,但陳家二老對你期望頗高,斷不會讓你迎娶一個妓子入門。” 陳家二老就這一獨子,就盼著他光耀門楣,讓他娶一妓女便是有辱門風,必會棒打鴛鴦,以死相逼。就算陳康最后如愿娶了楚綰,他這輩子都愧對雙親,有違孝悌。 陳康再是抑制不住,怒道:“你說這些到底要做什么?!” 這公主吃飽了撐的,將他私事都了解得一清二楚,是想以此來羞辱他? 李珃彎了唇,“本宮說了這么多,當然是想告訴你,現在的楚綰,配不上你。你與她結親,他日即使戰功赫赫,在人前也是矮人一等,再抬不起頭來。” 這話當真戳進陳康心里了。他可以不顧父母反對,可以爭功奪利,軍威顯赫,卻無法抹去未婚妻為娼的事實,一生要遭人戳脊梁骨,恥笑羞辱。 陳康眼中的怒火黯了下來,隱隱的痛楚一閃而過。嘴上仍逞強,硬聲道:“配不配得上,又與你有什么干系?” 李珃卻不答,示意都尉將其松綁。 都尉看似隨意地朝陳康身后的繩結削了一刀,那繩隨之松脫而落。 陳康疑惑,李珃又令都尉退下,似是有私己話不得外人言。 待屏退侍衛,李珃回望著他,眸光堅定而柔和。 “如若,本宮說對你一見傾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