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同于外面的干凈整潔，這里可以稱得上是臟亂差。外面的道路用青石板鋪就，這里的道路則是普通的土路，因為雨水變得頗為泥濘。無處擺放的垃圾堆放在土坑里，等待著焚燒。這里沒有商鋪，只有一間間密密麻麻的土房子，稻草鋪的房頂和破舊的木門。

    宋瑾路過一間房，女人汗濕著躺在昏暗的房里，她呻吟著抓住床沿，一個黏滑的物體從她下身滑落，她拿起旁邊的剪刀，摸向自己裙底，剪斷臍帶，然后沒事兒人一樣抱起孩子，起身向門外走去。宋瑾離開，繼續跟上少年。

    少年來到一處還算干凈的地方，推開門進去，四周的房子上掛著紅燈籠，男人們嘶吼和女人們的呻吟交織，間或幾句yin詞浪語，空氣里滿是汗臭，尿sao和jingye的味道，讓人作嘔。

    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子躺在床上，身上是一塊一塊的紅斑。她還沒盛開，就在含苞待放的年華里凋謝了。

    少年沒有在意少女身上的疾病是否會傳染，他把帶來的吃食裝了幾盤放在桌上，然后端起一個碗，扶起少女就要喂她。可是少女只是安靜地枕在他瘦弱的肩膀處，手無力地下垂。

    少年見她不吃，換了一樣菜繼續喂，嘴里絮絮叨叨地說著些什么。等他把所有菜都換完，那女孩還是一口未動。他終于抱著少女崩潰大哭。

    見此情形，宋瑾推開門闖了進來，少年大驚，拿起一旁的鋤頭攔住宋瑾。

    "冒犯了。"

    宋瑾定住少年，撫上少女的手腕，提起眼皮，而后又看向少女身上的紅斑，接著往少女嘴里塞入一片雪參。

    少年漸漸冷靜下來，他看出宋瑾的意圖，不再掙扎。

    宋瑾見他冷靜下來，解除了他的定身。把兩個瓶子給他。

    "玉瓶里的藥液每日兩次涂抹于患處，瓷瓶里的丹藥每日一次。"

    少年見桌上憑空出現了兩個瓶子，立刻跪地叩拜。

    "求仙人收服歲古那妖師"

    宋瑾坐到桌邊，給自己和少年倒了杯茶，說道："起來說吧，我并非什么仙人，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少年忍住抽噎，盡量話語清晰地說："仙人容稟，事情應從那口鼎說起。那歲古被封為國師以后，便建議國主鑄造一口大鼎，鼎成之時需要一名人牲祭祀，此人牲必須命格非凡方可。國主將老國主祭了那鼎，從此，我余國就變了。"

    "在歲古的建議下，國主將寒門集中遷居此處，世家貴族居住在外，為了方便服侍他們，只用一條巷子隔開。一人為奴，從此子孫后代皆為奴籍。這里設有許多娼館，奴隸不被允許成家，可以被分配至娼館，如果女子懷孕，孩子會被帶走由他們安排的人來教育。從此，像牲口一樣，世世代代為這些貴族服務!"

    少年眼里的憤怒幾乎要像火焰一樣噴出，他又跪下磕了個頭："求仙人慈悲，救救我們。"

    宋瑾眸色漸深，又問道："你們就甘心為他們效力嗎?我看這里的人雖然貧困，卻并沒有反抗的意愿。"

    少年神色里流露出悲哀和憤怒："小人也不知為何，除去小人，沒有人為自己的遭遇感到憤慨，心安理得地接受自己牲口一樣的命運，認為那些世家子弟生而高貴，甚至因為他們給自己活做，給一口飯吃而感恩戴德。"

    "他們自甘下賤!"

    "外鄉人到這里來以后也會漸漸被同化，富貴的成為貴族，逃難來的就被安排在我們這里"

    "那歲古人人稱頌，左相彭松不過在家酒后失言，罵了幾句，第二日便被發現橫死在床。"

    "老國主在時，我余國河清海晏，我們寒門子弟也可以參加科舉，出人頭地。朝堂之上，百家爭鳴，而今，卻成了那歲古的一言堂。"

    宋瑾靜默。他與蘅月一樣，此前對余國以及歲古印象較好。現在想想，確實有很多奇怪的地方，還有那團產生在余國宮廷的邪氣。

    那少年見仙人一直沒有說話，沒敢出聲，也沒起來，只一直跪在地上，頭埋著。然后他聽到仙人溫和的聲音，"別跪著了，起來吧，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聽了這話，又要落下淚來，"小人，小人叫石北。"

    "小北，在下宋瑾，你叫我宋大哥就可以了，今日讓我回去想想，明日我會再來。"

    "是，宋，宋仙人。"

    宋瑾無奈地看了看石北，沒再糾正。

    宋瑾走后，蘅珂見柳兒吃得香，也跟著夾了幾筷子，吃完以后，他們打算坐著再聽會兒，便叫小二來收拾。那小二笑瞇瞇地過來，一邊收拾，一邊攀談道："叁位是外地人吧，是要在這兒久住嗎?"

    蘅珂沒把話說死，搶在蘅月前面說道："還在考慮，怎么了嗎?"

    那小二又說："是這樣的，外地人到了我們這榮城，住了幾日后，都會選擇在此地定居，久而久之，小二我便替我家店主給店里的食客們推薦府邸。"

    蘅珂一想起自己救了宋瑾，卻被他告密給阿姐，讓阿姐沒收了他身上的那些個藥，就恨得咬牙。于是蘅珂說道："我們確實有定居此處的想法，可有府宅推薦。"

    蘅月正要反駁，蘅珂卻湊到蘅月耳邊說："我們不能一直住在這客棧吧，房間又不是連著的，都隔開了，有什么事也不能及時聯系，買一個宅子先住著，走的時候再賣掉就是了。反正是宋大哥付錢，他買得起。"

    那小二眉開眼笑："那可需要采買一些丫鬟小廝?"

    蘅珂指指柳兒，"不用，她就是。"

    那小二看了眼柳兒，她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不像是個伺候人的，而且方才他也注意到了，四個人里她是最先動筷的，而后那名小公子才吃了點。

    小姐要裝丫鬟?這些貴人真是會玩。

    "那小廝婆子還是要的吧，可以燒飯還有清潔打掃。"

    那二人并不需要，可是柳兒有點意動。她想要一個廚子負責燒飯，一個婆子負責洗衣洗碗，然后自己可以多出很多時間來學習這里的文字。她穿過來的時候雖然已經20了，父母都是普通收入，但是從小被父母還有哥哥嬌養著長大，大學也是在本地讀的，根本不怎么會做家務。大二的時候她突然暈倒在課堂上，檢查出顱內腫瘤，沒有活過那年的冬天。

    但今時不同往日了，她不再是那個有家人寵愛的小公主，她不能隨意開口要東西，她要乖巧懂事，讓宋瑾對她的憐惜多一點，這樣就算把她丟在凡人界，也會好好地安置她吧。

    蘅珂卻撓了撓下巴，開口道："那要幾個燒飯的吧，要廚藝好的!"

    蘅月皺著眉頭看向蘅珂。小珂如此貪戀這人間煙火，于修習無益，又想想他年紀小也正常，又有外人在，于是就沒有開口阻攔。

    那小二提出要帶叁人去挑選下人看府宅，因為宋瑾還沒回來，所以蘅月陪蘅珂去看，柳兒留在大堂里聽著說書等宋瑾。

    (這一章原來叫人牲……然后我怕名字太黑暗嚇跑你們，就又改了。這幾章宋瑾蘅月的戲份會多一點，還在原小說線上，沒太偏離劇情。等他倆暫時下線，女兒一個人呆在凡人界了，女兒的戲份就會多起來，這里也是一個虐點，我已經迫不及待了，想趕快寫到。然后會有新男主出場，女兒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男人，非處，老司機，會解鎖各種姿勢。其實我已經寫到這個新角色了，有小天使知道是誰嗎?應該還蠻好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