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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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想過是長翼。 在他不在京中的時間,只有長翼伴在她身側。 長翼生了一幅同他一樣的臉! …… 身后,大監匆匆攆上,“陛下!” 柏炎回眸,眼神正有些惱意在。 大監嚇了一跳,趕緊低頭,“陛下。” “怎么了”柏炎問。 大監小心翼翼,不觸怒他,“陛下,好消息。” 大監這才抬眸,一臉笑意,“陛下,許家二公子和子澗將軍回京了!” 柏炎的眉頭果真舒了舒,柏子澗和許朗回京? 他輕呵一聲,他今日還在想誰去西邊合適……如今倒是西邊的燃眉之急得解! 許家只剩了許朗,許朗是許昭唯一的弟弟,他一心想要扶持許家,去西邊賑災,是最好,也是最快的途徑。 但許朗一人,他是不放心的,但他最放心的柏子澗一道回京了。 所以說燃眉之急得解。 柏炎問,“眼下人在何處?” 大監應道,“剛入了外宮門。” 柏炎眸間喜色,“讓他們到御書房一趟,朕有事尋他們。” 大監領旨。 柏炎一路回御書房,見四平還在殿外。 “陛下。”四平恭敬請安。 四平在這里,便是蘇錦還在…… 四平道,“娘娘還在殿中,一直在等陛下,說要等陛下回來了之后再走。” 他眸底才似微微暖意。 四平低眉,柏炎推門入內。 只見她還如昨夜一般,窩在椅子內看著她手中那本冊子,應是沒想過有人會突然入內,四平也未出聲,她回神,剛想正襟危坐,目光正好與柏炎對上。 “怎么還在?”他溫聲。 她看了看他,眸間稍許瀲滟,“等你……” 他輕聲道,“我還有事,你先回朝華殿,我晚些來尋你。” 她愣愣抬眸,“阿炎……” 只是話音剛落,殿外果真四平的聲音響起,“陛下,許家二公子和子澗將軍到了。” 柏炎轉眸看她。 她也正好抬眸看他,原來他是真有事…… 蘇錦心中唏噓,細聲道,“要不,我去內殿等你吧……” 她已等了他一上午。 他今日早朝的時間有些長,聽聞在早朝上還發了不小脾氣…… 柏炎看了看她,沉聲道,“先回朝華殿吧,我同許朗,子澗還有些事交待……”言罷,看了看她,繼續道,“西邊天旱賑災,需要有人代我去一遭,刻不容緩……” 許是補了這一句緣故,語氣已比昨日緩和了很多。 她從椅子上下來,應是坐久了,腿腳有些麻。 起身時,不是特意往他身上撞,只是有些沒站住。 只是面對她主動投懷送抱,有人還是眸間緩了緩,順勢抱了她起身,“不回朝華殿了,在內殿等我吧。” 一瞬一個心思,蘇錦看他。 他將她抱置小榻上放下,余光瞥到案幾上的筆墨紙硯,還有早前揉成一團的紙。 臨起身,他吻上她額頭,“寫我名字,三百遍,不寫完,不準走。” 她微楞。 他已出了內殿。 蘇錦聽到外殿中,他的聲音,“宣。” 而后應是許朗和柏子澗入內的聲音。 柏子澗她自是再熟悉不過了,只是許昭她見過,許朗卻未見過,許朗的聲音便也陌生。只是許朗入了殿中便開始朝柏炎哭,蘇錦手中微微怔了怔,才寫好的柏炎兩字便浸透了去…… “三哥……”許朗應是邊抱著他,邊哭,還邊喚了聲三哥。 這聲三哥倒是……親厚…… 蘇錦繼續落筆,內殿和外殿并不隔音殿外的話她聽得清清楚楚,也心知肚明,許朗這聲三哥喚在柏炎心底,勾起的應是柏炎心底對許昭的深深愧疚…… “三哥,姑母她……”許朗哭聲不止,“當時我都嚇蒙了,嗚嗚,姑母……” 許朗的姑母,就是許老夫人,柏炎的母親。 蘇錦知曉許朗這幾聲哭進了柏炎心里。 第175章 舊人去2 蘇錦未見許朗其人,但對許朗并無好感。 他若是真同柏炎親厚,便不會上來就同柏炎哭訴許昭和母親之事,用許昭和母親的死來搏柏炎同情。 實則,是在撕扯柏炎心中的傷疤。 蘇錦一筆一畫寫著柏炎二字。 但越聽,越不怎么喜歡許朗。 許昭光明磊落,但許朗,似是同許昭不同。 蘇錦微微皺了皺眉頭。 一面寫字,一面聽許朗在柏炎面前哭訴,最后說起他祖母希望他同大哥一樣留在京中,勿再回朝陽郡這個傷心地了,若是大哥沒有回朝陽郡,許是就不會死…… 他的話,應是一字一句都扎到柏炎心底…… 只是他說得極其有水平,讓柏炎感同身受,柏炎慣來護短,許朗又是許昭的弟弟,母親的侄子,柏炎護他都來不及,他一心要留京中,柏炎是不會不應的。 蘇錦眉頭攏得更緊。 果真,聽柏炎朝許朗道,按太老夫人的意思來。 許朗感恩戴德磕頭。 蘇錦微微斂眸。 而后,便是柏炎同許朗和柏子澗說起西邊天旱,早前賑災不利之事。 說此事事關重大,讓許朗借此契機在京中站穩腳跟,回京后便能名正言順受封,此事非同小覷,柏子澗會同他一道去,任何消息,第一時間傳回京中,讓他知悉。 許朗叩拜,說必不負三哥所托。 臨末,柏炎問起了楊氏和許童可有一道回京? 許朗點頭,說大嫂和童童一道回京了。柏炎頷首,說那晚些讓內侍官送眠蘭回許府,好一家團聚。 許朗眼中淚光盈盈。 柏炎沒有多留他。 他今日才回京,許家又才經歷了罹難,府中諸事百廢待興。楊氏又才喪夫,許家諸事都需許朗幫襯。 離開御書房之前,許朗又朝柏炎叩首,“三哥,我哥早前曾叮囑過我,若他生了意外,讓我務必記住兩件事,其一是諸事都聽三哥的,其二是照顧好家人,許朗不敢忘!” 蘇錦筆尖愣了愣。 聽腳步聲,應是柏炎上前,扶起跪地的許朗,而后沉聲道,“有我在,一定護你和許家周全。” 言辭間用的都是“我”字,而不是“朕”…… 他本就是個重承諾的人,蘇錦心底輕嘆。 這個許朗,要么就是個單純無畏的,要么,就是個心思極其深沉的…… 她雖未見其人,但她不信前者。 親人過世,是不應當拿此來做資本…… 許朗離開御書房后,柏炎又同柏子澗說了些許時候的話。 柏子澗自幼跟在柏炎身邊,親疏遠近自是不必說了,北關一役,多虧有柏子澗在,否則,旁人又怎么會相信柏炎在北關被困失蹤? 卻越是這樣的親厚,越不會借此哭訴。 柏炎交待了去西邊照顧許朗之事,柏子澗應下,沒有半分遲疑。 最后,柏子澗入了內殿,朝蘇錦請安。 蘇錦見他自是歡喜的,“子澗!” 柏子澗亦鮮有眸間氤氳,“末將在路上都聽說了,夫人在京中……” 蘇錦笑,“我很好,子澗……辛苦你了” 柏子澗知曉夫人慣來如此,喉間輕輕咽了咽,再次拱手,“末將告退。” 他本是專程來朝她請安的,也并未在內殿久留。 待得柏子澗也出了御書房,這內殿中便只剩了他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