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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百姓很好,平時辛勤勞作,織布耕田,交稅服役;戰時捐糧勞軍,必要時上戰場殺敵。 他們以血rou之軀死死地守護著自己的家園,為身后的祖國筑起了一條無形的長城。 謝安歌一行人遠遠地看著這一幕,蕭琛糾結地皺眉苦臉,他生而尊貴,從未吃過苦頭,哪怕爹爹死去,也將他的未來安排得妥妥的。 所以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一時間竟然有些接受不了。 這和他想象的烈酒羌笛、金戈鐵馬、英雄破敵的場面有太大的出入。 軍營附近上空漂浮著無數鬼魂,婦孺老幼都有,密密麻麻隨風飄蕩。望著他們,謝安歌不由嘆息。 這些新死的鬼魂們,有的懵懵懂懂,還不懂得死亡是什么就早已死去,有的面帶不甘怨氣沖天,有的看著親人流著無窮無盡的淚水。 鬼門未開,魂魄無依。 終究,還是來晚了。謝安歌垂下睫毛,斂了眼中劇烈波動的感情,輕聲嘆道,說不清的悔恨藏在這一聲嘆息里。 要是再快一點就好了。 在世界面前,人力是如此渺小。 你說什么蕭琛問道。 沒什么。謝安歌很快收拾好心情,道,你去把糧食捐給李家軍吧,也好解了他們的燃眉之急。 行。蕭琛帶著糧草和護衛,大大方方地朝軍營走去,喃喃自語,都快沒糧了,哪來的rou最近,小道士真是怪怪的。 護衛們沉默不語。 *** 報!將軍,有商人前來捐糧! 李將軍嗤笑:有人捐糧有什么好奇怪的讓押運官看著辦就成。 他神色郁郁地摸著左手尾指空掉的部分,當初他還不起賭場的錢,被人斬了手指。別人說,十指連心,他卻不覺得有多痛,一根手指換十兩銀子,值了! 可是,為什么,他手下的兵,他賢惠的娘子,他高高壯壯的兒子死的時候,他的心那么痛 刀子捅一般的痛。 真奇怪啊,這是心疾嗎 去他老母的!心疾可是富貴病,哪是他李虎這樣的下流胚子能得的病! 傳令的兵卒神色激動地說:將軍,一千石!整整一千石! 你說啥一千石啥李將軍睜大了虎眸,蒲扇大的巴掌拍在矮桌上,桌子上的公文一個趔趄,差點跌倒。 兵卒嚇了一跳,快速道:是一千石大米!將軍。 說著說著,這個才十五歲的小兵哽咽了,他紅著鼻頭說:將軍,咱們有救了。 一千石糧食省著吃,足夠城里這十萬人口吃三個月了,度過了這個難關,有了時間周轉,他們總能活下去的。 一時間,想起死了沒多久的娘子,李虎也是一陣心酸,賊老天的,這捐糧的咋就不能早來一點 要是早一點就好了。 某倒要去會一會,這是何方神圣 敢在這個關頭給他李虎救急來了! 要知道,三個月前,冀城雖然大勝,卻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還因為不聽監軍的指揮,又無錢財賄賂,而得罪了那宦官。果然,那宦官前腳回了盛京,后腳冀城的糧就斷了,運來的糧草數量不足不說,還摻滿了沙石。 官家聽信小人讒言,竟至如此地步! **** 將蕭琛支走后,謝安歌找了個陽氣充足之地,用狼毫筆蘸了飽滿的朱砂,就地畫下聚靈陣。 俗話說,醫者不自醫,道者不自卜。謝安歌之前占卜,涉及己身,故而力量損耗得厲害,才要借助陣法積聚靈氣,助他一臂之力。 滾滾靈氣涌來,謝安歌長長吐納,感覺身體都舒服了很多,才開始念起了度人經:昔于始青天中,碧落空歌,大浮黎土 平常的念經其實不能作用于鬼魂,只有將法力用于聲音中,才能真正使鬼魂受益。 喃喃經聲如雨后天幕上最純凈的藍,空谷幽靈,擴散于空氣中,傳入鬼魂的耳中。 度人經,無量度人,慈愛眾生,無遠近親疏之分。 城中的鬼魂,無論是新死的,還是老死的,都在冥冥中聽到了神圣的度人經。鬼魂們的身軀慢慢變得透明,懵懂的明白自己已經死去,有怨的漸漸淡去怨氣,不舍的終于抽身,朝好心的道士一拜,和這鮮活的世界道了別。 度化了鬼魂們后,城里的怨氣和死氣化作輕煙,消散于空氣中。 謝安歌身上有了一層薄薄的功德金光。 之后,他和蕭琛在冀城逗留了幾日,見實在沒什么好留戀的,就果斷離開。 回程時,他們也終于不必再趕死趕活,可以騎著駿馬,慢悠悠地走著。 對了,小道士。蕭琛湊近謝安歌,哥倆好一般,天真地問道,那冀城不是沒糧了嗎你知道前幾天,他們吃的rou是從哪來的嗎 蕭琛心里惦記著這個問題的答案許久了,他旁敲側擊了當地人好多次,卻還是一無所獲,心里頭一想起這事,就是癢癢的。 我知道啊。謝安歌淡淡的,神情寡淡得跟白開水似的,提不起勁來,你想知道 想。肯定的回答。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