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蕓臉色緋紅，燙的要起火一樣。不敢再跟鄭衛(wèi)華獨處一室，借口自己要做飯了，讓他出去。

    鄭衛(wèi)華第一次覺得兒女有些多余，又說不出讓他們餓著這種話。

    他不愿意出去，就腆著臉說要幫忙。

    “你能幫什么呀？”陳蕓不看他，說話軟綿綿的，撒嬌一般：“你出去吧，廚房這么小，都沒辦法轉(zhuǎn)身。”

    她的動作語言幾乎把害羞寫滿了身體，說要做飯結(jié)果米都沒有淘就往鍋里加水。

    鄭衛(wèi)華見到，只覺得她可愛到不行。

    他從后面抱過去，忍住把她揉進(jìn)懷里的沖動，轉(zhuǎn)身出了門。

    廚房里少了一個人，陳蕓很是松了口氣，拍了拍guntang的臉蛋，低頭見到鍋里的水，神色一僵，臉上溫度又高了一點。

    午飯做的比較簡單，陳蕓炒了一碟蘿卜，做了一大碗蘑菇湯。

    她上午聞多了油煙，中午沒什么胃口，偏偏又因為心不在焉一下盛多了飯，好不容易吃了半碗，剩下的一半實在吃不下。

    正愁眉不展的時候，對面伸過來一只手，拿起她的碗，把剩下的飯倒進(jìn)了自己碗里，再盛了半碗湯，放到陳蕓跟前。

    他這一番動作，不光陳蕓能看到，孩子們也注意到了。

    鐵柱睜大眼睛扒了口飯，奇怪地問：“爸你沒吃飽嗎？”

    他把碗往前推了推：“我這也有。”

    鄭衛(wèi)華看了眼便收回視線，快速吃完剩下的飯，起身去廚房。

    雖然爸爸一句話都沒說，但鐵柱總覺得自己被嫌棄了。

    他看看自己的碗，再看看陳蕓的，有些不解。

    難道后媽碗里的飯會比較好吃？

    吃完午飯，陳蕓又去做別的吃食，足足忙了一下午才結(jié)束。

    吃完晚飯，鄭衛(wèi)華收拾行李，幾個孩子知道爸爸又要走了，兩個小的還好，鐵柱卻難過地想哭。

    陳蕓把吃的東西包好，摸了摸鐵柱的頭發(fā)，安慰道：“爸爸這次回去交隨軍報告，等報告通過咱們就可以搬過去和爸爸一起住了。”

    鐵柱眨巴著眼睛看向爸爸，鄭衛(wèi)華掃過去一眼，對鐵柱點頭：“沒錯。”

    鄭衛(wèi)華的話更有信服力一些，鐵柱聽進(jìn)去了，心情好了不少，又問：“那我們走了還回來嗎？”

    “不會經(jīng)常回來。”

    鄭衛(wèi)華沒有父母，陳蕓和孩子們?nèi)ルS軍，他每年一次的探親假自然就沒了，想回來也難。

    “哦。”聽到這樣的回答，鐵柱有些失望：“那我以后是不是看不到二蛋，大毛還有三娃他們了？”

    陳蕓覺得其中一個名字有些亂入：“你不是和三娃關(guān)系不好？”

    “那是以前。”鐵柱說：“現(xiàn)在他是我小弟了。”

    “這樣嗎？”陳蕓覺得有點神奇。

    “是啊。”鐵柱還嘆了口氣：“李三娃一定要跟著我，他太笨了，如果我不跟他玩就沒人理他。”

    李三娃頭腦不聰明，在學(xué)校里原本就屬于人緣不好的那一類，之前愿意和他玩的人很多把他當(dāng)成笑話。

    后來出了田秀梅的事情，那部分人也不愿意跟他玩了，更過分的是還有人打他。

    上次田秀梅被被兒子拆臺，回去之后就把他狠狠打了一頓。

    李三娃有了之前的教訓(xùn)，后來被人打也不敢和家里說。鐵柱看到幫了一次，這孩子就一直跟著鐵柱，認(rèn)他當(dāng)老大。

    “他跟我說知道錯了，我想著打都打過了，也不是不能原諒。”鐵柱說完偷看了陳蕓一眼，怕她生氣。

    “那你走了，李三娃是不是又會被欺負(fù)？”

    “可能吧。”鐵柱一攤手：“但是我有什么辦法呢？我又不能為了他留在這。”

    鐵柱的想法很直接，你跟著我混，我就保護(hù)你，你跟不了我的時候，就自生自滅吧，他是不負(fù)責(zé)售后的。

    陳蕓沒有說他這個想法是對是錯，只讓他可以先和李三娃說下自己要走的事情。

    “現(xiàn)在就和他說？”

    “嗯，給他點準(zhǔn)備時間。”

    至于知道這事以后是重新找靠山還是對欺負(fù)他的人奮起反抗，那就和他們沒關(guān)系了。

    小孩子覺多，過了八點就犯困。

    鐵柱說了一會話就開始打哈切，陳蕓讓他先去睡覺。

    他躺到床上，睡覺前還迷迷糊糊地問：“爸爸明天什么時候走啊？”

    陳蕓告訴他：“放心，一定等你醒了再走。”

    “哦。”

    等到鐵柱睡著，陳蕓走出隔間。

    鄭衛(wèi)華已經(jīng)把東西收拾好了，行李放在地上，和他的人一樣硬。

    陳蕓緩緩走過去，沒有說話。

    鄭衛(wèi)華也沒開口，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手指從指縫中擠進(jìn)去，低頭啃咬她的唇瓣。

    兩人吻得難分難舍，燈光把他們的影子拉得老長，影子從他們站立的地點出發(fā)，在墻角拐了個彎通向墻壁，中間的距離越來越近，直到完全挨在一起。

    良久之后，陳蕓才氣喘吁吁地推開他。

    鄭衛(wèi)華用手按著她的嘴唇，壓著嗓子說：“我到了就給你發(fā)電報。”

    陳蕓點了點頭，唇瓣擦過他的手指。鄭衛(wèi)華眼神一暗，手指從唇縫中擠了進(jìn)去，壓著舌尖。

    陳蕓皺眉要拉出他的手指，卻被鄭衛(wèi)華按住，對方抽出手指，捏住她的后脖頸，又吻了過來。

    煤油燈燒到底下，雜質(zhì)變多，不時發(fā)出噼剝噼剝的聲音，風(fēng)從門縫中吹進(jìn)來，燈火搖曳，連帶著墻上的倒影也忽明忽暗。

    陳蕓再一次推開鄭衛(wèi)華，手抵著他的肩膀：“太晚了，明天你還要早起。”

    “嗯。”鄭衛(wèi)華拉住她的手，重重捏了下松開：“去睡吧。”

    陳蕓拽出手，逃一樣進(jìn)了房間。

    她反鎖了門，躺在床上，只覺得心跳如擂鼓。

    陳蕓按了按胸口，抿了抿唇，唇瓣被吮吸太久變得又麻又腫，還破了皮，一碰就刺刺的疼。

    陳蕓壓了下唇角，嘶了一聲，心里把鄭衛(wèi)華臭罵了一頓。

    老流氓！

    白天經(jīng)歷的刺激太過，陳蕓以為自己會睡不著，結(jié)果竟然一夜安眠。

    起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亮了，陳蕓一驚，披了件衣服就開了門，恰好碰到鄭衛(wèi)華鍛煉了身體回來，他身上半濕，見到陳蕓的模樣，神色微沉。

    “去穿衣服。”

    陳蕓低頭看了眼，面色微赧，反手關(guān)上門去穿衣服。

    她穿好衣服梳了頭發(fā)，再出門的時候鄭衛(wèi)華已經(jīng)準(zhǔn)備出門了。

    “我睡晚了。”陳蕓不好意思。

    “沒事，不晚。”鄭衛(wèi)華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收回視線：“再睡一會吧，不用送。”

    “現(xiàn)在不想睡了。”陳蕓說著，拿出十塊錢給他。

    鄭衛(wèi)華不解：“什么意思？”

    “你去縣城買點早餐吧，不吃早飯不行。”陳蕓把錢塞給他：“我知道你有錢，就是……就是……哎！算了，你記得花就是。”

    鄭衛(wèi)華不懂她陳蕓在糾結(jié)什么，不過這不妨他覺得她可愛，于是便又想親她。

    陳蕓眼疾手快地?fù)踝∷淖欤ＵＱ哿x正言辭：“我還沒刷牙！”

    鄭衛(wèi)華貼著她的手心，對視了一會，突然笑出聲來。

    他的笑聲吵醒了幾個孩子。鐵柱睜開眼，見爸爸都要走了，趕忙跑起來：“爸！”

    聽到鐵柱的聲音，陳蕓趕忙收回手，匆匆轉(zhuǎn)身，留下一句“我?guī)退麄儍蓚€穿衣服”，就進(jìn)了房間。

    房門關(guān)上，鄭衛(wèi)華收回視線看向鐵柱，臉上笑容消失，又變成嚴(yán)父模樣：“我不在家，你要照顧好弟弟meimei和mama。”

    鐵柱重重點頭：“我知道！”

    他和鐵柱交代事情，陳蕓也幫二妞和鐵蛋穿好衣服，出來把鐵蛋往鄭衛(wèi)華懷里一塞，對他說：“走吧，送你去雪梅姐家。”

    從鄭家到楊雪梅家也沒多遠(yuǎn)，幾步路就到了。

    今天搭車去縣城的人不少，當(dāng)著眾人的面，倆人也不好做太過親密的事，只互相看了眼便錯開視線。

    陳蕓低聲囑咐：“路上小心。”

    “知道，你也是。”鄭衛(wèi)華手指動了動，牽了牽她的手指，隨后松開，把行李往放車上，胳膊一撐上了拖拉機(jī)。

    孫紅林等齊了人出發(fā)，拖拉機(jī)噴出一股濃煙，在咚咚的聲音中越走越遠(yuǎn)。

    鐵柱跟著車子跑了一段，被鄭衛(wèi)華喝止。

    他停下來目送著車子走遠(yuǎn)，才無精打采地轉(zhuǎn)身回去。

    陳蕓心情也有些低落，摸了摸他的腦袋：“我們很快就能在見到爸爸了。”

    鐵柱嘆了一口氣，撅著嘴說：“我現(xiàn)在就想爸爸了。”

    陳蕓沒有說話，心里默默道：她好像也開始想了。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陳蕓都有些心不在焉，做菜忘記放鹽，洗衣服一件洗好幾遍，澆菜園一塊地澆兩遍，另一塊還是干的。

    楊雪梅看到她這樣就說：“這衛(wèi)華一走怎么把你的魂都帶走了？”

    “別胡說。”陳蕓低著頭，用針挑線：“我就是突然少了個人不習(xí)慣。”

    “唉，錯了錯了。”楊雪梅拉著線告訴她：“是這么繞，你剛剛繞反了。”

    回頭又說：“之前多聰明啊，教什么一說就會，現(xiàn)在打個毛衣說了這么多次都錯，還說不是把你的魂帶走了？”

    陳蕓低著頭不說話。

    “衛(wèi)華走了兩天了吧，應(yīng)該快到部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