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對的主人周連云也看了過去：“倒還真有點脾氣。”

    岳嘉佑不知道那邊已經注意到了自己，還帶著怒氣，自顧自走路。

    少年長得好看，整個人線條流暢利落，卡座里想把他叫過去的并不少。

    忍不住先開腔的是關天華，試圖潛規則，卻被岳嘉佑打歪了牙的那位。

    “哎喲，這不是小少爺么，怎么來這兒了呀？”關天華舉起酒杯晃了晃，裝作才看見他的樣子，將小少爺三個字咬得極重。

    岳嘉佑楞了一下，所有人都以為他是來找金主的，關天華顯然也是這么以為的。

    他以為只要無愧于心就夠了，可真的要走過去了，他才開始感到什么叫如芒在背，身后鄙視的目光快讓他覺得后背要燒起來了。

    關天華側目看了他一眼：“怎么，等我請么？”

    攥了攥拳，岳嘉佑抬起腿。

    “兩年不見，都淪落到跑來混外場了？”他還沒走上去，卡座上有另一個聲音說話了。

    岳嘉佑聽得出聲音是鐘珩，如今娛樂圈的半壁江山，最年輕的雙料影帝。

    兩年前他出道的那個選秀，鐘珩是導師，在出道當晚的直播里，鐘珩曾盯著他說：你紅不過兩年。

    關天華要自己上去，鐘珩見了自己就懟，岳嘉佑決定保持沉默，等其他人發話。

    “簽進公司兩年了，我們是不是還沒見過？”坐在中間的周連云看了一眼岳嘉佑，一只手招招，示意他上來。

    胃一緊張就痛得越發明顯，岳嘉佑不露痕跡地按住胃。

    被黑暗遮著的鐘珩瞥了一眼，注視著岳嘉佑抵住腹部的手，眼里有難以捉摸的意味。

    岳嘉佑覺得鐘珩對自己充滿了敵意。

    他對自己擋著胃的手，對自己手里搶來的酒杯，可能還對把自己喊上來的關天華，統統很不待見。

    頂著前后夾擊的注視，岳嘉佑硬著頭皮舉著酒杯：“周總好，祝您生日快樂，我敬您一杯。”

    他說罷，自顧自仰起脖子，將半杯酒一飲而盡，才發覺姚佳佳拿的，居然是半杯純的龍舌蘭，五十度的烈酒一路燒到了胃底。

    關天華頗為浮夸地鼓掌：“小少爺爽快！”

    “不過一杯可不夠，小佑你不敬敬恩師么，要不是鐘老師你可出不了道。”

    鐘珩眉眼深邃，半垂著眼瞼，對關天華的話不置可否，側臉在燈影下線條鋒利流暢，岳嘉佑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剛下肚的龍舌蘭從喉嚨燒進心坎，攪得胃里翻江倒海，岳嘉佑面色已經開始蒼白，明顯不能再喝了。

    卡座里的大佬們隔岸觀火，樂得看戲。

    鐘珩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岳嘉佑，少年皮膚極白，一杯龍舌蘭一口氣下肚，臉本該紅了，卻不知為何還帶著冷汗，像是正在猶豫要不要聽關天華的。

    “作為星影的簽約藝人，跑來混外場。”鐘珩語氣里帶上了慍怒，沒等岳嘉佑緩過來就先開口了：“看來小少爺也知道自己丟人現眼。”

    鐘珩聲音低沉，咬著小少爺三個字時像極溫柔的愛稱，在岳嘉佑聽來卻帶著nongnong鄙夷。

    岳嘉佑拿著空酒杯的手僵了一下，鐘珩對媒體一直擺出一副養尊處優的好脾氣來，粉絲們要是看到他這樣直白尖銳的懟人，恐怕能直接夢碎。

    但偏偏，鐘珩說的也是大部分人心中所想的。

    跑來這種地方的，大多心里都帶著那么點投機取巧、萬一被金主看上就可以一勞永逸的小心思。

    幸虧兩年前開始，岳嘉佑就習慣了鐘珩對自己的不友好，懟得十分流暢：“鐘老師不也坐在這里喝著外場敬的酒么，看來咱倆蛇鼠一窩，怪投緣的。”

    岳嘉佑一句話，連著鐘珩把這里所有人都損了。

    卡座上的大佬們都面色不悅，反倒是鐘珩本人垂著眼睛，不易察覺地勾了勾嘴角。

    岳嘉佑莫名覺得，被自己損完，鐘珩的心情反倒是好了一些。

    舞池里一片安靜。

    圈里都知道岳嘉佑脾氣暴，只當他是年少成名慣的。

    如今才知道，他的無法無天壓根就是骨子里來的，就算被踩進泥沼里了，他們都在等著岸上的人撈自己，岳嘉佑卻還跳起來咬一口岸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