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面面相覷，誰也沒敢多嘴，她們倒是想點(diǎn)頭，可不敢啊，萬一顧大人因?yàn)檫@事跟烎王吵嘴，最后遭殃的還不是她們。

    “得，爺不為難你們，這就走，不過……”顧淮笙折扇敲了敲手心：“奴兒我贖身帶走，一會兒他請大夫回來，你讓他自行去將軍府尋我便是，至于盈盈，給我好生伺候，以前怎么樣，以后還怎么樣，她要有任何閃失，我唯你是問！”

    老鴇和黃衣姑娘皆是一懵，心道這顧大人不是喜歡烎王非君不嫁么？怎么又……莫非來一回樓子，又跟老相好死灰復(fù)燃了？

    顧淮笙卻懶得跟她們廢話，扔去一個錢袋，便徑自離開了。

    沒隔兩天，顧淮笙對烎王求而不得，青樓買醉與老相好舊情復(fù)燃，還帶了個小倌兒回家的事，就又一次傳的滿城風(fēng)雨。

    不止市井之間傳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達(dá)官貴族之間亦然。

    便是宮里那位也有所耳聞，在一次早朝結(jié)束后，便刻意留下趙越一起用膳，借機(jī)提了這事兒。

    “你跟顧侍郎，是到底怎么回事？”老皇帝放下筷子，接過常朔遞來的手帕掖了掖嘴角，這才抬頭看向?qū)γ鎻氖贾两K沒有動過幾筷子的趙越。

    趙越垂下眉眼：“顧大人向喜玩鬧。”

    “哦？”老皇帝放下手帕：“顧侍郎的確打小頑劣愛鬧，但卻是個心有溝壑，懂得分寸拿捏的，朕也算是看著他長大的，倒是第一次見他如此……清奇的一面。”

    聞言，趙越摳了摳膝蓋，低著頭沒接話。

    老皇帝習(xí)慣了他這個悶葫蘆樣，也不計較：“說起來，老三因?yàn)樾愿褚獜?qiáng)，脾氣太沖，跟你倆打小就合不來，顧侍郎更是跟他見面就懟水火不容，不想危急關(guān)頭，竟是顧侍郎舍命相救。”

    趙越眸色一斂，抬起頭來：“皇上……”

    老皇帝卻抬手打斷了他：“朕原本以為，有了這過命交情，你們與老三的關(guān)系該是融洽了，前些個兒還與蕭貴妃閑聊過此時，甚感欣慰。”頓了頓，老皇帝話鋒一轉(zhuǎn)：“不過，聽聞老三去宣旨之時，似乎，又鬧了些不愉快？”

    “沒有的事。”趙越矢口否認(rèn)，別的卻是一個字也不肯多提。

    “沒有么？”老皇帝睨趙越一眼：“朕倒是聽老三抱怨，是你不樂意讓他把顧侍郎接三皇子府去，難得對他發(fā)了脾氣……罷了，你回去吧。”

    趙越行禮：“臣告退。”

    從宮里出來這一路，趙越都在心里反復(fù)斟酌老皇帝話里的深意，越是琢磨，越是眉頭深鎖。

    轉(zhuǎn)過回廊下得玉階，看著御花園姹紫嫣然，趙越腳步微頓，忽而輕嗤一笑，加快腳步朝宮門走去。

    未出宮門，抬頭見到已經(jīng)等候在外的云墨，緊鎖的眉頭便舒展開來。

    出了宮門，主仆兩也僅是一個眼神交流，什么也沒說，便上馬離開。

    “如何？”直到離得宮門遠(yuǎn)了，兩人才勒馬慢下速度，趙越目視前方，余光卻瞟向云墨。

    “顧大人并未像外面?zhèn)鞯模瑢⒛切≠膬菏者M(jìn)房中，只是給安排了個小廝的活計。”云墨瞥一眼自家王爺，略微遲疑：“不過，顧大人回府這兩日也是閉門不出，不是在房里喝，就是拎著酒壇爬樹上或是假山上喝，顧將軍不在，府上下人根本勸不了，眼看著好不容易養(yǎng)回來的精氣神兒，又給去了大半，人rou眼可見的消瘦了不少，夜里更是咳嗽的厲害。”

    趙越當(dāng)即勒馬停下，轉(zhuǎn)頭看向云墨：“一直喝？”見云墨點(diǎn)頭，頓時一股心火上涌：“如此醉生夢死，他這是不要命了！”

    云墨也是這么想的，顧大人太能作了，可說到底，還不是為了自家王爺。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王爺明明是在意對方的，可為何……

    云墨正不解，就見趙越一甩馬鞭疾馳而去，忙收斂心神也打馬追了上去。可就算一路疾追，還是始終落后趙越一步，等他趕到顧家，趙越已經(jīng)下馬敲門，被門房迎了進(jìn)去。

    云墨也翻身下馬，但想了想，并沒有跟進(jìn)去。

    趙越被門房領(lǐng)著剛轉(zhuǎn)過前院，就見到了抱著酒壇一臉苦相從游廊下來的元伯，當(dāng)即臉色便是一沉：“顧淮笙人呢？”

    “哎喲！”元伯如見救星，視力渾濁的老眼都跟著一亮，甚至連禮數(shù)都忘了，忙上前道：“王爺來得正好，您快去勸勸笙少爺吧，這出去幾天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不好好養(yǎng)傷就算了，天天泡酒壇子里誰勸也不聽，大少爺不在都沒個能管住他的，可真是愁死小人了。”

    “你這壇酒就是要給他送去的？”趙越目光沉冷的看著元伯懷里的酒壇。

    “可不是。”元伯愁皺了一張老臉，唉聲嘆氣：“笙少爺自個兒珍藏的沒了，我這還是上大少爺院子里偷的，哎，這都是做的什么孽啊？好好的一個人，醒來變成這樣，真不知道是撞了什么邪了？繼續(xù)這么下去，可如何是好？”

    “他現(xiàn)在何處？”趙越負(fù)在身后的手下意識攥了攥。

    “在后山?jīng)鐾べp景呢……”

    元伯話沒說完，趙越已然轉(zhuǎn)身，直奔后山?jīng)鐾し较蚨ァ?/br>
    門房看看趙越離開的方向，問元伯：“元管家，這酒是不是不用送過去了？”

    元伯一時也吃不準(zhǔn)，抬頭見果殼兒領(lǐng)著奴兒經(jīng)過，忙把人叫住：“果殼兒你過來，嗯，把這酒壇子給送回大少爺院里去。”

    “這不是少爺要的么？不給送去他要生氣……”

    “烎王來了，應(yīng)該能勸住他。”元伯直接把燙手酒壇塞果殼兒懷里：“送過去吧，奴兒，你去讓廚房備些熱茶點(diǎn)心，給涼亭那邊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