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爺早上還是好端端的，但是現在卻昏迷不醒，顯然是動武了。

    動武的理由也是明擺著的，只有一個。

    “爺爺何必如此莽撞。”連笛雨心中頗有怨念，裴宋智和楊峰，她有的是辦法對付。

    蓮醫無奈說道：“或許國公爺是不想王爺和裴大人父子成仇。”

    “你看看這倆人，現在鬧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算哪門子的父子？”連笛雨如此評價，要是說陌生人的關系，都比這對父子好上不少。

    蓮醫一時間啞言，頓了許久才說：“但是國公爺心中，一個依舊是他的兒子，一個是他的孫子。”

    連笛雨頓住，她不是這個年代的人，思想和老國公爺或許有很大的差別。她平常體貼照顧老國公爺，但是忘記了國公爺的心情，沒有一個老人會拒絕子孫滿堂。

    蓮醫看著連笛雨眼中的內疚：“王妃，國公爺這里有我看著，要不然您先回去吧。”

    “無妨，我就在這里。”連笛雨陪著，等爺爺醒了之后，她能夠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給裴鉞。

    時間慢慢過去，但是老國公爺都沒有醒來，裴鉞倒是終于離開天牢了。

    裴鉞回到國公府的門口，連笛雨就在等著了，裴鉞還沒走兩步，就被連笛雨拽住了：“你跟我來。”

    老國公爺躺在床上，氣息微弱，要不是還有心跳，都要懷疑眼前之人已經死了。

    裴鉞著急：“爺爺，是我，阿鉞回來了。”

    連笛雨拔下老國公爺頭上的銀針，國公爺才慢慢轉醒。

    “阿鉞回來了，三字經會背了嗎？”老國公爺一臉嚴肅，和往日的慈祥完全不同。

    裴鉞的眼眶濕潤了，這是他很小時候的記憶了，那個時候的爺爺一點也不平和，嚴肅又較真。

    爺爺的情況比他想象的糟糕的多。

    老國公爺伸手拉住了裴鉞的手：“你要好好學習，將來找一個好女人，過一輩子。不要學你爹，但是你也不要恨他。”

    “是！”裴鉞低下了頭，眼淚掉在了地上，他不想讓爺爺看到，免得影響爺爺最后的時間。

    連笛雨也轉身，紅了眼眶。

    老國公爺抓住了裴鉞的手：“阿智啊，你怎么長這么大了，先去練功，回來后，為父可是要好好檢查的。”

    裴鉞聲音已經哽咽：“是！”他不敢多說，害怕自己露出馬腳。

    老國公爺說道：“誒，阿智啊，你怎么又不吃飯，多吃點才能長大！”

    裴鉞忽然覺得不對勁，抬起頭，大聲喊著：“爺爺！爺爺！”

    老國公爺眼睛忽然清醒了起來，看到了連笛雨和裴鉞的哭泣的樣子，低罵道：“你倆這是怎么回事？都是成親的人了，還哭，丟不丟人？”

    “爺爺，我們不哭！不哭！”裴鉞忍不住，他悲愴太重。

    老國公爺伸手，連笛雨連忙上前，抓住了國公爺的手：“爺爺，我在這里呢！你想吃什么，告訴我，我這就去做。”

    老國公爺緩慢說道：“什么都可以，笛雨丫頭啊，你和阿鉞要好好的，都要好好的。”

    連笛雨實在是忍不住了，“嗯！”她不敢多說話了，但是爺爺的吩咐，她一定會做到的。

    老國公爺轉過頭對裴鉞說道：“以后你要好好對待笛雨丫頭，不肯辜負她，千萬別學習你的爹。”

    “是。”裴鉞點頭。

    “嗯，很好！很好！”老國公爺雖然感到可惜，身邊少了一個人，但暫時也沒有力氣去想了，眼前慢慢模糊，他慢慢閉上了眼睛。

    “阿鉞啊，笛雨丫頭，爺爺困了，先睡一會兒，你們出去吧，讓十六陪著。不了，他愛玩，還是讓他去玩吧。”老國公爺說完，閉上了眼睛，徹底斷了最后一口氣。

    “爺爺！”裴鉞喊道，發現躺在床上的人遲遲沒有反應。

    “爺爺？”連笛雨呼喚，可是一樣，得不到任何回應，“爺爺，看來你真的是累了，那就好好休息吧。”

    裴鉞往后退了一步，直接跪下，對著老國公爺磕了好幾個響頭：“爺爺，你睡吧，我去帶他來看你。”

    說完，大步往外走去，步履匆匆。

    風吹過來，吹干了他眼角的淚水。

    蓮醫連忙跟上：“王爺！王爺，你這是要去哪里？”

    連笛雨走得比蓮醫更快，“蓮醫，府上不能沒人，你留下，我陪阿鉞去。”

    蓮醫不得不停下：“是。”

    屋中，只有暗十六一動不動，他看著老國公爺一動不動的樣子，他心中悲愴，便也一動不動。

    其實，暗十六早就把老國公爺當做自己的長輩了，當年暗衛依照能力選拔的時候，他年紀小，一直被人欺負，要不是老國公爺，他根本就走不到今天，得不到王爺的器重。

    這些年陪伴著老國公爺，他最了解對方了，就是一個忘記事實的老頭兒，真的是一個可愛又讓人尊敬的對象。

    暗十六早就想好了，一直陪在國公爺身邊。

    現在，卻什么都達不到了。

    他往后，跪在了地上，對著老國公爺磕了三個頭：“爺爺，您睡吧，十六陪您！”

    蓮醫進來，恰好看到這一幕，實在是忍不住，眼角的淚水慢慢滑下來。

    ……

    裴鉞直接闖入文帝給裴宋智的府宅，管家帶著家丁來阻攔。

    “這里是私宅，閑人免入。”

    裴宸匆匆忙忙趕過來，看到來勢洶洶的裴鉞，心中憤怒：“肅榮親王，你就算是一品朝臣，也得講講規矩吧，這是私宅，請就此離開。”

    裴鉞不管不顧：“裴宋智在哪里？”

    “你……你居然喚生父名字！這怎么可以。”裴宸皺起眉頭，眼中滿是不贊同。

    裴鉞懶得和他多話，抓住了裴宸的領子，“說，他在哪里？”

    “你對生父不孝，這是要受到天下指責的。”裴宸看到裴鉞這樣，更加不敢放心暴露父親的位置。

    連笛雨站在原地，周圍的空氣出現扭曲，一只只爬蟲朝著一個地方聚集去。

    老國公爺對裴宋智動了手，這些天裴宋智都沒有上朝，也沒有出來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