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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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山風的緣故,還是旁的緣故,容麾原本就慘白的臉色更是一點血色都不現(xiàn),孟初一微微歉然。 她不是存心想要傷人的,只是如果再這么糾纏下去,誰也落不得一個好字。 容麾緊緊盯住她,細長眸子微微閉了閉,驀然用力,反手緊緊扣住她的手腕。 “我不準,你敢死!” 孟初一心口微沉,一時間說不清是什么滋味,只覺得仿佛有什么壓在心頭,沉郁的讓人心頭發(fā)酸。 晉王……這份情,她注定是要欠著了。 頭頂上突然傳來太子的聲音,撕心裂肺的,仿佛被砍斷了尾巴的狗,尖聲咆哮! “何副將!快殺了那個女人!殺了那個賤人!” 話音未落,太子的臉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窗戶邊,面色猙獰扭曲,眼神怨毒,“晉王,你還包庇那個賤人!還不松手!讓她去死!摔死她!” 孟初一第一次覺得太子的話還是有幾分中聽的。 但太子這樣的尖銳咆哮,容麾臉上神色竟沒有多少改變,眼波凝重,眼神依舊堅定,絲毫沒有放手的想法。 太子見狀,登時暴跳如雷,“容麾,我命令你……” 孟初一覺得這太子果真是一點威信都沒有了,而且蠢的無以復加,這個時候還想著要靠權(quán)勢來壓人?而且換做是她,她情愿將挾持他威脅他的人拉上來好好折磨,就這么讓人死了,多么的不痛快? 一邊想著,她忍不住嘆了口氣,再有些復雜的看了眼固執(zhí)著不肯放手的容麾,心里暗暗說了句抱歉,反手掏出貼身的隱刃! 夜色深沉如海,海似的濃重夜里,忽而寒芒一閃,像是劃破海水的利劍,瞬間水開夜明! 一點血色,滴落在夜色里。 容麾猝不及防,只覺得手腕鉆心似的刺痛,手指本能一松,原本牢牢扣在掌心的手腕已經(jīng)滑出! 他臉色驟變,駭然低頭! “白霧!” 轟! 幾乎是同時,頭頂上突然一聲轟隆巨響,仿佛地動山搖,屋子墻壁也在瞬間倒塌,容麾借以支撐的窗戶也在瞬間崩毀,他身體不由自主下沉,低頭看了眼直直往下墜去的黑衣少女,眸里一瞬狠辣與毅然,干脆丟開了手,直直往下面撲過去! “表兄!” 旋即手臂一緊,竟被人自上面死死拽住手臂,何安墨趴在破損的墻壁邊,大半身體已經(jīng)懸出墻外,仿佛下一瞬也要跟著掉下去。 “放手!” “表兄!你不能!你忘了姨母,忘了齊王兄了!”何安墨不顧一切的喊道,“你若出事!他們又能指望誰!” 容麾身體一僵,目中光芒明滅,他抬頭,眼簾里印出天空那輪彎月,月色明朗,皎潔干凈的讓人心生慚意。 他微微閉眼,沒有低頭再往下看,半晌,聲音暗啞低沉,“拉我上去。” 何安墨大喜過望,立刻伸手,將容麾拉了上來,過程中,他突然看了眼黑暗,動作微微一頓。 容麾漠然抬眼,“怎么了?” 何安墨猶豫了下,他忍不住又看了眼那個方位,他剛才,似乎看見了一個人影,掠了下去…… 他抿直了唇角,看了眼還懸在半空中的容麾,終究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沒什么。” 晉王兄如今好不容易已經(jīng)恢復理智,千萬不能再讓他瘋狂了……至于那位姑娘…… 何安墨暗暗發(fā)誓,若是上蒼憐憫,讓她活下去,即使是粉身碎骨,他也必報答她的救命之恩! 容麾借著何安墨的力氣一掠而上,蒼白的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剛才的舉動,已經(jīng)消耗了他的所有表情,剛剛落地,他腳下一個踉蹌,無意中踢到一個物事上,低頭一看,赫然是太子。 剛才的爆炸來的倉促,而且不知是湊巧還是有意,居然是在太子的腳下炸開的,太子被那兇猛的氣流一沖,直接撞上了墻壁,頭破血流的暈了過去。 何安墨這時候也才發(fā)現(xiàn)昏迷不醒的太子,楞了楞,隨即眸里閃過一抹狠辣光芒! 這一切,都是太子惹出來的事情! 如果之前他就了結(jié)了他,那現(xiàn)在所有事情都不會發(fā)生!現(xiàn)在外面正亂,太子的人一時間也進不來,是最好不過的時機! 他咬了咬牙,驀然撿起地上的斷劍,直直刺過去! 劍尖還未到太子胸前,斜里伸出一只手,緊緊握住劍身,瞬間血流如注。 何安墨瞳孔一縮,駭然抬眼,有些不可置信,“表兄,你……”他咬了咬牙,“難道你忘了齊王兄!此時不出手,還等到什么時候!太子不除,我們,甚至整個大雍,都完了!” “他若死在此處,死的人,也不會少。”容麾沉沉的道。 何安墨咬了咬牙,毅然道,“到時候我自然會一死謝天下!” “你以為你一個人,便能平息陛下的濤天怒意?太子一死,國家必定動蕩,如今北與越南越甚至荒原都有異動,你是想陷大雍于水火之間么!糊涂!” 何安墨一窒,囁嚅低道,“可、可是……” “你帶太子出去,或許太子看在你救命之恩的份上,原諒你行刺他的蠢行。你放心,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太子做了那么的多事,若是讓輕易死了,豈不是便宜了他。”容麾微微一頓,聲音低沉,“別讓白霧的犧牲,變的沒有絲毫價值。” 容麾并不愚蠢,相反十分聰明,剛才看見何安墨‘威逼’孟初一的一幕,一時間氣急攻心,如今冷靜下來,才驚覺事實并沒像他看到的那個樣子。 何安墨僵了僵,總覺得最后一句話,才是容麾此時阻止他的原因,但他抬頭望著容麾的神色,一時間也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他默了默,彎腰拽起容蕤,才要離開,卻發(fā)現(xiàn)容麾并沒有跟上,回頭一看,便發(fā)現(xiàn)容麾還站在廢墟之中。定定的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色,目光深深,也不知在想什么。 何安墨沒來由的一陣不安,忍不住道,“表兄……” “你先出去。”容麾頭也不回,聲音沉沉,不辨悲喜,“你放心,我不會再跳下去。” 何安墨被戳破心思,僵了僵,不再說什么,轉(zhuǎn)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