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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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有些尖銳刺耳,不像是蟲鳴鳥叫,倒像是某種哨音。 孟初一微微皺眉,“什么聲音?”她抬頭,眼角余光掃見紅玉臉上掩飾不住的緊張,心里微動,“你聽過?” 紅玉急急搖頭,小臉上掩飾不住一絲緊張,“沒有。”說著,下意識往外看了一眼,又迅速收回視線,“小姐,我今兒肚子不舒服……” 孟初一深深看她一眼,復(fù)又低下頭,“那你去吧。” 紅玉有些遲疑的看向神色平靜的孟初一,張了張嘴,終究還是一句話都沒說,快步走出房間。 壓根沒在意,孟初一復(fù)又抬頭,眸光深深。 @ “您猜的沒錯,紅玉那小丫頭確實跟人有接觸,是李家藥鋪的小伙計。” “嗯。” “那小伙計最近常出入紅袖招,還向人打聽過紅袖招理新來的大夫,那大夫年輕俊朗,復(fù)姓慕容。” “慕容世家的人?” “是。聽說是被排擠出家族的庶出子弟。” 悠閑坐著的男子終于放下手上書簡,唇角噙上一抹漫不經(jīng)心的笑容,“嘖,慕容老爺子精明了一輩子,后代子孫卻不成器,青樓這種大有作為的地方,卻被用來排擠異類。”頓了頓,“那人與紅玉什么關(guān)系?” “暫時不清楚,不過聽說,那個慕容言曾在孟府出入過,孟府失火那日,他也在孟府。” “嗯……嗯?”容珩微微挑眉,看向難得一本正經(jīng)的寧姓護衛(wèi),“你是在暗示什么?” “主子,您想多了。”寧缺正色。 容珩嗤笑了聲,為自家憋著一肚子壞水卻故作正經(jīng)的護衛(wèi),“去查查那個小伙計。” 寧缺一愣,目光倏地銳利起來,“您懷疑是有人故意安排?” “一個藥鋪里的小伙計,耳目這么靈通,還這么湊巧的知道紅袖招里一個新來的大夫?”容珩微微一笑,笑容冰冷,“就算紅袖招是青樓,也是他一個藥鋪小伙計能踏足的地方?” 寧缺一凜,復(fù)又疑惑了,“紅玉不過是個小丫頭,誰會對付她?對付孟初一?那人又怎么知道,孟初一一定會插手這件事?” “小初兒看似冷淡,心腸卻軟,尤其是對自己身邊人,更不會袖手旁觀,那人一定是看準(zhǔn)了她的性子,”容珩一笑,目光悠悠含著幾分寵溺,“所以,我更好奇了。” “那紅玉這件事,要不要告訴孟初一?” “不必了。”容珩搖搖頭,揚起一抹略顯復(fù)雜的笑容,“紅玉就在她眼皮子底下,你以為她真的不知道?” 聰慧如她,紅玉瞞得住一時,怎么可能瞞得住一世。 只不過,她沒有告訴他而已。 在她心里,他或許只是個無關(guān)緊要的路人甲…… 雍王殿下四十五度望天,明媚的憂傷了。 寧缺牙酸,忍不住磨牙。 雍王殿下憂傷完了,懶洋洋的起身,準(zhǔn)備起駕英雄救美,門外突然一聲輕響。 一個沉默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沉聲道,“主上,宮里來人,有旨意。” 容珩微微蹙眉,“這個時候?” 話音未落,燕兒急急奔進房間,神情驚惶,“主子,孟姑娘不見了!” “不見了?”容珩忍不住扶額,“還真的會挑時候。” “怎么辦?”寧缺幸災(zāi)樂禍,“那可是圣旨!” 容珩瞥眼過去,突然一笑,笑容詭譎。 寧缺突然打了個寒顫。 @ 華燈初上,路邊,積雪還沒有完全融盡,房檐下的冰柱一根根銳亮逼人,顯出無比寒意。 寒冬臘月,又是大雪時節(jié)深更半夜,路上行人少的可憐,但不遠處那棟屋舍前,車來車外人聲鼎沸,彷佛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冬日酷寒,大紅燈籠高高掛起,一派富麗堂皇。 屋舍上方有一匾額。 紅袖招。 央州城里最大的青樓,據(jù)說背景十分深厚,只是深厚到什么程度,那位碎嘴的馬車夫也不清楚。 孟初一呵了口氣,下意識將衣服攏的更緊些,然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不需要這樣,容珩送的短襖雖然輕薄卻足夠保暖,她沒感覺到一點寒意。 她左右看了看,眼睛微微一睞,快速走向后巷,靜靜等候。 不多一會功夫,巷口便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一個小小的身影出現(xiàn)在巷口,左右瞟瞟,一副鬼祟模樣。 似乎是確認四周沒人,那人微微松了口氣,腳步輕快的走向后門,舉手正要敲門,斜里突然傳來一道戲謔的聲音,“你不是吃壞肚子要早點休息么?” 那人駭然回頭,看見來人,小臉立刻煞白,結(jié)結(jié)巴巴的道,“小姐……你……你怎么來了?” “今晚天氣很好,我出來夜跑。”孟初一坦然道。 話音未落,細細的雪花自灰撲撲的天空飄落下來…… 紅玉苦著小臉,“小姐,你別拿我開玩笑了。” “既然知道玩笑,那你還不回去吃壞肚子早點休息?” “小姐……”紅玉囧了囧,咬了咬牙,老實坦白,“我今兒,我今兒是想見見慕容大夫的。” “見他做什么?”孟初一瞥眼過去。 紅玉抬頭,偷偷看了她一眼,囁嚅道,“我最近也攢了不少銀子,出門在外,到處都要用錢,我總覺得他離開這兒,憑他的醫(yī)術(shù),走到哪里都比在這里強……” 孟初一沉默片刻。 紅玉與慕容言相識不深,卻能為他設(shè)想這許多,相比較紅玉,她似乎,真的有些淡漠了。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也確實不想與慕容言有太多交集,畢竟,他跟原主那段情,對她而言,實在是個不小的負擔(dān)。 她想的太多,反而辜負了許多情意。 她嘆了口氣,伸手,“銀子呢,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