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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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的拼圖安了錯的位置。 性sao擾,未成年男孩……從頭回憶篩選從前經手的案子,還要是有右京參與的,富酬首先想到與美惠案幾乎同時進行的清水案。 得益于宗像給的權限,富酬能獲取d01世界一些大概的消息。 清水案的被告假釋期間去世,原告清水整戶戶籍皆已注銷,換算一下時間,富酬離開后他們才過了八年,不是合乎自然的情況。 另有一個突破口,清水案中被告是重點高中的校長,結識一些權貴,其中一位舊友杉木現任d01駐王權世界大使。 見杉木需要預約,幫忙抓到渡邊的經歷使得讓娜對此案頗為熱心,她基本上是無業人士,但常隨忍足或其他追求者出入富豪小姐和官員太太的宴會,見不得光的收入很是不菲,交際廣泛,借她的光,晨間八點報備,富酬十點便見到了人。 使館建筑潔凈而莊重,地處商會附近,因與各機關來往密切,館內人流不歇,待客周到。 問來問去,杉木知情甚少,被告死后他只去過葬禮。 “葬禮上人不多,都稱贊他的為人,哭得感天動地。要人死后沒人哭才是難事。反正我這老朋友死了,我可以直說他品格不行,傳聞那些事基本都是真的。”杉木說,“但是,他被告上法庭那件事,他沒做過。” 這大概是拼圖正確的位置了——右京負責的清水案中,原告的指控是誣告。 讓娜需同杉木周旋一番,未與富酬一起出使館。 昨日商會附近發生了劫案,官方聲稱作案的是非法越境的外界暴力團伙,明黃的封鎖線、搶占報道的記者、湊熱鬧的人群、塵土和警笛聲侵占過來,倏忽間富酬頭痛欲裂,心跳失衡,艱難拿出藥瓶,然而肢體震顫不止。 他耽誤這片刻,讓娜追了過來,遠遠見他連瓶蓋都擰不開,她退回了街角,付錢給陌生路人幫一個脖子纏著繃帶的男人吃藥。 又過了一會兒,她才轉出街角,走到正靠著路燈柱平復的富酬跟前說:“過河拆橋?都不等我的!” 富酬閉著眼睛,不置一詞。 “快中午了,”她照例發起邀請,“一起吃飯嘛?” 這次富酬接受了。 讓娜有意表現得受寵若驚。 “不過沒有分攤房租的室友,我有點入不敷出了。” “以你的收入,怎么?” “花銷大唄。還有你該說‘我請’才對。”讓娜手指戳他,“買菜回家做吧,菜錢aa,人工費就算了。” 他默然無語,同讓娜回家。 剛進門,讓娜就指了指沙發讓他在那睡會兒,提著菜徑直進了廚房。 富酬把一枚金幣放進門口風衣的兜里。在沙發上昂頭望去便是清潔的流理臺前晃動的身影,一晃兒,她的發長了些許,偶見她側過臉來,完全是了美惠。 她將一頭及腰長發編成辮子,從臟污的案板拿了刀,齊根割去,她穿過狹窄的門廊走進簡陋的浴室,坐在馬桶邊,用刀抵住脖子…… 富酬不能觸碰她,卻要阻止她,于是拿住刀背,對她說“不是你的錯”。 亂發遮著她低垂的臉,他極力去看,怎么也看不清。 脖頸一痛,他驀地回頭看到留著整齊短發的美惠,電車隆隆開來,汽笛哀嚎,如被齊根砍斷般倒下月臺前,她問。 “那是你的錯嗎?” 咔嚓!樹倒的聲音。 他醒了。 讓娜依舊是讓娜,在不遠處擺菜。她被富酬煞有介事的眼神弄得不自在,剛要調侃幾句,富酬忽然把手伸向她。 讓娜不明所以,走近了,他竟勾過她脖子。她感到他的雙手以一個十分妥帖的力道環著自己的背,她的臉不得不貼在他硌人的肩上,身體保持別扭的被動姿態一動不動。 “別再繼續下去了,不要犯錯來懲罰自己。” 讓娜覺得他不是在和自己說話,這個懷抱也不是為自己準備的。 “不是你的錯。” “如果不是睡糊涂了,去治病好嗎?” “別再懲罰自己了。” “估計治不好……” 她聽到頭上他的嘆息。 “不是你的錯。” …… 以前富酬不理解葬禮這種形式,他離開族地時連父親的尸體都沒埋葬,是從得知酷拉皮卡死訊后他才對此有所改觀。 他用扔掉又回來的掛墜里的積蓄買了口自己躺起來很舒服的棺材,在一個清凈的場地簡單辦了葬禮。 沒置辦酒席,一張請帖沒發,卻來了很多案件里外的相關人員和法律工作者。 大江緘默地上前,沒有遺像,他便將花放在了棺木旁。 “對不起,是我透露的。” “死的是誰都一樣,只要是葬禮就蜂擁而至,人類比禿鷲還喜歡尸體……護士小姐離開了,你也要康復出院了,計劃做什么?” “復職,然后帥氣的被邪惡勢力弄死。” “祝心想事成。”大江的氣色看起來好多了。 “能送右京還鄉嗎?” “仍在交涉。”大江移開視線,“有確切消息會通知你。” “謝謝。” “我聽見了什么?” “滾吧。” “……” 人還多時,讓娜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未曾邁過那道門檻便離開了。人都走了,一只黑貓跳下房梁。 這黑貓是神化做的。它說,右京用命運做籌碼。如果得不到你的垂顧,他的命運就會順應灰色的潮汐觸礁。 富酬沉默的垂下頭。他猜想是這樣,可是不愿意相信。 “忍足以什么為賭注和你做過交易?” 信息時代一切都留有痕跡,即便忍足自愿消失,說失蹤便憑空蒸發也近乎神跡。 黑貓甩甩尾巴。 存在。不獲得承認他甘愿不存在。 “他到底知不知道存在意味著什么?” 富酬為他們深感不值,他們那執著里又有多少是為了印證自己的存在?——人們的確擁有,卻不知其具體為何物的東西。 即使我什么都不做,事情也會這樣發生。依舊是那個聲音,卻有所不同了。一切眾生皆有如來智慧德相,只因妄想執著,不能證得。 “佛法?我以為你是基督那邊的神。” 佛和基督都是人的東西。我本不是神,你也可以問——我真的存在嗎? 我可以是貪心不足而執念強烈的人共同的幻想。我自稱為神,口吐人言,是為了易于你們理解,我表現出的形象其實更接近魔鬼。 超時間,超空間,不負因果,我的生中無死,我的命中無盡,我的體無形。 你知道什么是完全嗎?黑貓輕捷地小跑幾步,躍上棺沿。這是完全。 我給你一次破例的交易。想好你要用什么換什么的時候,把掛墜交給我。 富酬譏諷道:“真的有人能選對嗎?你可否有任一滿意的客戶?” 忽然,富酬恍惚從黑貓的位置看到了人的面孔,雌雄莫辨,無喜無悲,無憂無怖,這幻覺一瞬即逝。它消失了。 他試圖回想,越回憶那影子在他記憶中褪色得越快,記憶追不上遺忘的感覺讓他無法顧及其它,仿佛他追著它去到了另一空間。 那空間是一粒微塵、一道裂縫,是一瞬和永恒,是無憂的中的無憂,是包含宇宙的宇宙,是絕對自由中的絕對必然…… “搜查得很緊,我沒有太多時間。” 熟悉的聲音把他拖回了現實。 說話的人是庫洛洛。蜘蛛旅團闖進這個世界的事富酬是知道的,因此并不詫異。 “酷拉皮卡沒死。” 富酬望著他,毫無表示。 “那時我確定他死了。不僅親眼看見他投海,預言念力者也肯定此世界再沒有酷拉皮卡,我沒騙你。”庫洛洛繼續說,“直到酷拉皮卡回來,他一直在各個世界找你……那片海域居然在世界融合前就藏有一道裂縫,所以我知道了你和他一樣投海了,但沒死。” 出乎庫洛洛意料,富酬竟一下子笑了。 不是斷斷續續的、愴然的悲極生笑,而是神經質的、渾身顫動的無聲長笑。 聽到這個消息的今天不是他最艱難不幸的一天,大概被上次和上上次勻去了不少,他意識到這點,為悲哀也可以像aa餐費一樣量化平攤在人的一生中感到無比好笑。 庫洛洛于不遠處看富酬伏在地上歇斯底里的笑,不知道他聽進去了多少,又是什么讓他覺得如此好笑。 “我不是不信,沒有比我更相信仇敵的人了。”富酬幾經克制,猶帶笑音問,“為什么專程來告訴我?” “于我,我是來糾正我的錯誤;于你,你也許有挽回的機會。” 富酬想搖頭,卻發現自己連這點力氣都沒了。 晚了半步,沒得挽回了,也無需挽回了。 “即使不能,你應該也想要真相。”說完他便走了。 對,富酬是要真相。 但“念力世界時間流速略快于其它世界”這個念頭剛剛升起,他便立刻遏制住自己試圖換算時間的沖動。 因為他怕算出來,他在魔法世界時卡佳也在,甚至他在美惠世界籌齊了黃金準備前往念力世界時,卡佳跟他在同一個世界,甚至一墻之隔……人不需要所有真相,尤其是遲來的真相。 幻覺看見卡佳的那天他就預見了什么。 某種意義上,人可以預知自己的未來,富酬已經預見到某些無法動搖的東西了。 尤其穿越世界是另一種形式的穿越時空,這個能力不止給他老不了的外殼,還給他超乎常人的對過去和未來的冥冥預感。 他不知道那具體是什么,但當其在某一時刻發生時,他覺得自己不是在那一時刻知道的。 這種預知能力的荒謬還在于,你知道你也許有別的選擇,同時你也根本不會考慮別的選擇。 他支撐自己爬起來,來到右京棺前,里面竟幾乎沒有異味,其形容一如既往。 “難道我要去賺那二十萬噸黃金嗎?”他問這個永遠不會回答的人,“我還有另外一個二十年嗎?” 今時今日,他終于深切體會到為什么窟盧塔族祖先要求族人不得參與交易。 沒有交易,就沒有這些償還代價的慘烈和萬劫不復的遺憾。 他把掛墜放在右京胸口:“這次真的送你了。”隨后讓人來封棺,準備下葬。 只能用錢解決的問題,本身就不該成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