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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籌碼游戲(黑幫,NP)在線閱讀 - 溯源

溯源

    上午,覃沁看到短信,去敲祝笛瀾的房門。

    她探出一個腦袋,小聲問,“就你,對吧?”

    “嗯,羅安跟我哥在公司,”覃沁被她逗笑,作怪似的點點她的鼻頭,“有話快說。我忙著弄婚禮呢。”

    祝笛瀾不客氣地攥住他的手指,往后一掰,“得了吧你,你就是個工具人,不要裝的在婚禮上有地位似的。”

    覃沁笑著默認。祝笛瀾抓著他的手指快步朝書房走去。

    她在保險箱前坐下,“我的檔案在里面嗎?”

    覃沁也坐下,“怎么忽然想起這個?”

    “打開。”

    覃沁輸入密碼,祝笛瀾翻出一堆檔案袋來,找到自己那一封,拆開快速讀著。檔案非常簡略,只有幾張紙。

    覃沁摸摸她額角的創口貼,“還疼嗎?當伴娘這么花著臉不好看。”

    “夠好看了,”祝笛瀾連眼皮都不抬。

    “怪不得你非要叫羅安去。嘖嘖,我確實下不去手。”

    “廢物。”

    覃沁嫌棄地撇嘴,“我要你這個meimei做什么?心疼你還要被罵。”

    祝笛瀾忽然瞪他,覃沁嚇一跳,還是打趣,“別這樣瞪,你眼睛本來就大,一瞪就嚇人。”

    “我的檔案就這些?你查我怎么可能只查這些?”

    “還有的在廖叔那兒。”

    她把文件放回去,關好門,“你干嘛老叫我meimei?你是不是有查到我不知道的事?”

    覃沁撓撓頭,“你今天真奇怪……”

    祝笛瀾看得出他沒有騙她,她心里的感覺非常詭異,好像安心的同時又害怕。

    “蘇逸對你說什么了?”

    “他對我很好,這就是我最不解的地方。”

    “為什么非要看?我查到的都是你知道的。”

    祝笛瀾避而不答,“羅安會不會再查?”

    “據我所知沒有,”覃沁擰起眉頭,“你到底……”

    祝笛瀾拉起他,“帶我去廖教授家。還有,別告訴別人,顧宸和羅安都不行。”

    覃沁雖然不情愿,還是帶著她去廖逍的別墅,一路上他絮絮叨叨地抱怨,“你把我當小弟當跟班就算了,我疼你嘛。不過你好歹跟我說……”

    “閉嘴。”祝笛瀾望向窗外。

    覃沁氣悶地憋紅臉。他第一百萬次慶幸沒把這姑娘當女友。她脾氣壞起來時,屋里這叁個男人都敏捷地把她手邊的物件搬開,怕她亂砸人。

    凌顧宸這樣的天之驕子,為了繞著她轉,在她面前樂顛顛地哄,對她越好越要被罵。

    覃沁見過無數次這樣的場面,凌顧宸捧著花跑去找她,舔狗似的行為讓覃沁笑出聲。

    他與她坐在沙發上,好聲好氣地拍她的馬屁,祝笛瀾心情好時就笑笑,懶得理他時就拿指甲銼一個勁劃拉,或者用一把大梳子閑來無事地梳發尾的大卷。

    在她面前人人都要受點氣,以前凌顧宸還敢說她兩句,現在她一甩臉色,凌顧宸就不敢惹。

    覃沁看在眼里,好像連著自己的地位也下滑一個階級。從長兄變成了跟班。

    他被祝笛瀾使喚過很多次,她心情好時就甜甜地哄他,心情不好時就像今天這樣,一句“閉嘴”終結所有對話。

    覃沁知道自己對她沒轍,只能安靜地等,等她自己愿意說。

    她終于愿意搭理他了,淡淡問,“蘇逸有meimei,沒人查到。”

    “哪里又跑出來一個meimei?”

    “他自己說的,”她垂眸,“你沒查到,萬昱也沒有。”

    “這種親戚我能給他編一百個,”覃沁不屑,“查不到的事很多,但是家庭成員是藏不住的。”

    “他生母的事你就查不到。”

    “你很在意他的私生活,”他笑笑,“我們把槍指著對方的時候,這些事不重要。”

    “我明白。”

    祝笛瀾當然清楚,這種事,說白了不過是家族花邊,查不到也不影響什么。可她偏偏在意,好像也只有她在意。

    “我知道他挖你墻角,這些年要挖你的人海了去了,你偏偏喜歡聽家族秘聞。”覃沁拉拉她的手,“他說她meimei怎么了?出生不久就夭折?生母也因此過世?”

    祝笛瀾詫異地看他,“你怎么知道?他只說他meimei不在了,但既然沒人查得到,那夭折的可能性很大……”

    “他有沒有meimei我不知道,但是他徹查你,我一定知道。他要是真的想用你扳倒凌氏,說個這樣的故事當然最觸動你。”

    祝笛瀾不出聲地看著他的側臉,沒有說她看過了蘇琬的出生證明。

    “你呀,很聰明,手段利落,萬金油似的哪里都能抹。但是有時候心軟,對在乎的人格外在乎。我看的出來,他也看得出來。”覃沁拍拍她,安慰道,“別被他利用。”

    “知道了。”她重新看回窗外。

    車輛駛進廖逍所在的別墅區,隔壁的兩棟別墅在裝修。覃沁指指,“一會兒帶你看看。”

    “這就是你婚后的新家?”

    “嗯,一棟我跟蕓茹住,一棟給她父母和哥哥嫂嫂。差不多完工了。”

    “好,等下逛逛,”祝笛瀾快步下車,“先去廖教授那里。”

    廖逍的書房雖然小,但目之所及都是頂天的書柜,層層迭迭的厚書壓得人好像喘不過氣。覃沁幫她打開一個保險柜,然后就慢悠悠看著架子。

    “羅安住這里嗎?”祝笛瀾翻出自己的檔案。

    “對。”

    “這些書可惜了。”

    覃沁輕笑,“誰說他不看書。”

    “我有眼睛,我自己會看。”她不客氣地嗆。

    覃沁在她身邊蹲下,“你今天吃炸藥了?”

    祝笛瀾沒理他,不耐煩地拆掉那個檔案。其中的文件記錄非常詳實,她的各種材料證件的復印件都在其中。

    覃沁看了她十分鐘才敢問,“看出什么來了?”

    祝笛瀾皺著眉,她其實也根本想不清自己著急忙慌得做什么。如果她的檔案有問題,覃沁和廖逍一早就會意識到。

    在這方面,他們都比她專業許多,他們有一種天生的直覺。

    檔案里的資料幾乎就是她的生平,盡管她知道自己被查,但親眼看到,還是有種荒謬之感。她過往二十多年的人生就濃縮在這個牛皮紙袋里,毫無隱私可言。

    其他的東西她都不在意,但留意到了一份出生證明。黑白頁,顯然是復印件。她好像審視了自己的過往一般,仔細讀著。

    “出生證明是必須查的嗎?”

    “嗯,一個人可以持有很多假證件,但如果他的出生證明消失或者被篡改,那他百分百有大問題。”覃沁陪她坐下,“這是確認身份的關鍵程序之一。”

    “你的意思是說,出生證明一定是真實且準確的?”

    “可以這么說,沒人這么無聊,從嬰兒開始篡改信息。最原始的那一份一定是真實的。”

    祝笛瀾的目光又回到手上那份綏遠縣醫院的出生證明,她的名字與出生年月都寫得清清楚楚。右下角有醫院公章。

    就在那一瞬間,她忽然安心下來,也嘲笑起之前的擔心和那個漫無邊際的不靠譜念頭。

    她的過去非常扎實,沒有被篡改的可能。她不管蘇逸在發什么瘋,但一定與她無關。

    她的手指一捻,又拿出一張出生證明,是祝宏鵬的。“為什么連我弟弟的都在?”

    “直系親屬,能查都會查。”

    她比對了一下兩張出生證明,十年期間,綏遠縣醫院的標志有細微的變化,其余的不同,就是祝宏鵬的證明上有一份小手印,祝笛瀾的沒有。

    她微微蹙眉,“為什么我沒有手印?”

    “這得問你父母。”

    “我從來沒見過我的出生證明。”

    “印手印這事,算個小紀念,不是強制,取決于父母,”覃沁并不覺得這重要,“你爸媽不是偏愛弟弟嗎?這就不奇怪了。”

    “唔……”她把證明放回去,封好文件袋,“就這些?你的出生證明上也有手印嗎?”

    “你要看我的出生證明嗎?你到底想干嘛?”

    “我不信。”她氣惱地把檔案扔回去。

    “不信什么?”

    “你有沒有想過,廖教授一開始就盯上我,到底是為什么?”

    覃沁輕笑,“你現在才糾結這件事,是不是晚了點?”

    “我不是現在才糾結,只是我以前問他,他都拿廢話敷衍我。他有沒有對你說過什么特別的?”

    “對我,沒有。”他想了想,“因為我從來沒問過。”

    祝笛瀾光火,“神經病!”

    “需要理由嗎?”覃沁兩手一攤,“你不是很擅長玩弄人心的戲碼?”

    “就算是,他怎么能在見我第一面的時候就這么確定?”

    “笛瀾,相信我。廖叔見過的人,比你我見過的星星還多,他一眼就看透別人的本事,誰都學不來。”

    “這道理我明白。”祝笛瀾咬著下唇忿忿地說。她了解廖逍,也知道覃沁說的話沒錯。

    兄弟叁人對廖逍有深重的信任,但這不能排除她的顧慮。

    她試著翻找一些書籍或者是柜子后其他的保險柜,但在這滿柜滿柜的書中好似大海撈針。

    “他的所有保險柜你都有權限開?”

    “不一定,”覃沁一直手插口袋,怡然自得地看著她發瘋,“有一些,可能要羅安才能開。”

    “為什么?”

    “羅安是他養子,給他留一保險箱的金條,沒必要把密碼告訴我。”

    他的俏皮話沒讓她開心,她不肯作罷,隨機翻找著架子上的文件夾。她一無所獲,覃沁的笑意越來越濃,“怎么了嗎?你干嘛不告訴我?”

    “不想同你說,你就會說俏皮話。”

    覃沁笑得更歡,“我把羅安叫過來給你找?”

    他作勢掏出手機,祝笛瀾快走兩步,搶過一把扔在地上。她壞脾氣地拎住他的領子,“不許告訴他!”

    每次她發狠,覃沁就當笑話看。因為他知道她對他的狠都是裝出來的,他們越來越像真兄妹,吵架斗嘴一刻不停,但都拿真心給對方。

    他笑得沒心沒肺,“那你答應我,保證不弄出大事來。”

    “我查我自己的資料,搞哪門子大事?”

    “好,”他寵溺地摸摸她的頭發,“帶你去我新家看看。明天要陪蕓茹住到山莊去,就你這個伴娘沒去了。”

    “嗯。”

    覃沁帶她去的時候,還關切地摸摸她額角的傷。淤青已經不明顯,蓋點遮瑕就看不出。他開心地拍她馬屁,“我妹是漂亮,被打成豬頭都好看。”

    祝笛瀾白他一眼,跟著他在裝修好的別墅里走了走,夸獎裝修很漂亮。

    覃沁給她展示了一個連似的兒童房,她不禁也喜笑顏開。她很期待覃沁的小孩子,她剩下的那點些微善良都放在了小孩身上,她迫不及待想要照顧他們。

    “我知道你黏我們,到時候,這里也是你家,”覃沁打開一扇臥室門,“這是你的,想來就來,我們喜歡有你陪。”

    祝笛瀾笑著偏頭,嘴硬地嫌棄,“我不來,你很煩。”

    “那就當陪陪蕓茹嘛,好嗎?我不煩你。”覃沁溫柔地攬住她,“她非要給你留一間,給璐璐留一間。朋友對她來說太重要了。”

    祝笛瀾點點頭,忽然感動得哽咽,她把頭靠在他肩上,“我很為你開心。”

    “這有什么好哭的?”

    “沒有人把我放在第一位,雖然你也不是,但我知道你對我的好,”她抱住他,“我很煩你逼我喊你’哥哥’,但你真的要離開我了,我又不舍得。”

    “哪里離開你了?”覃沁擦擦她的眼淚,“我答應過你,會照顧你的,不是嗎?”

    “嗯……謝謝……”

    覃沁安慰地拍拍她的后背,“笛瀾,你知道不是這樣……”

    祝笛瀾沒敢搭話。

    “你知道顧宸很在乎你,他從來都把你放在第一位,雖然他不這么說……我不知道你在躲什么。我只希望你為自己考慮,好嗎?另外的人,都不重要。”

    她只是抱住他,不愿回答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