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笛瀾坐上副駕，無所事事地理著裙子上的紗片。

    “笛瀾，如果覃沁威脅你，你要告訴我，知道嗎？”

    她微微一笑，“他沒有。”

    “他究竟是什么人？”

    “你知道我不會告訴你。”

    韓秋肅微笑，“或許這已經(jīng)是足夠的暗示了。”

    祝笛瀾的表情沉了沉，頗認真地說，“他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

    “跟凌顧宸比呢？”

    祝笛瀾沉默一陣，略顯傷心，“我在乎他們也在乎你。可偏偏你們最不對付。我的不好過對你們來說才是不重要。”

    “這話你與凌顧宸說時，他搭理你嗎？”

    祝笛瀾輕輕嘆氣。

    車子行駛在出城高速上，韓秋肅瞄了眼后視鏡，“我們被人跟著。”

    “我習(xí)慣了。你要是不想，可以調(diào)頭送我回去。”

    “需要我甩掉他們嗎？”

    “我從來沒試圖想過甩掉他們……”

    “可你現(xiàn)在與我在一起。很久沒有這樣自由的機會了對不對？”

    “確實。”祝笛瀾低頭喃喃地說，“從認識他以來就沒有過……”

    韓秋肅淡淡一笑，加速車子。不過幾個拐彎就把先前那輛車子甩開了。祝笛瀾好奇地回頭張望確認了好幾次，才發(fā)現(xiàn)確實沒有那輛車的影子，身邊也沒有其他新的車輛跟上來。

    出乎她的意料，她發(fā)現(xiàn)自己不自覺露出笑意來，她腦海中仿佛出現(xiàn)宋臨緊張的模樣，還有覃沁隨后生氣中帶點無奈的表情。她竟然覺得有趣。

    “我很懷念你這樣的笑容。”韓秋肅輕聲說，“以前是假的，現(xiàn)在總該是真心實意的。”

    “我們?nèi)ツ睦铮俊?/br>
    他瞥了眼路牌，“這條路是去濱海的景區(qū)，去海邊？”

    “好呀。”

    他特意挑了片熱鬧的游客區(qū)，緩緩駛過，祝笛瀾?zhàn)堄信d致地看著街上醉醺醺的紅男綠女，青春中混雜著酒池rou林的氣息。

    “這就是濱海的那條酒吧街嗎？”

    “你沒來過？泊都的年輕人來這里玩都跟朝圣一樣。”

    “哪有機會。”祝笛瀾嘟嘴，“白天這就是好多網(wǎng)紅街拍的地方，跟同學(xué)們來玩過半日。晚上的模樣一次都未見，我敢來的話不出十分鐘就會被抓回去。”

    “我?guī)闳ネ妗！?/br>
    “不了，看看過癮就好。”祝笛瀾笑道，“我大概是年紀長了，只覺得這里臟亂差。看看路邊稀奇古怪的霓虹燈設(shè)計，覺得幼稚又可愛。”

    “也好。你不該一個人來，這條街背后的勢力也很復(fù)雜。”

    “那你很熟悉了？”

    “是我這種下里巴人混跡的地方。確實很熟悉。”

    她被他逗得開心，一邊看著街上各種新奇的招牌設(shè)計一邊與他聊天，連著一家酒吧頂上的十字架背后豎著的巨大粉色草莓招牌，她都要笑上許久。感慨這樣創(chuàng)意與活力迸發(fā)的街道，怪不得深得年輕人的喜愛。

    他買了瓶啤酒，帶她駛向不遠處的海灘。他避開情侶密集的海灘，選了一片相對安靜的區(qū)域，這里風(fēng)浪頗急，也沒什么燈光，四周圍著圍欄，掛著“危險”的警示牌。

    韓秋肅早已下車，祝笛瀾還在車里翻著開瓶器。他接過酒瓶，在圍欄上輕輕一磕，瓶蓋跳將出來，砸到不遠處睡著的一個流浪漢頭上。

    祝笛瀾重新縮回車上，捂著嘴不出聲地笑。韓秋肅吐吐舌頭。好在流浪漢只是挪了挪腦袋，沒什么反應(yīng)。

    祝笛瀾這才悄咪咪地下車，她墊著腳小跑到另一邊更黑暗的區(qū)域，好似偷偷摸摸做壞事的十幾歲小女孩。韓秋肅跟在她身后，把酒瓶遞給她。祝笛瀾摸摸被風(fēng)吹亂的長發(fā)，接過酒瓶喝了一大口。

    韓秋肅輕巧地翻過欄桿，伸手拉她。祝笛瀾把裙子拉到大腿，沒走兩步，就被粗糙的欄桿勾住了紗片。兩人默契地輕笑。

    “我抱你過來。”

    “不了。”她放棄地理好裙子，“在這里已經(jīng)夠好了，這樣吹吹海風(fēng)喝喝酒，我已經(jīng)很開心。”

    “聽我的。”韓秋肅不由分說拉過她，把她公主抱起，抱至沙灘一側(cè)。

    裙子上的紗片發(fā)出好幾聲可怕的撕拉聲，她不由得輕笑，“完蛋了，我很喜歡這條裙子。”

    “我再送你一條。”

    “這條就是別人送的，我回去就會挨罵了。”祝笛瀾一想到覃沁的表情就止不住笑。

    韓秋肅把她放下，她的細高跟一下子陷進沙子里，搖搖晃晃站不穩(wěn)，倒在他懷里，手里的啤酒灑出許多，弄濕了她的胸口。兩人都輕笑。祝笛瀾顧不上，趕忙又灌了自己一大口啤酒。

    “你的包呢？”

    “什么包？”

    祝笛瀾意外地發(fā)現(xiàn)自己很開心。或許是因為清楚自己沒有被人盯梢，這種自由極其難得。或許是這徐徐的海風(fēng)吹起了她的一些回憶。

    那些曾經(jīng)帶著海風(fēng)氣息的回憶里大多是快樂的。也許細節(jié)她已記不太清，也或許是因為喝了酒，她不愿多想。可快樂的感覺很清晰。

    她反應(yīng)過來以后把小小的手包遞給韓秋肅，他翻出兩部手機，用力擲向大海。他的動作太快，她還沒意識到他的行為就已連手機撞在礁石上的聲音都聽不見。

    她輕聲尖叫，想要阻攔。韓秋肅帶著得逞的笑意順勢把她抱進懷里，“這才是真的找不到你了。”

    祝笛瀾被氣笑，抱怨道，“被你害死了。你知不知道我回去會被罵多慘？”

    “那就別回去了。”

    她發(fā)愣。在金霖時她已喝了不少酒，海風(fēng)輕撫也沒有讓她的微醺好多少，導(dǎo)致她此刻還在下意識地不斷灌自己啤酒。

    韓秋肅倒是沒有期待她的回應(yīng)，“把高跟鞋脫了，你連站都站不穩(wěn)。”

    祝笛瀾想把一邊的高跟鞋踢掉，卻在這柔軟的沙子上根本站不穩(wěn)，她踉蹌著摔倒，韓秋肅趕忙扶住她。她被自己的滑稽模樣逗笑，縱使是快要摔成狗啃泥，她還死死攥著手里的啤酒。

    “嗯，像酒鬼。”韓秋肅逗她。

    祝笛瀾正想自嘲，卻被韓秋肅搶先評價，她止不住輕笑，抱怨道，“好啦，就知道罵我酗酒。”

    韓秋肅幫她解高跟鞋上的細帶，在松軟的沙灘上兩人都使不上勁，冰涼的金屬扣扎著皮膚，祝笛瀾略一閃躲，就劃了更多沙子到鞋里，惹得她更不舒服。

    她微微蹙眉，撒嬌道，“嘖，顧宸，不是那個扣子……”

    韓秋肅頓住，祝笛瀾猛然也從酒精中清醒過來。四周的黑夜里瞬間只剩下浪潮聲與風(fēng)聲，這呼嘯聲讓她驟然心驚。兩人之間原本輕松的氛圍轉(zhuǎn)瞬間消失無蹤。

    “對不起。我……我喝多了……”

    韓秋肅沒有回答，他的臉隱藏在陰影里，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可也知道先前的笑容早已不見。他替她脫下高跟鞋，拎在手里，隨后伸手把她拉起來，“我們在這里走走吧。”

    祝笛瀾默默地跟著。她鼓起勇氣打破這片沉默，“你經(jīng)常來這兒嗎？”

    “嗯，經(jīng)常。”

    “是因為心情不好？”

    “也因為習(xí)慣了，”韓秋肅看著不遠處的海域，“以前經(jīng)常在這一帶游泳。”

    祝笛瀾瞪大眼睛，“可是這一帶很危險……”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倍加留心。我的每一天都是如此，在荊棘中前行，不知道會不會看見明天的太陽。”他指指一片礁石，“我會凌晨時來這里游泳、沖浪，之后坐在這片礁石上看日出。”

    “你……”祝笛瀾頗為后怕，“你以后別這樣了……”

    “以前我什么都不在乎。但自從知道你懷著我的孩子以后，我沒有再做過這件事。因為我覺得我有了牽掛，不該再這樣不負責(zé)任地對自己的生命。”他突然緊緊握住她的手，但是沒有看她。

    “秋肅，我知道我說的做的，都很過分，只會傷你的心，所以我不想再讓這一切重蹈覆轍……”

    韓秋肅拿過她手里的酒瓶，講剩余的酒一飲而盡。祝笛瀾皺眉看著他，眼里滿是擔(dān)憂。

    他猛地吻住她。祝笛瀾被他抱得快要喘不過氣，她沒有推開他，任由他發(fā)泄般地吻著自己。她耳邊皆是狂涌的浪潮聲。

    過了許久，他才放開她，他眼里有著傷心有著怒火，也有著愛意，“我要你今晚陪我。”

    祝笛瀾忍住盈盈的淚意，小聲說，“如果這是你想要的……”

    “我已經(jīng)害怕了，”韓秋肅嘲諷似的笑，“我怕你又會喊他的名字。”

    祝笛瀾的無奈里多了一絲委屈與傷心，她示弱道，“對不起……”

    “我在這個世上活著的理由，就是復(fù)仇而已。復(fù)仇而已。”韓秋肅的怒火漸漸積蓄，“直到遇見你，我竟然幻想有個愛人，有個孩子，有個家。”

    “你會有的。”祝笛瀾溫柔地勸，努力安撫他的情緒，“只是不是我……”

    “你連我復(fù)仇的計劃都要毀，因為顧忌你的安全，我什么都不能做。”

    祝笛瀾顫抖著雙唇，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

    韓秋肅在酒吧街附近的旅館里開了房間，木質(zhì)結(jié)構(gòu)的房間極度簡陋，甚至隔不住四處房間里傳來的噪音。祝笛瀾感受得到他依舊怒氣沖沖，但他的動作已經(jīng)溫柔許多。

    祝笛瀾同樣主動地溫柔地親吻他，等他的情緒平復(fù)一些后，她輕柔地說，“秋肅，我與你做這些是自愿，可我也不想你誤會太多……”

    “我不想再聽你說你早已不愛我的話。”韓秋肅強勢地把她壓在床上，湊近她的耳朵，“我知道你有你的不得已，但你并不是不愛我。”

    她的呼吸急促起來，愣愣地看著他。

    “我們都騙自己騙得太久了，不是嗎？”

    韓秋肅拉開她裙子的拉鏈，把紗裙扔在地上。他溫柔地從她的唇吻至她的胸。祝笛瀾格外緊張，可她不敢顯露太多，她仰著頭，發(fā)出輕微的呻吟。

    他的手揉搓著她的胸，那是一片讓人無法抗拒的細嫩的溫柔。韓秋肅脫掉襯衫，繼續(xù)俯下身親吻她。

    他胸前多了一道深深的傷痕，傷痕的顏色還未完全變成絳紫色。而且她以前從未見過這條痕跡。她忍不住輕輕撫摸這道傷痕，擔(dān)憂地問，“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別擔(dān)心。”韓秋肅重新吻她的唇，堵住她的問題。

    祝笛瀾無法專心，她的手觸到那片隆起的痕跡，心便隱隱作痛。韓秋肅抓過她的手腕，不讓她再摸那道傷痕。

    他抬起她的下巴，他看到她眼里的不忍與擔(dān)憂。

    “我不要看見你這樣內(nèi)疚的眼神，”韓秋肅輕聲說，“只要你還愛我，這些都不重要。”

    祝笛瀾無法回答。可韓秋肅似乎也沒有在等待回答。他沉醉在她魅人的雙眼里。他對她的身體如此熟悉，他知道她的敏感之處，也知道怎樣的力道最讓她開心。

    他死死鉗住她的雙手，另一只手游走至她的胸，她美好的rufang盡是綿密的溫柔。他輕輕擠壓、按摩她的rutou。

    祝笛瀾臉上不自覺泛上紅暈，她咬住下唇，也沒忍住不自主的呻吟。

    他的手繼續(xù)向下游走，他把她的內(nèi)褲褪至大腿，輕輕挑逗著那片溫暖的區(qū)域。

    祝笛瀾的身體微微戰(zhàn)栗，她紅著臉催道，“你不要玩我了。”

    韓秋肅輕笑，“我也早就忍不住，還以為你想玩久一點。”

    她把內(nèi)褲踢到一旁，輕聲說，“跟你在堯城之后，我沒有跟男人做過。哪像你，女人當(dāng)然是不斷的，怎么會忍不住。”

    韓秋肅捧著她的臉，認真地問，“沒有？”

    祝笛瀾氣得抱住他的脖子，“你一天到晚怪我跟顧宸上床，我才委屈。我明明沒有，還要被這樣說。”

    韓秋肅發(fā)狠地壓住她，祝笛瀾掙扎了兩下便感覺濕潤的下體被巨物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她輕聲尖叫，隨后放任自己呻吟。

    不知為何，這快感消逝地太快。祝笛瀾微蹙眉頭，他們兩人之間一直很合拍，很少會有這種情況。

    韓秋肅也感到不對，輕聲問，“是不是弄疼你了？”

    “一點點……”祝笛瀾?yīng)q豫地說，“要不你別戴套了，有時候因為戴套我會沒感覺。”

    韓秋肅沒有動。

    “沒事的。”

    “你不要誤會。如果你懷孕我一定會負責(zé)。”韓秋肅認真解釋道，“我只是不想再有意外，讓你那么辛苦。”

    祝笛瀾笑著親親他，“我知道。我有在吃藥，你放心。”

    韓秋肅再度猶豫一陣，才把安全套取下。兩人親吻撫摸了一陣，他再度進入她的身體，她扭動著身體迎合他。床板吱呀作響了好一陣，他再度意識到些許的不對勁。祝笛瀾咬著嘴唇?jīng)]有說話。

    “再這樣會弄疼你。”韓秋肅溫柔說，“你下面干得很快。”

    “我今天狀態(tài)不好。”祝笛瀾輕柔說，“你別管我了，你射出來就好。我想讓你開心。”

    韓秋肅吻著她，“你很少這樣，你以前出水很快。是不是前戲……”

    “不是的，你別問了。”祝笛瀾主動吻他，翻了個身坐在他身上。她的腰肢慢慢地扭動著，“女生不是每一次都會很high的，但是男生可以。”

    她魅惑地貼近他，腰肢一前一后緩緩蠕動著，她說話的聲音里帶著誘人的嬌喘，“我這樣弄，你有沒有很舒服？”

    韓秋肅沒有回答，他捏住她臀部的雙手越來越用力，他抽插的動作也越來越迅速，越來越無法自控。祝笛瀾聽著他粗重的呼吸，知道他快要高潮。她把頭埋進枕頭里，皺著眉不讓自己尖叫出聲。

    他越無法自控，她的疼痛便越劇烈。因為干澀，她下身有種撕裂般的疼痛。

    祝笛瀾無法解釋這一次性愛怎么會如此糟糕，她甚至不敢細究緣由。

    韓秋肅洗澡時，她愣愣地坐在床邊，大腦一片空白。她沒有猶豫太久，便把衣服穿好。

    韓秋肅邊穿襯衣邊說，“在這種地方過夜太糟糕了。我?guī)慊厥欣铩！?/br>
    “你現(xiàn)在有固定住所嗎？”

    “就算有，你也不會喜歡。”韓秋肅微笑，“我給你去四季開個房間，或者去莉莉的公寓。”

    “不用了，你送我回家吧。我不能在外面過夜。”

    韓秋肅略顯不悅，“你要我把你送到他身邊……”

    “那我自己回去。我們以后再聯(lián)系。”

    韓秋肅拉住她，“只要你想，我現(xiàn)在就可以帶你走。”

    祝笛瀾原本平靜的臉上起了絲絲漣漪，她垂眸思忖良久，再開口時，語調(diào)里盡是無力，“我不跟你走，或許確實沒什么其他的理由。”

    “……什么意思？”

    “我不走，因為我已經(jīng)離不開他。”她的聲音慢慢帶著哽咽，“對不起。可我不能離開他。”

    韓秋肅連發(fā)火都忘記。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會辜負你。我從小就沒有被人認真對待過，沒有人無條件地愛過我。我也根本沒有好好愛一個人的能力。”祝笛瀾無聲掉著淚，“秋肅，我不值得你為我付出分毫。對不起。”

    韓秋肅的雙手插進褲袋，他靜靜看著她，他的聲音同樣受傷，“為什么偏偏是現(xiàn)在……”

    “我也不知道。”祝笛瀾轉(zhuǎn)過身，她的手放在門把手上，喃喃自語，“為什么偏偏是我拿到自由的機會以后，我要去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