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佳佳紅唇彎了彎，笑意更濃：“封先生真是個大好人，這次有封先生幫忙，也許我家真的能避過一劫呢。”

    封昊宇點了頭就后悔了，可話已經出口，他只能硬著頭皮吃過午餐帶著榮佳佳去了封氏大樓。

    榮佳佳約封昊宇的時間早，他們到地方的時候剛十二點，封昊宇本來想提前和封霖打個電話，被榮佳佳看到直接按住了：“封先生，我之前……見過封總一面，他對我的印象不太好，我怕萬一你打電話過去他知道我在這邊，肯定是不會見我的。不如我們一起上去，如果能上去我們就去見，如果被拒絕，到時候直接離開不去打擾封總了怎么樣？”

    榮佳佳經過之前兩次見面，很清楚封霖知道她在封昊宇這邊，肯定是不會見她的，還不如退而求其次賭一賭，看能不能見到人。

    更何況，她已經想到一個更好的辦法，這次勢必會見到封總。

    通過這幾次相處，榮佳佳已經將這個封昊宇的性子捏得十拿九穩。

    封昊宇張嘴想拒絕，可對上榮佳佳祈求拜托的目光，想想到時候如果被拒絕了，干脆就直接回去好了，也不用見五叔了，不知為何，自從上次見了五叔，他對五叔就有些露怯。

    封昊宇和榮佳佳直接走了進去，到了前臺，因為劉舒被鬧了一通郝秘書擔心她的情緒，給她放了幾天假調整，所以過來臨時帶班的公司的一個老人，也是之前前臺調上去的前前臺。

    前前臺在公司兩三年了，她之前是見過封昊宇幾面的。

    之前封大海一家和封霖還沒決裂時，封昊宇作為封霖的侄兒，是陪著封大海來過封氏好幾次，加上封大海一家和封霖已經斷了關系的事并沒有傳開，前前臺并不清楚這事，但是看到封昊宇，認了出來：“小封先生。”

    封昊宇沒想到對方認識自己，原本忐忑的心情好了不少，他點了一下頭：“封總在公司嗎？”

    前前臺頜首：“在的，小封先生是來找封總的嗎？”

    封昊宇看了眼榮佳佳，剛想說什么，榮佳佳卻是突然伸出手抱住了封昊宇的手臂，這讓封昊宇嚇了一跳，想甩開榮佳佳的手臂，她抱得很近，這樣一甩對方勢必會摔倒，封昊宇糾結耽擱這么一回兒，榮佳佳已經抱著封昊宇朝前前臺笑開：“你好，我是封昊宇的未婚妻，我們就要訂婚了，這次是來給五叔一個驚喜的，邀請他參加我們的訂婚宴。所以我們能直接上去嗎？拜托不要給五叔打電話好嗎？想給他一個驚喜，拜托拜托！”

    榮佳佳的話讓封昊宇徹底傻了眼，甚至榮佳佳抱著他手臂太緊，拼命將胸往他手臂上壓，他驚愕的臉都紅了，想揮開榮佳佳，可對方像是察覺到，抱得更緊，還可憐兮兮看著他，在兩個前臺看不到的地方帶著懇求。

    封昊宇這滿臉通紅讓前前臺誤以為小封先生這是害羞了。

    如果是別人前前臺絕對不會答應，按照規矩辦事，可這是封總的親侄兒，又是一輩子只有一次的訂婚宴，給封總一個驚喜也是可能的。

    是按照規矩辦事還是放行，這讓她有些拿不準……

    要是不放行，直接說了，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

    榮佳佳趁著封昊宇沒反應過來對前前臺好言好語：“我們肯定會替你解釋的，拜托了，就這一次，封總不會怪你的，畢竟這是大好事！”

    前前臺望著面前的俊男美女，最后咬咬牙還是同意了：“那你們上去吧。”

    榮佳佳一喜，趁著封昊宇沒反應過來，道了一聲謝，直接就拉著封昊宇朝電梯走去，眼神里帶了得意，在封昊宇終于反應過來時，她適時放開他的手，捂著呼之欲出的胸：“啊，好疼！”

    封昊宇一張俊臉漲得通紅：“你、你……榮女士，你怎么能撒謊？”

    榮佳佳紅著眼：“對不起，我這也是……為了家里……”

    封昊宇張張嘴：這都是什么事兒？可事情都這樣了，他只能黑著臉僵硬著步子朝電梯走去。

    這事是他自己同意了的，怪不了別人，只希望這件事了了之后，五叔不會怪他。

    季楓是在他們上了電梯后提著保溫桶進來的，前臺兩人看到季楓瞬間眼睛就亮了，畢竟季大師之前來過幾次，她們是見過的，眼睛發光，迅速站直了，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竟然真的見到活的季大師了！

    尤其是之前劉舒的事她們也是親眼看到的，如今見到季楓更是激動：“季大……季先生！”

    季楓朝她們笑笑，這一笑露出戴著帽子下的大半張臉，看得兩個前臺臉都紅了，季楓抬了抬自己手里的保溫桶：“我能上去嗎？”

    兩個前臺一個小時前就被郝秘書專門交代過，季先生來了不必攔著，直接讓他上去，她們立刻頜首：“季先生您直接走專屬電梯上去就行。”

    季楓朝她們道了謝，提著兩個保溫桶朝電梯走去。

    兩個前臺直到他走了之后，才激動地握著手，完全忘了之前的封昊宇榮佳佳，低聲激動說著季先生怎么怎么厲害，長得又這么帥，簡直人生贏家。

    季楓這邊朝頂層去，封昊宇和榮佳佳走的普通員工電梯，封昊宇雖然覺得榮佳佳是女士他不好說什么，可也覺得榮佳佳這么做不對，可他欠了榮佳佳的人情，又不好真的對女士厲聲指責，只能緊抿著唇臉色不好，等回頭見過五叔，他以后都不會再見榮佳佳，這次也算是將她之前的人情還了。

    兩人到頂層的時候，走了出去，榮佳佳想到等下就能見到封總神色間帶著激動，她揚著紅唇，步子愈發的快，隨著噠噠噠的高跟鞋聲響，秘書室有人看過來，皺著眉看了眼不認識的榮佳佳，只是等看到她身后跟著的封昊宇愣了下。

    咦，郝秘書要去談一個合作，臨走前交代中午有人要見封總，難道就是小封先生？

    她們都是秘書室的老人了，自然是認識封昊宇的。

    雖然封昊宇沒來過幾次，可到底長得好，讓人看一眼就記住了。

    有秘書走出來：“小封先生，不知這位是？”她們雖然被郝秘書提醒過，只是只說了一人過來，這個女士……她們不認識，還是要例行詢問的。

    榮佳佳故技重施，挽住封昊宇的手臂：“我跟昊宇是一起過來見封總的。”

    秘書張大嘴：臥槽，不會是她以為的那種關系吧？可、可不是說小封先生有個沒訂婚的未婚妻，比他年紀小嗎？可這個女士瞧著……很是成熟？

    可到底這是別人的私事，秘書往后退了一步，既然是一起的，那按照郝秘書的意思是不必攔著的：“封總在公司等小封先生，進去吧。”

    封昊宇一愣：五叔在等他？

    榮佳佳卻是眸色一亮，她聽完怕突生意外，直接就率先朝著辦公室走去，封昊宇皺著眉頭，只能抬步跟了過去。

    門敲響的時候封霖嘴角揚了揚，看了眼時間，剛剛好，他直接走過去，親自替季楓開了門，眼底還帶著藏不住的笑意：“你來……”只是等看清楚等在外面的女人，眉頭皺了起來，極快退了兩步，再看清楚站在榮佳佳身后的封昊宇，臉色更加不好看，“怎么是你們？”

    季楓上來時就看到這一幕，挑眉。

    秘書本來剛要回去，結果一扭頭就看到拿著保溫桶的季先生，不知為何暗叫一聲不好：完了！郝秘書不會說的有人過來是……指季先生吧？

    她再一看老板黑了的臉色，嚇了一跳，貼著門：完了完了，她不會要被炒魷魚吧？

    季楓經過時看到她這模樣，安撫笑了笑：“去工作吧。”

    秘書看到季楓幾乎像是看到救命菩薩，雙手合十：“季先生，我犯了錯，我以為郝秘書說的中午有人找老板是、是小封先生，所以直接放行了……”可怎么、怎么就？

    前臺這是干嘛把人直接給放上來了？她還以為是郝秘書吩咐過的。

    季楓擺擺手：“下次記著就行。”其實也不是大事，不過是剛好湊巧了。

    封霖臉色不好看，剛想直接關門，等余光看到坐過來的季楓，臉色終于好看不少，秘書看到這終于松口氣，對季楓千恩萬謝，趕緊跑回秘書室，后悔自己早知道也去吃飯了不單獨留下來守著了。

    這也太失誤了！

    封霖直接像是沒看到兩人，越過他們走過去接了季楓手里的兩個大保溫桶，等往回走的時候，瞥見封昊宇一副顯然做錯事愧疚站在那里的模樣，頭疼，這性子到底是養廢了。

    這才多久，被一個女人牽著走，以后怕是路也走不長遠。

    季楓掃了眼封昊宇的面相，再看向一旁也不小了皺著眉看著他的榮佳佳，面無表情跟著封霖走進了辦公室。

    封霖經過封昊宇和榮佳佳面前時：“先進來。”

    封昊宇還沒吭聲，榮佳佳直接抬步走了進去，封昊宇也猜到自己又做錯了事，垂著眼揉著太陽xue，他總是將事情搞砸。

    季楓進來之后就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封霖則是走到辦公桌前，沒讓他們落座，直接開門見山，問封昊宇：“什么事？”

    封昊宇張嘴想說什么，榮佳佳在他開口前開口，視線卻是灼灼盯著封霖：“是這樣的，我們榮氏想和封氏合作一個大項目，到時候利潤三七分，封氏七，封總覺得如何？”

    榮佳佳來的路上已經想好了對策，如果真的能見到封總，她決定利用利益先引著封總跟她合作，只有合作了，相處的機會多了，她總會找到將他拿下的辦法。

    不管是上不上得了臺面的辦法，只要拿下封霖，以后封氏就和榮氏是姻親關系。

    榮氏在走下坡路，他爸絕對會答應的，畢竟現在損失一些利益，可日后只要有封氏當靠山，還愁沒有生意？

    至于什么大項目，她壓根不知道，只要能勾到封霖松口就行。

    封霖冷漠看她一眼，絲毫沒給面子：“我不覺得如何。如果想談生意，讓榮總自己來。”

    榮佳佳不死心：“我是我爸的獨生女，我能代表我爸。”

    封霖：“是嗎？那不知道榮女士說的大項目是什么？”

    榮佳佳：“如果封總同意，我可以下次將項目書帶過來。”

    封霖懶得跟她廢話，拿起電話：“請榮女士回去。”

    秘書這次不敢耽擱，幾乎是小跑著過來了，敲門等進來趕緊直接伸出手：“榮女士，請。”

    榮佳佳一張臉幾乎扭曲了，三七分，七分的利益他竟然都不心動？

    “你是不是因為他在這里所以不敢跟我們榮氏合作？你就這么怕你的小情兒嗎？他有什么好的？”榮佳佳這話可謂說的毫不客氣，封霖的臉色立刻沉了，陰沉可怖，那眼神看得榮佳佳渾身一激靈。

    季楓在封霖發怒前，緩緩開了口：“他不是不敢和榮氏合作，也不是怕我在這里，而是因為……榮氏如今就是一個空公司，項目紊亂、資金短缺、偷s漏s，哦對了，還有榮總應該早就知道自己干不下去，所以已經轉移資產，如今榮氏總公司不過是個空殼。榮女士如果現在回家，還能看到你爸拿離婚協議書給你媽，而他的財產和剩余的產業都已經轉到另外一家公司，而你們母女兩個，只能分到一千萬。”

    “你胡說什么？！”榮佳佳本來就被封霖給嚇到了，結果驟然聽到這一句臉色慘白，壓根就不信。

    結果轉頭就看到季楓坐在那里，遙遙看她一眼，眼神淡漠一副看透世事的模樣，看得她渾身打了個寒顫，也就是在這時，她的電話響了起來，讓她從剛剛那一眼回過神就嚇到了，等接起來，那邊她媽的哭聲就傳來：“佳佳你快回來啊，你爸他太不是東西了，他要跟我離婚啊！他讓我凈身出戶……嗚嗚嗚，我該怎么辦？！”

    季楓在剛剛門口時看到榮佳佳的面相時就知道了，他本來懶得開口，不過榮佳佳都這么不遺余力開了口，他也不介意懟兩句。

    瞧著如今榮佳佳搖搖欲墜的目光：“榮女士，需要我將你后半生的命運也說出來嗎？”

    榮佳佳白著臉對上季楓的模樣，握著手機的手都在發抖，不、不……她不要聽！肯定不會是真的，肯定不會……他肯定不會說好話的！

    季楓原本還想提醒兩句，不過既然她不需要，那就算了。

    秘書這會兒瞧著榮佳佳的目光帶了憐憫，“好心”道：“榮女士，你還是趕緊回家吧，說不定去告你爸轉移財產，還能追回來。”也趕緊走人吧，在這里簡直太礙眼了。

    竟然說季大師是老板的小情兒，她怎么不說自己是別人的二奶呢？

    秘書也就是在心里吐槽一下，不過她也沒想到，自己竟然一語成箴，后來揮霍掉分到的錢實在過不下去的榮佳佳真的當了她以前最不恥的二奶，成了她最討厭的那種人。

    直到榮佳佳和秘書離開，封昊宇都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他白著臉站在那里，想到剛剛榮佳佳對季楓的污蔑，想到榮佳佳是自己帶來的，羞恥與愧疚幾乎充盈在臉上：“對不起，我沒想到她會這么說、說……季同學，她說自己家里的公司出了問題，想找、找季大師算一卦，想求一求五叔我才帶她來的，可沒想到……”壓根就不是這樣，她不過是想借著他來搭上五叔。

    他再傻這會兒也猜到一二，哪有人做生意，甚至項目都沒說是什么，就分出七成的利益？除非……目的不單純。

    加上榮佳佳對季楓的敵意……

    封霖臉色難看之極：“你沒想到，所以就帶著一個壓根不熟的人來見我？你就沒想過，她可能會是對我不利的人？”

    封昊宇想到不久之前五叔遇到的刺殺，白了臉：“我、我……她、她之前幫了我，我沒想過她……會……”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

    封霖對這個自小一手帶了好幾年的侄兒徹底失望：“以后，不要再來封氏了。”

    封昊宇臉慘白如紙：“五叔……”

    季楓望著封昊宇面無表情開了口：“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還很感動，覺得自己幫了人也是為了救她家脫離苦難？還覺得自己很委屈？可你的人情……為什么要讓你五叔幫你還？就沒想過帶她過來如果你五叔答應了，他需不需要欠人人情需不需要為難？可你沒想過，只想到了糾結猶豫，覺得自己不該，可為了你所謂的償還人情，你還是來了。說到底你不是真的憂愁寡斷而是內心深處將自己放在了首位，最終只是感動了你自己罷了。”

    十年前也是，如果他真的存了報恩的心思，如果恩人真的這么重要，相處一夜，雖然天黑沒看清，可恩人他竟然都能認錯？

    他當時無非壓根沒上心，只是自我感動，覺得自己被恩人所救要報恩，可報恩的對象他壓根沒記清楚，只記得自己“有恩必報”的人設。

    最后感動了自己，這樣無論發生過什么，他都沒有錯，因為他補償了愧疚了，他做了自己能做的事。

    所以等想清楚這些之后，加上十年封昊宇與封瑞雪的感情，季楓壓根就沒想過再與封昊宇說清楚，說與不說，其實又有什么必要？

    這人會找無數種借口，最后轉而糾纏他，要補償他，無非是讓自己的“有恩必報”繼續延續下去，讓他自己的愧疚降低一些，這樣他才能坦然接受自己依然是個好人，只是被封瑞雪騙了，認錯了人，他最后補償了兩個人，最后又感動了自己。

    封昊宇張嘴想說不是這樣的……可對上季楓一雙沉冷的眸仁，莫名打了個寒顫：“我……”

    封霖面無表情站起身：“離開。”

    封昊宇最后垂著眼，還是走了出去，只是站在門口，他回頭看了眼緊閉的門，不知為何，心里慌慌的，像是這次徹底失去了什么，也斬斷了和五叔最后那點親緣。

    封霖緊抿著唇，走到季楓身邊：“抱歉，讓你受委屈了。”是他的失誤，竟然讓下面的人將人放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