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玉晨。”凌風說道。

    白玉晨問道：“師兄有何打算？”

    “先把人救活再說，總要弄清楚是什么人將他送來此處。”凌風說道。

    白玉晨看了看蔣毅昏迷的睡臉，點了點頭。

    數日后，凌風與凌家的幾名心腹手下在傲劍山莊秘密會面，幾人留至深夜才紛紛離去，凌風送走手下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這幾日，蔣毅一直在他房中養傷，而他為了方便照顧蔣毅，只在房中的臥榻上和衣而眠。

    傲劍山莊收留著眾多門客，每個人身上都多少背負著些不為人知的秘密，李莊主并未追問蔣毅的身份，一介魔教圣子竟就這么在傲劍山莊住了下來。

    凌風脫下了外袍，一轉身，正看見蔣毅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正望著自己。

    凌風微微一怔，向蔣毅的床邊走去，卻見對方的目光始終落在他的身上，好似在看著什么珍貴的東西，也不說話。

    凌風倒是沒有料到蔣毅醒來后竟是這樣平靜，他伸手探向蔣毅的額頭，感到男人的熱度已經退下去了，心中松了口氣，看到蔣義嘴唇有些干裂，又問：“可是覺得口渴？”

    蔣毅沒有說話，凌風便起身拿了杯茶水，又用靈力將茶水催熱了，將蔣毅從床上扶起，讓他靠在床頭坐好，才將茶水遞上前去。

    凌風做這一系列動作的時候，蔣義顯得出奇的乖順，凌風皺了皺眉，不知蔣毅的意識是真的清醒了，還是被高熱燒壞了腦子，以為自己又產生了幻覺。

    見蔣毅遲遲沒有動作，只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凌風這才將茶杯緩緩舉至男人唇邊。

    接著，他見蔣毅微微低頭，就著自己手中的茶杯輕啄了一口，疏長的睫毛也隨之輕輕一顫，竟像是小動物一般的小心翼翼，頓時覺得心中似是被什么柔軟的東西掃過。

    【叮，男主凌風好感度 1；當前好感度：40，殺意值：54。】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了，蔣毅的目光隨凌風看去，只見是白玉晨端著一碗湯藥走進了房間。

    看到白玉晨的一刻，蔣毅的神色一凝，似是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凌風注意到了蔣毅臉上神態微變，這才起身從白玉晨手中接過了湯藥，對他輕聲說了幾句，又將人送出了房間。

    再度回到蔣毅床前時，凌風發現男人的神色已不似剛才，眼中的懵懂之色已然消散的無影無蹤，乖順聽話的模樣更是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又是記憶中那副冷淡面孔，就好像剛從一場夢境里清醒過來，又恢復了本來的樣子。

    這么看來，男人方才的神態，卻是當真以為自己在夢中。

    這也難怪，蔣毅這段時日一直神智混沌，時醒時昏，時間一長，驟然醒來，出現意識混淆的狀態也是情理之中。

    聯想起先前蔣毅以為自己已隕后迷迷糊糊說過的話語，凌風心頭升起了些異樣的感覺。

    蔣毅認為自己看到了幻象，卻對他毫無警惕防備之心，目光里的眷戀依賴之色呼之欲出，可這個人清醒時，卻從未對自己展露過這般神色，到底哪一副面孔才是蔣毅真實的模樣，哪一副又是偽裝？

    方才又是什么讓蔣毅徹底清醒了過來？是白玉晨的出現嗎？

    這簡直像是在說，蔣毅潛意識里便認定白玉晨不可能出現在他的幻象中，那么自己的出現就是合理的？幻象當中出現的人與景，若非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又怎會出現？

    另一邊，蔣毅盡量坐直了身體，似是不想讓凌風看出自己的難堪。

    人之將死，確實都會看到自己這一世最掛念的人事，如若認為看到的并非真實，而是幻象，他自然不用再偽裝自己，可以放任他的目光落在凌風身上，放肆的將心上人看個夠。

    可白玉晨的出現，卻打破了這一切——沈清絕的美好幻想中，是不可能出現白玉晨的。

    所以自然的，看到白玉晨后，他便很快清醒了過來。

    凌風將蔣毅身上微妙的變化看在眼中，說不上心中是什么滋味，見蔣毅一副生疏的模樣，便率先打破了沉默，說道：“這里是傲劍山莊，兩日前有人在山莊門廊下發現了你，見你昏迷不醒，就將你救了回來。”

    凌風這話聽上去，像是完全撇清了自己的關系，好像從頭至尾，他并沒有參與其中照顧蔣毅一般。

    蔣毅一語不發的看了看四周，算是聽到了凌風的話，但那副神情卻似是對自己處境、生死都不甚在意，方才眼中的諸多情緒都已全然不見。

    凌風又問：“你可知是什么將人你送到這里來？目的為何？”

    蔣毅最后的記憶還在赤血谷，再一醒來卻已經身在千里之外的傲劍山莊，有這個能力從赤血谷將他救出來，也愿意這樣做的人，沒有別人，只有封雪。

    而封雪顯然查到了凌風也在傲劍山莊落腳，才特地將自己送到了此處。她大概以為自己十分想見凌風，所以才把自己送來。

    可她卻不知道，凌風現在最不想見的人，恐怕就是自己。

    蔣義沒有回答凌風的問題，只道：“為何不殺我？”

    他是師門的叛徒，是魔教中人，而凌風現在當是天道宗的掌門人，面對他這個罪人，難道不是該殺之后快么，怎么還會留他活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