毗狼人_分節閱讀_1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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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秋鎮定自若:“當真。” 此時,村支書家。 阿麗攥著草藥的手依舊抖個不停,她腳后就是村書記——而她根本就辨認不出來了,只覺得這是屠夫沒來得及收拾的豬呀牛羊的器官。 村支書的婆娘早已經昏迷,口吐血沫,躺在床上抽搐著,唐乏初按捺住她,給她傷口上草藥,他滿頭大汗,對醫學只懂些許,這并不足以讓他救治一個瀕死之人,但他也實在做不到一走了之。 阿麗緩過來些,便開始哭泣,一抽一抽道:“她,她是不是要死了?” “還沒有,”唐乏初蹙眉道,“但是……” 門口傳來聲音,是村長,他高聲試探著問:“支呀,你有事情沒有?” 說著,他便進來了,看見滿地慘狀,先是一愣,隨即便拍著大腿哭了起來。 “哎喲,哎喲!”他號眺大哭,跪在地上,“支書呀!” 阿麗看著這幅場景,倒是漸漸從恐嚇中回過味來,她瞇起眼睛,冷聲道:“哼,貓哭耗子假慈悲!” 唐乏初只匆匆回頭看了一眼,再回過頭來,只道:“壞了。” 阿麗探過頭去,看到女人一動不動。 “死了?”阿麗去摸女人的鼻息,抬起眼看著唐乏初,“死了!” “阿麗——” 這樣叫著的,是阿麗的父親,他舉著鐵鍬就跑了過來,火急火燎:“阿麗,阿麗!” 唐乏初手里握著的草藥全都散了,他垂下手,癱坐到地上。 這時候,門口走進幾個人來。 最前面的是獨眼,他一手拿著槍,一手拉著獵狗,臉上的繃帶已經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猙獰的半張臉,當他愉悅的笑起來時,那半張臉的五官并沒有被帶起來,皮膚又干又紅,看上去說不出來的詭異。 他“嘖”了幾聲,算是對地上慘狀的描述。 隨后,看見唐乏初,他眼睛一亮,吹了個口哨: “喲,瞧瞧咱們發現了什么。” “小唐啊,”村長抹著眼淚,被旁邊的獵人扶了起來,他失望地看著唐乏初道,“村子待你不薄啊,可你卻,你卻——” “他救了俺!”阿麗嗆道,小姑娘臉上都是血,一雙大眼睛瞪得滾圓,看上去竟有些可怖,“他——” 阿麗的爹踉蹌幾步走來,甩了阿麗一耳光! 他在哆嗦,不知是氣的,還是嚇的,直直指著她,眼里都是淚:“你呀,你就閉嘴吧!” 獨眼看戲似的在旁邊微微笑,心情看上去竟是很好,此時甚至當上了和事佬,走上前去拍著阿麗他爹的肩膀:“嗨呀,小孩子嘛,有情緒是正常的。” 阿麗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瞪著她阿爹,她阿爹滿臉苦澀,這時佝僂著腰去拉獨眼的手,賠笑道:“大哥,俺閨女小,不懂事,她什么都還不知道呀……” 這些話唐乏初都沒有聽進去。 事情一樁接著一樁,他此時才真正有了喘息的機會,只覺得周遭一片模糊,好似什么都不復存在了。 他在趕來的路上不是沒有看見,他自幼長大的村子變成了什么模樣。 死人了,一定有不少人死去了,這之中會有他印象深的,也有印象淺的,這些面孔卻并不陌生,當他想念村子的時候,總會浮現在他的腦海里。 他在莫咽的仇恨和村子的羈絆之中苦苦掙扎,每日每夜都活在煎熬之中,最后依然是不作為。 他沒有立場,對誰都不堅定。 在態度上,是這樣的。在能力上,他一樣做不到萬全。 手上還殘留著支書媳婦最后的余溫,他怔怔盯著滿手干涸的血,眼前一陣一陣發黑。 這時,外面的哭聲斷斷續續,此起彼伏。 門口跑進來一個獵人,對著獨眼一陣耳語。獨眼露出夸張的表情,說了句:“噢,既然這樣,就留它一條命。” 他伸了個懶腰,笑瞇瞇走到唐乏初面前:“唐兄弟,我先給你呀,道個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