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陳于鑒不敢出去,他環(huán)視了一圈洗手間,馬桶旁邊倒是有個小窗戶,但這里是二樓,他既不是超人也不是蜘蛛俠,跳窗而出不死也殘。 為了躲前暗戀對象摔死摔殘,好像有那么點不值。 他安慰自己,誰沒有年少輕狂的時候,指不定人家都忘了他姓甚名誰了,不一定尷尬的。 但他雙腿就是跟灌了鉛似的,挪不動。 門外李瑞正在開玩笑,說歐陽莫來了,同學聚會都提了好幾個檔次瞬間變成名流晚宴,大家哈哈大笑。 沒聽見歐陽莫回話,大概他還是跟以前一樣,不茍言笑。 陳于鑒局促地照了好幾次鏡子,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穿這身休閑服過來。 他設想過再見面的場景的,不論在哪個場景中,他都是衣冠楚楚意氣風發(fā)。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衣服領子起了球,掛著倆碩大的黑眼圈,一臉的精神萎靡。 門外依稀有人說了句:“于鑒怎么去了這么久?” 陳于鑒知道,他不得不出去了。 他又洗了把臉,抓了抓頭發(fā),才轉開門把手。 還沒跨出一步,前頭大壯突然喊了句“當心!” 陳于鑒還在琢磨當心什么,腳已經邁了出去,正踩在個圓滾滾的東西上,直接摔了個大馬趴。 真特么疼。 但此刻他心里想的卻是,原來還有比穿著起球的休閑服更丟臉的事啊。 眾人七手八腳地把他扶到沙發(fā)上,大壯更是一臉歉意:“我的錯,歐陽帶了菠蘿蜜來,我本來放在沙發(fā)上,不知道什么時候滾到地上了。” 陳于鑒用濕毛巾敷著摔破的額角,頭暈的很,說不出話。 他現在渾身都疼,玻璃心更是碎了一地。 看他摔得厲害,大家都很擔心,亂糟糟地議論要不要去醫(yī)院。 那清冷的聲音就這么響了起來:“我送他去吧,我開車來的。你們慢慢喝。” 是歐陽莫。 圍觀的人讓開來,露出了他的臉。 陳于鑒就這么暈乎乎的看著他沖自己走來。 他比以前成熟了不少,皮膚還是那么白,輪廓分明,一點也沒有發(fā)胖,好像更帥了。 “還能動嗎?”陳于鑒恍惚聽見他問。 唔,皺眉頭也很帥啊。 陳于鑒覺得自己暈的更厲害了,也沒想到要回答問題。 歐陽莫突然靠近了些。 歐陽同學身上的味道還和以前一樣,清清爽爽的,真好聞。 下一刻,天旋地轉,他被人背了起來。 陳于鑒:??? “你干啥?放我下來!”他張口才發(fā)現自己聲音虛弱無比。 “別亂動。”歐陽莫悶哼,“大壯扶一把,有點沉。” 你才沉!你全家都沉!老子,老子這么多年就重了五斤! 陳于鑒沉默了。 五斤也是胖了啊…… 他沒再動彈,主要是身上跟散架了似的,一動就疼。直到歐陽莫在大壯的協助下把他背到車里,他還有些恍惚。 “沒事了記得給我發(fā)個信息啊。”大壯站在車前揮手。 歐陽莫點了點頭,幫陳于鑒系好安全帶,放直了副駕駛的座椅讓他平躺好,這才繞到另一邊坐上駕駛座。 陳于鑒微微歪頭就能看見他的側臉。 真特么好看。 他心里又疼又酸。 車里沒人說話,氣氛有些尷尬,歐陽莫眼睛直視前方,在等紅燈的間隙打開了音箱。 婉轉治愈的前奏流瀉而出,居然是陳于鑒曾經癡迷的coldplay。 “when you're too in love to let it go .” “but if you ry you'll never know.” “just what you're worth.” “l(fā)ights will guide you home.” “and ignite your bones.” “i will try to fix you.” 《fix you》。 這是陳于鑒在國外時,聽得最多的一首歌。 “你愛入骨髓執(zhí)迷不悟,但從未嘗試便難以體會。” “你如此可貴,燈光將指引你戴月而歸。” “骨血燃盡,我將與你相隨。” 陳于鑒聽見自己打招呼的嘶啞聲音:“你也喜歡聽這首歌啊。” “嗯。以前失戀的時候常聽。”歐陽莫說,語調還是那么冷淡。 陳于鑒有些尷尬地扭回了頭。 他還沒談過戀愛呢,歐陽同學都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了么。 “那你現在……”他還是有些不甘心,問到一半卻自己住嘴了。 問清楚又怎么樣,人家現在有沒有結婚跟他有什么關系呢,他又不喜歡自己。 陳于鑒閉上眼睛,打定了主意,以后再也不招惹他了。 “現在沒事了,估計快和好了。”歐陽莫說著調小了音量,談到對象竟然輕輕笑了一聲,態(tài)度也溫和了不少,“你摔得有點厲害,睡一會吧,醫(yī)院很快就到。” 陳于鑒連點頭的力氣都沒了,胃里泛出來的酸意幾乎要將他變成一顆檸檬。 一直到醫(yī)院兩個人也沒再說話。 歐陽莫借了個輪椅,推著他去急診。陳于鑒也不好拒絕,坐在輪椅上任由他帶著自己上上下下地檢查。 繳費的時候,陳于鑒想要自己付錢,卻被歐陽莫拒絕了。 “大壯讓我跟他報賬。”他說。 陳于鑒只能點頭,罪魁禍首買單,應該的。 檢查結果很快出來:輕微腦震蕩,多處軟組織挫傷。 “臥床休息一周,盡量減少用腦。”醫(yī)生推了推眼鏡,目光犀利,來來回回地打量他們倆,語氣嚴肅,“年輕人不要玩那么開,一個月內禁房事。” 陳于鑒瞠目結舌。 不是,他就摔了一跤,現在的醫(yī)生都是滿腦子黃色廢料嗎? 他想解釋,但是歐陽莫張嘴就堵了他的話:“好的,謝謝醫(yī)生,還有什么其他要注意的嗎?” 醫(yī)生一邊包扎開藥一邊叮囑,事無巨細,陳于鑒直到被推出去都沒找到解釋的機會。 他氣的臉上通紅。 歐陽莫很負責,一路將陳于鑒送到了家。 快到門口的時候,陳于鑒伸著脖子看了看,家里燈亮著,頓時叫苦不迭。 “那個,歐陽同學,幫我個忙唄。”他訕笑。 “嗯?” “是這樣的,我怕我meimei擔心,她要問起來,你就說我只是簡單的摔脫臼了,成不?” 歐陽莫看著他頭上的紗布,目光質疑。 他是個嚴謹的人,實在想不到有哪種脫臼能在腦袋上纏紗布。 “不如直接說你去參加了化裝舞會?” “誒?”陳于鑒眼睛一亮,“這樣可以嗎?” 歐陽莫:…… “還是說脫臼吧。”他嘆氣。 兩人進了家門,瀾瀾果然嚇了一跳。 不等她淚眼汪汪地撲上來,陳于鑒趕忙給歐陽莫使眼色。 大約是因為他長得帥吧,瀾瀾居然信了他們的鬼話,很快就被打發(fā)回去練琴了。 “好好休息。”將他安置到床上以后,歐陽莫囑咐了一句。 陳于鑒也知道到了分別的時候,想著往后恐怕不會再見了,他盯著這個人,能多看一眼是一眼,發(fā)自肺腑地感謝:“今天……辛苦你了啊……” “沒事,都是老同學。”歐陽莫頓了頓,突然問了句,“我車里還有菠蘿蜜,你想吃么?” 陳于鑒瞬間黑臉。 雖然他一直挺喜歡吃這玩意的,但現在提都不想提。 歐陽莫輕聲笑了。 “《天元》做的很不錯。” 他說完,就幫陳于鑒帶上了門,離開了。 陳于鑒看著那門,久久不能回神,直到被防盜門關上的聲音驚醒。 危急關頭,請一周假是不可能的,陳于鑒把醫(yī)生開的假條給了小花,讓她代請了三天假,打算等活動方便點就回去上班。 至于這三天,他的工作地點就換成了家里。 誰知道第二天下午,老板黃勝就帶著主程序一臉喜氣地上門了。 兩個人都西裝革履,打扮的人模人樣,老張甚至還刮了胡子。 程序員刮胡子什么概念?世界末日都沒有這么恐怖。 老張熱淚盈眶地揉著陳于鑒床頭的蜘蛛俠公仔:“頭兒,月光集團的投資經理約了我們談合作,我們順路來看你一眼,也好讓你不要擔心。” 陳于鑒破音:“月光集團?!” 那可是國內排名前五的資本集團! “是呀是呀。”黃勝笑得露出了大黃牙,“母公司的人也去,他們有意收購工作室。我提了主創(chuàng)團隊的事,他們意向還不錯。” 突如其來的大餡餅差點沒把陳于鑒砸懵。 他激動地差點沒蹦起來,又因為碰著傷口嗷嗷直叫。 “等著吧。”黃勝哈哈直笑地把他擺回床上,“我私下探了探母公司的口風,如果錢到位的快,他們也會給一個合理價碼,差不多板上釘釘了。你呀,就好好休息。對了,就算換股東也要保證營收的。” 黃勝不忘提醒他:“那個氪金老板的事,你正好這兩天處理下。” 陳于鑒:…… 哦,原來他還沒有脫離苦海呢。 ※※※※※※※※※※※※※※※※※※※※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清淺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