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隔代親
書迷正在閱讀:嫁賊難防,王妃別逃跑、農(nóng)家俏王妃、偷偷戀著你、冷情王爺,狐妃要休夫、美女如云:都市漩渦、縱橫第二世界、女配她一心出家(重生)、關(guān)心的快穿生活、婚后冷戰(zhàn)、甜婚蜜寵:總裁老公夜夜撩!
隨便兒猛地一讓,身體撞在了小幾上,他一回頭,就看見身后一張猙獰的美人臉。 這個時候,這書房里,竟然還藏了一個人! 這女人是誰?為什么也在這里?剛才就是她藏起來了?這么鬼鬼祟祟,難道也是來找東西的? 這些念頭一閃而過,隨即他聽見身后軋軋聲響,而殿外,腳步聲響,一個中年人的聲音,氣沖沖地道:“太怠慢了,若不是本王……本統(tǒng)領(lǐng)來查看,還真發(fā)現(xiàn)不了你們?nèi)绱朔笱苋?zé)!半夜換班如何只有兩人看守?老孫你為什么不守著正殿在外頭和一個小太監(jiān)拉呱什么……”最后一句聲音已到近前。 隨便兒面對那猙獰美人,一回頭看見身后小幾被撞開了,露出了一個洞口。 那美人聽見司空群聲音,也露出了驚惶之色,一轉(zhuǎn)頭看見洞口,本來掌間寒芒一閃,要殺隨便兒,此時也顧不得了,猛地越過隨便兒身側(cè),撞得他一個趔趄,一頭搶入了洞口! 隨便兒本來也想鉆洞口,給這女人的大屁股一堵再也來不及,大怒之下一腳狠狠一踢。 他踢的角度極其刁鉆,微微上頂,算著如果這洞口還有后續(xù)機(jī)關(guān)一定會被觸動,隨即砰一聲,那女人被一腳踢了下去。 小幾迅速合攏。 合攏之前隨便兒隱約聽見咻咻之聲。 應(yīng)該是機(jī)關(guān)被引動了。 但并沒有聽見任何驚呼之聲。 隨便兒也有些佩服。看得出來,這女人也夠狠。 但他此刻沒地方藏了。 吱呀一聲,門將被司空群推開。 …… 殿外忽然一陣喧嘩。 有人大呼:“娘娘,娘娘!您不能進(jìn)去!不能進(jìn)去!”雜沓的腳步聲響起,還伴隨著那個小太監(jiān)的驚叫聲。 司空群在殿門前霍然回身,就看見不知何時德妃沖了過來,幾個侍衛(wèi)和孫總管連帶那個小太監(jiān)都在攔她,德妃一把就掀開了那個小太監(jiān),道:“滾開!別妨礙本宮悼念先帝!” 那小太監(jiān)連滾帶爬地跑走,其余人被德妃氣勢所驚,都愣在原地,司空群心火直往頭上冒,轉(zhuǎn)身大步走過去,怒道:“德妃娘娘,您這是玩哪一出!” 德妃忽然袖子一捂臉,哭道:“本宮做噩夢了!” 司空群:“……” 不是,你做噩夢關(guān)我屁事? 德妃:“本宮夢見先帝被那牛鬼蛇神架著,拖入了十八層地獄,日日受那扒皮抽筋、火烤刀穿之苦……” 司空群臉皮抽搐。 你這是在傷心呢還是在詛咒呢? 德妃:“本宮還夢見先帝向本宮求救,說有小人作祟,夜半驚擾他徘徊之所。要本宮救他一救,去他寢宮,驅(qū)逐小人,給他上三炷香,先帝啊——” 司空群:“……” 你才作祟,你全家都作祟! 還沒想好如何噴這妖妃,就見德妃一聲長哭,忽然便沖過了他身側(cè),撞開殿門沖進(jìn)去,飛快地將門一栓。 司空群:“……” 好想罵人。 先帝是被這賤人活活氣死的吧? 司空群:“……開門!開門!德妃!” 門板砰砰震動,德妃不理不睬,身子壓在殿門上,目光飛快打量四周,卻沒看見隨便兒,本以為他藏在書架后,心想這如何能遮掩住?卻見榻上一個大團(tuán)枕里,忽然露出一只毛茸茸的腦袋來,沖她眨了眨眼睛。 德妃吐了口長氣。 這孩子夠靈。 那團(tuán)枕長長的,夠大,給皇帝日常倚靠用的,隨便兒身上帶著小剪刀,竟然飛快地拆了團(tuán)枕,拿出棉花拋在榻下,自己鉆了進(jìn)去。 想必方才就是司空群進(jìn)來,一時也發(fā)現(xiàn)不了。但是如果他坐下來就難說了。 隨便兒見她來了,便鉆出團(tuán)枕,拿出那個用鮫皮包好的遺旨,此時頭頂天窗銀光一閃,一只巨犬無聲落地,隨便兒將那遺旨小心地黏在那犬的肚腹長毛下,騎上巨犬,沖德妃揮揮手,那巨犬帶著他沖墻上一躍,就再次上了天窗。 德妃見過那犬,那是三兩二錢。只是從未想過,這養(yǎng)在燕綏府里,平日里不起眼的狗,竟有如此驚人的速度。 像一束銀藍(lán)色的電,最快的箭都追不上。 隨便兒一走,德妃就渾身松快了,裊裊婷婷走到榻前,也不管外頭暴怒拼命撞門的司空群,將那個團(tuán)枕的棉花塞回去,一邊塞一邊大聲哭道:“先帝啊,我就知道你好慘啊,你一生寬容慈愛,勤政愛民,如何駕崩卻會為那惡鬼所纏,不得安寧啊,莫非你死得別有隱情……” 司空群聽得額頭青筋別別跳,正要叫人暴力開門,嘩啦一聲門開了,德妃眼圈紅紅,抱著個大團(tuán)枕走了出來,哽咽地道:“先帝和本宮托夢,說他魂寄這個枕頭,讓我好生保管著,我?guī)е@個枕頭,也就相當(dāng)于抱著先帝睡了……” 司空群一把奪過那個枕頭,看了一眼,怒道:“娘娘您別鬧了!大半夜奔來景仁宮拆枕頭你是失心瘋了嗎!” 德妃熱淚連連看著他:“本宮想起先帝對本宮的寵愛,長夜難眠啊……” 司空群噎了一下,想起這女子多年盛寵不衰,想起她的妖妃之名,想起她素來的性情怪誕,也覺頭痛。這大半夜的也不能為這種事去稟報皇帝太后,只得道:“娘娘莫名出現(xiàn)在景仁宮,觸犯了規(guī)矩,按例還得檢查一番才是。” 德妃也便不哭了,笑一聲,自等著司空群喚了嬤嬤來搜了身,才在司空群一無所獲又暗藏疑惑的悻悻目光中,施施然走了。 …… 德妃回到香宮,隨便兒還沒回來,菊牙小心地看她,德妃笑一聲,擺擺手道:“還真信孩子的話?拿到遺旨就走了唄。也好,這宮里是個吃人的地方。早點走了我也安心,不過還是提防著些。” 說著她便上了床,但菊牙知道她沒睡,不知道隨便兒有無安全出宮之前,她是不會睡的。 菊牙躺在地鋪上,心里酸酸的,想著快樂的時光真是太短暫了。若是能長一些該多好啊。 德妃翻了個身,忽然道:“還是把火油準(zhǔn)備起來吧。” 菊牙便起身。心知毫無動靜,娘娘這是更不放心了。 窗戶忽然被掀開,隨便兒輕輕巧巧地躍了進(jìn)來。 菊牙看見娘娘一瞬間轉(zhuǎn)身笑顏如花。 她有些恍惚,感覺好像多年來從未見娘娘這般笑過。 德妃下意識張開手,卻在瞬間咳嗽一聲,又要縮手,隨便兒卻早已沖了過去,一把抱住了她的腰,哭兮兮地撒嬌道:“奶啊,奶奶啊,好險啊,嚇?biāo)离S便兒啦!差一點隨便兒就回不來了啊!” 德妃收回去的手立刻便摟回了隨便兒的肥腰上,順手把他放在膝蓋上,又悄悄使個眼色示意菊牙把火油給收起來,一邊皺眉怒視他:“拿到遺旨不趕緊走,還冒險回來做甚!” “說好了回來陪奶奶啊!” “我才不用你陪。小屁孩黏兮兮的。” “可是我想陪奶奶啊,奶奶又美又香又可愛!” 菊牙噗地一聲。 德妃陰惻惻地看著她,覺得這小蹄子甚是礙眼。 隨便兒抱住德妃脖子:“奶啊,憋別扭了,明明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我們兩個湊一起打怪不好嗎?” 德妃忍不住一笑,忽然看見隨便兒指甲縫里來不及洗去的血痕。 她知道,那是屬于燕綏的血痕。 心間忽然一痛。 曾幾何時,那個她十月懷胎養(yǎng)育的孩兒,他曾孺慕她,她也一直將他放在心上,可是因為命運,因為無奈,因為那些裹挾著人不得不含淚隱忍的一切,她放了手,他也冷了心,從此母子近在遲尺,心在天涯。 便是到了最后,明了彼此心意,那些被風(fēng)穿透被雪冷透的歲月,終究是暖不回也回不去了。 是啊,還別扭什么呢。 人生又有多少個二十五年,讓人再一次彌補和挽留呢? 她最終緩緩伸手,有點僵硬的手臂,攬住了隨便兒的肩,隨便兒立即愛嬌地將腦袋擱在她的頰旁。 她側(cè)頭,嗅見孩子的奶香,仿佛還是很多很多年前,燕綏猶自是個嬰兒,因毒病日夜啼哭,而她也日夜抱著他在榻下繞圈,微微一偏頭,就能看見孩子軟軟靠在她肩頭,散發(fā)著溫醇的奶味兒,長長睫毛掃著她的臉頰,簌簌的癢。 她當(dāng)時側(cè)頭,想吻吻他發(fā)白的臉頰,忽然聽見腳步聲,便將他趕緊拋在了榻上。 德妃閉了閉眼。 微微湊過嘴唇,吻在了隨便兒溫軟的頰側(cè)。 小貓兒一樣在德妃懷里呼嚕的隨便兒張開眼睛,嘻嘻笑了笑,將臉緊緊貼在了德妃臉上。 菊牙站在一邊,用手絹慢慢地捂住了眼睛。 …… 曉色如畫筆慢慢涂滿了皇宮頂頭的天幕,將深黑刷成淡青再抹一層霞色。 深紅色的宮門緩緩開啟,皇帝儀仗迤邐而出。 新帝比想象中更加心急,以最簡單的儀仗便出了宮,不顧大臣們的勸諫,要去京畿大營巡察。 臣子們都知道了昨夜的事,心里隱約明白皇帝急什么,也就不再觸霉頭了。 儀仗雖然簡單,護(hù)衛(wèi)卻如山如海,金吾衛(wèi)羽林衛(wèi)前呼后擁,數(shù)千人將御輦包圍得密不透風(fēng),有些臣子看著心里便搖搖頭。 御駕親征也沒這架勢。 數(shù)千護(hù)衛(wèi)固然將御駕保護(hù)得水泄不通,但也將街道阻塞,每次轉(zhuǎn)彎時,隊伍都要紛亂一陣。 每次轉(zhuǎn)彎時,趁著那陣變幻陣型的紛亂,都會有披甲的衛(wèi)士,被拖入旁邊的巷子或者半開門的民居。 御駕經(jīng)過,街道清理,百姓也是不敢在街上停留的。 少那么一兩個人,速度又快,很難被人發(fā)覺,而且下一個轉(zhuǎn)折的巷口,這個缺口就會被補上。 在某一個街口,甚至一輛金輅車忽然掉了一個輪子,被拖到一邊緊急修理,等到再次起行時,輪子壓痕便重了許多。 用這種方式,文臻將她帶入天京的精銳護(hù)衛(wèi)和一些重要武器,除了必須要留下的,其余的又帶了出來。 至于她自己,有永王的令牌,早就提前和林擎齊云深穿城而過,到了城門附近的民居等候。 她帶著永王令牌到了城門附近后,就把永王令牌給了一個小叫花,又給了他一點錢,讓他去叫開城門。果然那叫花在城門口被攔下,令牌被拿走,城門上下士兵調(diào)動愈急,根本沒有開城門的意思。 天京城防,果然不在新帝和永王手中。 幸虧沒有貿(mào)然出城! 但文臻也沒浪費永王令牌,她讓人拿著永王令牌,去調(diào)了他名下的鋪子田莊里的大量銀錢,都換成銀票,給了齊云深。 齊云深不肯要,最后在文臻再三勸說下,收了一半,卻將另一半給了文臻,道:“這世道我算看透了,要想活下去,就要養(yǎng)兵,有權(quán),你拿著去養(yǎng)你的勢力,將來替我把那該殺的人都?xì)⒘恕!?/br> 文臻也沒和她爭執(zhí),將銀票收了,終究是要照拂好她一生的。 齊云深昨夜又將自己回憶起來的拳法的后續(xù)練法教給了她,說起來她這門功法還是和永王學(xué)的,她瘋癲之后,自己原本的武功大多忘了,卻居然記得情人教的這門拳法,因此傳給了文臻,而她傳給文臻時也不免帶幾分自己的武學(xué),因此文臻和君莫曉的武功有幾分相似,卻又并不相同。 文臻有時想起自己的武功竟然來自永王,也覺得頗為奇妙。 文臻等幾人混入御駕護(hù)衛(wèi)隊伍時更簡單,她那處民居本就是燕綏的暗樁之一,里頭已經(jīng)備好了各式軍服,別說御林衛(wèi)金吾衛(wèi)的甲衣,便是京畿大營的將官甲衣都有。 因此四人混入隊伍更加無聲無息。 轟然一聲,城門開啟。 文臻抬起頭,仰望著那兩扇緩緩開啟的黑色城門間一線漸漸擴(kuò)大的日光。 像一柄利劍無聲抵達(dá)御輦之下。 腳踏出城門的那一刻,她的心砰砰跳起來。 燕綏,你在哪里? 你來接我了嗎? 而在另一側(cè),林擎微微側(cè)頭,最后看了一眼天京。 側(cè)側(cè),這回我真的離開天京了。 你要好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