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處
因?yàn)榭释H情,她一直期待得到更多的父愛,結(jié)果讓她徹底喪失母愛的,就是她父親? 她一直以為林阿姨是父親的女朋友,雖然就是不喜歡,所以親近不來,但她有時候也會檢討自己,是不是對林妍母女太不禮貌了,是不是對父親太苛刻了,或許他也很孤獨(dú)。可是原來,真相就是這樣嗎? 她抱住自己瘋狂搖頭,不肯接受現(xiàn)實(shí),淚如雨下。忽然之間匆忙趕來的霍榆推開了房門,他知道霍為又一次說話不算話,所以上完晚課就趕回了家里,想著明天帶霍蔓去游樂園,結(jié)果剛到家就聽到她的尖叫。 他沖向霍蔓,她在扯著自己的頭發(fā),霍榆怕她傷害自己,立馬控制住她的雙手,“蔓蔓,冷靜一點(diǎn)!告訴哥哥怎么了?遇到了什么?” 霍蔓卻沒有徹底冷靜下來,她哭到失聲,說不出話,無法冷靜,她想推開霍榆,卻被霍榆緊緊抱在懷里,等她哭完。霍榆被她的哭聲弄得心臟也像被人揪住了一樣,忽然看到那個掉落在地上的筆記本,他的心也頓時震了一下。 他看過那個筆記,原本就是想著等霍蔓以后長大了,讓她好好看看,看看自己的父親是個什么樣的人,看看這個所謂的慈父實(shí)際上傷害了多少人。 但他沒想讓霍蔓現(xiàn)在就看到的。 霍蔓還在他懷里大哭,他輕輕在她后背拍著,試圖安撫她。霍榆閉上雙眼,覺得非常諷刺。霍為,你就是這樣,讓你女兒成為更尊貴的公主的嗎?他的眼角有些濕潤。 從那一天起霍蔓心理狀態(tài)就不太對了,她時常去找霍為吵架。有一次霍為扇了她一巴掌,她不顧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掉著眼淚也要繼續(xù)吵。霍為就直接這么晾著她,干脆不回家了。想著等霍蔓冷靜下來他再回來,期間還讓霍榆好好勸勸霍蔓。 于是就等到了霍蔓需要去看心理醫(yī)生的更嚴(yán)重的心理狀態(tài),她休學(xué)一年。 這一年霍榆從學(xué)校搬回家里住了,每天上完課后他就會趕回家里陪霍蔓,他不止要忙課業(yè),還要忙著參加各種比賽,但他還是會把絕大多數(shù)閑暇時間用來陪霍蔓。 好在霍蔓并不用他太費(fèi)心,只要安靜地陪伴就行。有時候他和小組同學(xué)開會,回家晚了,霍蔓就會讓傭人開車到霍榆的大學(xué)門口等他,她焦急地坐在座椅上摳著手,看著窗外一個又一個路過的人,直到霍榆上了車,她才安心下來。 有時候會有不了解的同學(xué)笑他是談了個女朋友嗎這么陪著,后來了解到是有個生病的meimei就不好意思開玩笑了,更何況當(dāng)時霍蔓還小。不過他們還是詫異,霍榆平時看著冷冰冰的,對誰都不是很愛搭理的樣子,居然對他meimei那么溫情。 霍榆沒有在乎別人的夸贊或是驚訝,他只是每天忙完之后就會回家看霍蔓。有時候霍蔓會甩開傭人悄悄到他學(xué)校找他,他看到霍蔓的時候臉?biāo)查g就會垮下來,打電話回去將負(fù)責(zé)看好霍蔓的傭人罵了一頓,然后才走向心虛的她。 “怎么來了?”雖然生氣,但還是耐心問她怎么了。 霍蔓抿了抿唇,低著頭,時不時抬眼看他有沒有生氣很嚴(yán)重。她也知道這樣不好,但家里沒人,朋友都在上學(xué),她待得難受,總想掉眼淚,這種時候她就很想見霍榆。“哥,我想你了。” 霍榆愣了一下,嘆了口氣,臉上的怒意還是消了去,“那陪哥哥再上一堂課,下午沒課,帶你去玩。” 霍蔓臉上浮起笑容,撲到他懷里,“謝謝哥哥!” 他帶著她去上課,看到大學(xué)課堂她覺得很有意思,但是沒過一會她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霍榆在一旁專心聽課,時不時回答問題。老師認(rèn)識他這個有名的好學(xué)生,于是在他回答完問題之后目光就落在了霍蔓身上,“這位同學(xué)......” 霍榆看向老師,“老師,不好意思,這位是我meimei,就是想來參觀一下大學(xué)校園和課堂是什么樣的。” 老師表示理解,繼續(xù)上課。但是班上許多目光瞬間投向那個熟睡的女孩,能讓本專業(yè)大神這樣每天回家陪伴的meimei,的確讓人挺好奇的。但霍蔓只是安心地在霍榆旁邊熟睡,對此一無所知。 此時霍蔓一身泥濘,衣服已經(jīng)濕了,穿在身上十分沉重,她不停喘著氣。 她逃出了玫日山莊,又跑了一段時間,找到了她約的出租車。出租車司機(jī)看著她這副模樣,嚇了一跳,想起霍蔓聯(lián)系她的時候說的是家里逼自己結(jié)婚,她不結(jié),想逃婚。 司機(jī)此刻心里想著,這有錢人家日子看來也不是那么平靜的啊。“meimei,上車啊,快逃吧。” 快逃吧!她也在心里這么催促自己。霍蔓仿佛魂魄離體,失神地看著司機(jī),看了許久,直到司機(jī)再次催促她,她眼淚落了下來,輕聲道:“對不起啊,jiejie,我不走了。錢我照付,實(shí)在不好意思啊。” 她行尸走rou一般往回慢慢走去,坐到了一塊大石頭上,靠著身后的石頭,天已經(jīng)開始亮了,雨也比剛才大了。被凍得有些麻木,她揚(yáng)起臉,感受雨滴一滴一滴打在她的臉上,這樣能讓她感受到自己是活著的。 困住她的不止這個山莊,不止霍榆,還有她自己。要離開霍榆,她忽然覺得世界上再無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