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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他越靠越近,方媛這才看清楚他白皙健美的身體上早已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布滿了深淺不一的抓傷、咬傷、劃傷和撕裂傷。 最嚴重的是腹部那個黑色的大洞,方媛甚至隱約能從里面看見他腸子的褶皺。 她并不覺得惡心,一顆心,卻因為他滿身的傷痕漸漸揪緊。 司臣在她面前機械化的蹲下來,伸出手想碰觸她的臉,卻又像是怕將她弄碎了一般,在距離她一公分的位置停下。 他眼中的神色十分復雜,有不舍,有悔恨,還有些別的情緒快的來不及捕捉。 現在的方媛連說話都有些困難,她抖索著嘴唇,吃力的從牙關間逸出一個字:手hellip;hellip;rdquo; 司臣以為她嫌棄自己,連忙收回手,猛地站起來準備離開。 方媛氣得眼前陣陣發黑,咬牙切齒的說道:手hellip;hellip;環。rdquo; 她心里清楚,她這是感染病毒的初期癥狀,如果拿不到血清,不出八個小時她必然會變成喪尸。 變成喪尸還算好的,她看了一眼門外那堆禿頭的rou山。 若是變成那樣,她還不如現在就自殺死了干凈。 司臣心里又著急又委屈,著急小俘虜感染了夜魔病毒,要不了多久就會認不出他了,委屈她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居然還惦記著那個黑色的圈圈。 他別別扭扭的走到床前,掀開被夜魔踩得臟兮兮的枕頭,把方媛的手環拿在手上,又走了回來。 無論如何,他是不會拋棄她的,哪怕她變得又丑又禿頂,還不穿衣服到處跑,他也會好好把她養起來。 都是他的疏忽才讓她變成現在這樣,他心里很是自責,他一定會對她負責的。 方媛看著他慢吞吞的動作,沒好氣的撐起身子,劈手從他手中奪過手環。 司臣心里更委屈了,都這個時候了還這么兇,女人真難懂。 他腦海中回蕩著這些日子相處以來她的一顰一笑,再想想她馬上就要變成門外那樣的怪物了,心里莫名感覺空蕩蕩的,好像缺失了一塊。 算了,都這個時候了,盡量讓她開心一點吧,她想做什么就讓她做好了。 司臣心酸酸的,看著方媛抖著手從小黑環中取出一管藍色的液體,啵rdquo;的一聲打開硅膠瓶塞,全部倒進了嘴里。 他心里一緊,她該不會是想不開服毒自殺吧?他這兩天在新找回來那堆書里看了不少。 他伸手就想去奪,卻見方媛迅速癱軟了下去,那只空蕩蕩的玻璃器皿也從她手中滑落下來,咕嚕嚕滾了出去。 司臣整個人都不好了,連忙伸手去探方媛的鼻息。 還好,呼吸雖淺,但還在。 他伸出僵硬的手指撫開她散落在臉上的發絲,卻感受到了她皮膚上guntang的溫度,燙的他迅速收回了手。 想了想,他僵著身子去把方媛的被子鋪開,把她小心翼翼的抱起來放了上去。 然后閉上眼從他僅剩的那點人類記憶里尋找退燒的方法,在一片狼藉的地上,拿起她粉色的塑料盆,倒了一盆她帶來的純凈水,輕揉的替她擦洗起臉和手來。 然后看著她沾染了血漬的運動服,嫌棄的皺了皺眉,從單人沙發上拿來她換洗的白色連衣裙和內衣褲,梗著脖子幫她洗剝干凈了重新換上。 女人的衣服換起來著實為難他了,中途他還因為解不開扣子,一不小心把方媛的內衣帶子弄斷了,嚇得他連忙團起來藏到了自己的衣柜里。 換好以后,他替方媛蓋了條薄薄的毛毯,還在她額頭上體貼的搭了濕毛巾,這才出去收拾殘局。 做好屋內屋外的清潔工作后,天也差不多快黑了。 司臣習慣性的把玻璃門上鎖,在鎖第二道的時候,他眼中有攝人兇光一閃而過,又把鎖收了起來,只是拉上一層窗簾布點上蠟燭走到方媛身邊蹲下。 所幸,也不知道是不是方圓百里的夜魔都讓他殺干凈了,這個晚上居然分外的安靜。 他探了探方媛的額頭,還是很燙,他站起來看了看床,又看了看地上的她,想了想把她從毯子里撈出來,抱起來放到了他平時睡的那張大床上。 這張床除了他自己從來沒躺過任何人,昨晚被幾只夜魔踩踏過的床單被褥已經被他全部扔掉了,現在床上鋪的都是全新的床品,還帶著陽光的味道。 自己的專屬地盤突然闖入陌生氣息,司臣卻絲毫沒覺得反感。 他把方媛手里握著的手環輕輕抽出來,放到枕頭邊上,站在床邊靜靜看了她半晌,然后把自己身上的白襯衣脫下來,赤/裸著上身,貼著她躺了下去。 方媛身上灼熱的溫度燙的他猛地縮了一下身子,卻還是固執的環著她沒有放手。 她手上的手銬早被司臣扔了,他特別自責懊悔,其實以方媛的身手,若不是手銬礙事,完全不至于受傷的,都是他考慮的不夠周祥。 夜魔雖然也吃人,但是最愛的還是食腐,若是明天方媛醒來真的要吃他,他也認了,是他害她變成這樣的。 司臣心口悶悶的,在這寂靜的夜晚,突然又有了幾年前獨自蜷縮在黑暗中,默默等著自己變成喪尸時那種被全世界遺棄的感覺。 躺在床上燒得迷迷糊糊的方媛冷不丁貼上了一根大冰棍,急切的朝他懷中滾了過來,抱著他僵硬的身體不肯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