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他嘴里惡狠狠的嚷嚷著:“誰敢動他,我就殺了她?!?/br> 夜晚本該寂寂無聲的icu從未有此時此刻這般混亂,保安站在一邊也是束手無策。消毒水味兒混著陣陣血腥味兒傳入在場的每一個人的鼻子里,言之所及又是這般觸目驚心。 “警察什么時候到?”單易問剛才來叫他的實習生。 實習生哪里見過這場面,說話都哆嗦:“報……報了警了,也通知了領導?!?/br> 單易又看了眼郭飛文,眉頭一蹙,手上,胸前都有傷口,血流的速度和狀態來看,情況十分危急。 怕是等來警察,郭飛文就沒救了。 單易湊到另一邊的護士長對她低聲說道:“準備手術室,看急診的王主任或是高主任誰先回來,就請他們盡快在手術室準備急救?!?/br> “好?!弊o士長不是第一次見識醫鬧,單醫生也不是第一次處理醫鬧,所以她百分之百相信他。 說完,她趕緊默默的退了下去。 這個人大致的情況單易知道,是郭飛文手里的患者。老人家九十歲,住了這么久始終還是沒挨過去,今天去了,這人是他的兒子,將一切罪責歸咎在他父親的主治醫郭飛文身上。 再看站在一邊不說話了的家屬,聽實習生說就是這幾個親戚先鬧的,鬧得不可開交,才演變成現在這副局面。 現在倒是悶聲不肯的當好人。 “我理解你?!眴我壮腥俗哌^去,差不多位置就站住,“你想要什么,你說?!?/br> 男人好像此刻精神狀態不太好,他還真是想了想,又抖了抖手里的刀,看向地上的郭飛文,吼道:“我要他償命,他害死了我爸,他就得死。” 單易點頭:“你看,他活不成了,流那么多血?!?/br> 男人看了一眼,又盯著單易:“你也是醫生,你們醫生都不是好東西。” 單易:“對,但跟護士沒關系,你放了她。有什么要求你說,要賠償,還是要怎么樣我們好好談。” 男人還沒說話,旁邊的親戚按奈不住了:“對,要賠償,你想咱花了多少錢,讓醫院給咱們賠償。” 這一說,其他的親戚也開口了,張嘴閉嘴都是錢,本是已經安靜下來的走廊又沸騰起來。 單易見男人在猶豫,慢慢靠近,郭飛文不能等了。換人沒事兒還能跟著耗,現在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趁男人不注意,伸手便去奪刀。 …… 宋知羽聽聞然敘述了一遍楊杰兩個手機,還有別的女人來看他行為親密的事兒以后,簡直毀掉三觀。 畢竟在她的認知里楊杰是那種特別老實巴交的一個人,這么多年對葛妍也好,雖然接觸不多,但是葛妍反饋出來的幸福是騙不了人的。 這,能裝這么多年,也是高手了吧? 聞燃:“我呢雖然跟你經紀人有點兒不對付,但是沒必要拿這種事兒胡說八道。總之,我知道的就告訴你了,至于她信不信就與我無關了?!?/br> 聞燃是單易的朋友,單易的朋友都不是什么亂七八糟的人,所以她此刻還是有點兒相信。 不管是不是,葛妍是她朋友,既然有懷疑就應該去落實真相,她也不希望葛妍真的一直在被欺騙。 宋知羽看向聞燃:“我知道了,我會讓葛妍注意的,謝謝你?。 ?/br> 聞燃說完正事又恢復了一貫的笑臉:“沒事兒,女神你朋友的事兒也是我的事兒,應該的?!?/br> 宋知羽:“那我先走了?!?/br> 聞燃的手機響了起來,他一邊笑著跟宋知羽揮手拜拜,一邊接通電話,笑容瞬間就落了下去,轉而是一副異常緊張的嚴肅狀態。 “你說清楚,郭飛文還是單易受傷了?” 宋知羽聽到單易和手上兩個字掛上鉤,腳步驟停,轉身看向聞燃,握緊了拳頭。 然后就聽到了聞燃的下一句:“兩個都受傷了?行,我馬上過來?!?/br> 宋知羽心跳的很快,手微微顫抖,趕緊的跟上聞燃,馬不停蹄的問道:“單醫生怎么了?” 聞燃這會兒也緊張,根本沒注意宋知羽的異常,一邊小跑一邊回答:“被人砍傷了。” 宋知羽腦子突然之間就被什么抽空了。她用力的咬著下唇,眨了眨眼睛,緊緊攥著拳頭,什么也不說,也不再問,就緊跟著聞燃越跑越快的步伐追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咱們敬總也來打醬油了,傳說中一板一眼有原則的敬總老公,也只存在于傳說而已~~ 搞點事,不然總甜不是我風格~~今天算起來更了七千多,嗯,我真棒~~ 20個隨機紅包,多留言哦~~ 第48章 靜謐涼爽的秋夜是屬于都市人的歸屬感, 可這種感覺在此時此刻的icu里是一絲一毫都沒法讓人感受得到。在場的許多醫護工作者都暗忖著今夜這一出怕是他們從業生涯來的頭一遭了。 宋知羽寸步不離的跟在聞燃身后往icu大樓走去,這片醫院的靜區今夜也唱響了一把熱鬧,連帶著其他科室的人都來一探究竟。 聞燃是直奔目的地, 經過的醫護見他喊他一聲,他面色淡然的點頭應下, 卻腳步不停的繼續往前行。 發現身邊的尾巴宋知羽,倒是一邊走一邊瞥她一眼, 忙問:“你怎么也?” 宋知羽也不二話:“你別管我,我就過來看看?!?/br> 聞燃聽著倒是沒多想, 暗自點點頭, 任由著宋知羽跟著他。 宋知羽經過人來人往的地方暗自壓低了帽檐, 雖然心里萬分擔心,可又害怕引起另一場不必要的麻煩。 也幸好, 本該人群寥寥無幾的地方此刻算是落了個“人聲鼎沸”一詞,所以她的出現并不突兀,也不會引人注意。 她距離聞燃僅僅一步之遙,經過一個過道的時候余光掃了一眼,那地上一片血紅就這么直直的撞進她的眼瞳中,揮散不去。 宋知羽的心又是一緊,手抖的厲害,渾身也有些發顫,滿腦子現在只有一個人的面孔, 那就是單易。 那不會都是他的血吧?她越想心越慌,越心慌手就越抖的厲害,她還必須控制自己,繼而引得眼底漸漸蘊熱了一片,眼前有了些許的模糊。 她一邊默默祈禱著單易不會有事兒的, 卻又真真切切的聽到一個匆匆出來的醫生在說:“單醫生是不是瘋了,空手奪白刃?” 宋知羽聽到這句,腳下一個趔趄,還好伸手扶住了墻,一抬眼卻不見聞燃了。 這下她更慌了,也顧不得自己的身份,正好看到匆匆而來的一護士,仔細一分辨是認識的。 她忙問:“單醫生在哪兒?” “宋……”小護士自然認得宋知羽,見人多也沒喊出來,而是有些疑惑的詢問:“你怎么會在這兒?” 宋知羽口罩下的表情并沒有多好,但盡量控制自己的語氣是正常的:“我有事兒找單醫生,聽說他……” “對。”小護士也是眉頭一蹙,“單醫生受傷了?!?/br> “嚴重嗎?”宋知羽忙問。 “手上被刀劃傷,有點兒深,但不算太嚴重?!毙∽o士的一顆定心丸讓宋知羽久久牽扯的心終是在這一刻松弛了下來。 宋知羽點點頭,問:“他在哪兒,我去看看他?!?/br> 小護士知道單易帶宋知羽,沒想過深沉的含義,也不可能會往那方面去想,那簡直算是天方夜譚。 所以,在他們的眼里只覺著宋知羽這算是師徒間的關心,誰知道后來他們知道了真相,那震驚程度不亞于今日所發生的種種。 小護士指了指后面,說:“在公共間,急診的聞醫生過來給單醫生處理傷勢?!?/br> “謝謝?!闭f完,宋知羽便馬不停蹄的往公共間走去。 公共間外面還圍著人,好像是患者家屬在往里探頭。而立在門口的實習生和護士讓他們不要逗留,趕緊離開,說是別影響到了其他人。 這些人被醫護弄走,她躲在一邊不起眼的地方看著,走廊瞬時又安靜了下來,她這才抬步往公共間門口走去。 人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聞燃的聲音:“你可真行,萬一他不是劃你的手而是捅你胸口,怎么辦?” 然后是單易聽不出什么情緒的聲音傳了過來:“老郭危在旦夕,但凡有別的方法我也不會這么做。不唯一就這一條路,哪怕他真捅我胸口我也得搶,沒別的辦法。” 聞燃嘆了口氣:“咱們當醫生除了職業暴露沒辦法之外,這種飛來橫禍真的不知道說什么好。那些人哪里是討回什么公道,說白了就是為了錢?!?/br> 單易:“等警方處理吧,你趕緊給我弄好,咱們得去看看老郭那邊的情況?!?/br> 宋知羽一直立在門口看著聽著,也不進去,單易背對著門口,只留下一個直挺的背影。 她的視線能看著聞燃手邊被裝了一整個藥盤被染紅了的各種藥棉紗布,能看到聞燃手上的縫合線一上一下。這眼睛又開始不受控制的發燙,心也跟著抽著抽著的像那縫合針扎進了自己的心窩一樣,很疼。 聞燃收回最后一針,余光一掃就掃到了門口的宋知羽,朝她抬抬下巴:“哦,不好意思剛才太著急把你給忘了。” 說完又跟正轉頭看去的單易說:“女神聽說你出事兒了,說來看看,你這門外徒弟收的可真讓人羨慕?!?/br> 聞燃的后半句單易基本上沒聽進去,就回頭直直的瞧著門口那個看不清面部表情的姑娘,心里卻一咯噔。 單易直接要起身,聞燃趕緊拽著他手:“等會兒,還沒包扎?!?/br> 宋知羽深怕他扯到傷口,趕緊的邁步走進去,順著聞燃的話說:“本來打算走了,聽說單老師你受傷了,就回來看看嚴不嚴重?!?/br> 單易旁若無人的盯著宋知羽,哪怕一雙眼也讓他看了個明白,要哭了但還在假裝鎮定。 “沒事兒?!眴我壮沃鹦α诵?,安撫著她。 “什么沒事兒?”聞燃埋頭一心撲在包扎上,一邊包扎一邊頭也不抬的繼續,“差一點兒就傷到大動脈了,你是不是打算以后就不拿手術刀了?” 單易現在特別想拿縫合針縫上聞燃的嘴,他的姑娘現在擔心的不行,而這個人還在這兒火上澆油。 宋知羽聽到“不拿手術刀”這些字眼,立即變成了家屬問診:“那之后好了會不會影響拿手術刀?” 聞燃不疑有他的回答著:“不是說差點兒嘛,好了一切正常,沒事兒?!?/br> 宋知羽:“哦,那就好。” 聞燃最后一步搞定,這才抬起頭來看向宋知羽:“話說,女神你是不是太關心他了?” 宋知羽:“……” 單易:“……” 轉瞬即逝,聞燃便對自己的問題不攻自破:“害,你人太好了,哪有什么大明星的架子,擱誰都跟關心親朋似的。” 單易見聞燃終于搞定,于是對他說:“你先去看看老郭那邊,我馬上過去。” 說到這兒,聞燃立即反應過來,面色一凜,點點頭:“對,那我先過去,你休息一下別亂動。” 話畢,聞燃便立即起身,朝著宋知羽勾了勾唇,便邁著大步快速往門外走去。 單易看了眼不說話的宋知羽,走過去把門關上,指尖在鎖上擰了一圈,一轉身正要說話就被人攔腰抱住了。 鼻間縈繞著姑娘身上散發出來淡淡的香氣,倒是把血腥味兒和消毒水味兒給暫時蓋了過去,讓他倍感安心。 他伸出左手回抱住宋知羽,噙著笑對她說:“沒事兒,別擔心,嗯?” 宋知羽吸了吸鼻子,點了點頭,在外人面前總是堅韌不拔的她似乎在他的面前永遠無法堅強起來,所有的偽裝只要跟這個男人掛上鉤,就會自然而然變得潰不成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