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
【很多很多年前出版的歷史書哦。喜歡嗎?主人公和你的小伙伴有同一個名字呢。】 【一個特別特別凄慘的丑女……啊,某種意義上也是個悲涼的英雄呢。】 【xx歷03年xx月2日,彭斯特市集廣場,中午十二點整,舉辦了卡斯蒂利亞公爵的火刑。】 【xx歷03年xx月8日,有不明人士指出,當日被燒灼的尸體并非公爵本人。】 【xx歷10年xx月19日,一名名為漢娜的女仆舉著火把與汽油桶襲擊了理查德近衛隊長的莊園。該女仆被抓住后,偕同其兄長漢納,執行火刑。】 【xx歷12年xx月23日,理查德隊長被發現慘死在莊園的臥室里,全身赤|裸,兩只耳朵皆被不明生物撕扯咬下,其關鍵部位血rou模糊,近衛部隊在后花園的水池里找到了缺損的器官,還有一把匕首。】 【xx歷12年xx月24日,于距理查德隊長莊園500米的下水道旁發現了兇犯。兇犯是個失明的成年女性,頭發顏色極淡,下肢似乎有毀滅性傷害,近衛部隊發現其行為模式是在地上爬動。】 【xx歷12年xx月25日,彭斯特市集廣場,中午十二點整,舉辦了該兇犯的火刑。其性格異常兇悍,一直在用牙齒撕咬繩索,圍觀民眾并不敢于接近。確認其燒死后,在民眾的強烈要求下,骨灰澆入水中,防止其‘化為惡鬼報復’。】 【同日下午,舉行理查德隊長的盛大葬禮。舉國悲戚,王室梅瑞娜公主與杰克大王子皆到場。】 后面是什么呢? 當年的被養在白塔里不諳世事的小鬼,后面是什么反應呢? 狄利斯歪歪頭。 后面是崩潰的尖叫,脆弱地哭泣,然后……無可奈何的祈求。 【請……請開始實驗吧。】 【只要你能回到那個時間點……只要你能讓她存活……拜托……伊莎貝拉不會是這種結局……我都給你!我的血液也好,我的骨頭也好,靈魂也好……都給你……都給你……】 【哎呀。之前不是一個勁地反抗嗎?之前還是個不乖的壞孩子呢。】 【無所謂……無所謂……請拿去……本來就只是點實驗材料而已。我能提供給你所有的實驗材料。我全部都給你。】 是啊。 “狄利斯……你明明就明白。因為那個惡鬼再也沒出現在歷史的長河中,所以我重新得到了源源不斷的實驗品;因為我得到了源源不斷的實驗品,所以才造出了你。” 沒有“卡斯蒂利亞公爵的徹底消亡”,就沒有“機械師狄利斯的誕生”啊。 “……而現在,你只能選擇一個哦。如果‘機械師狄利斯’想要存活下來……‘卡斯蒂利亞公爵的消亡’就必定會發生……這是你無法阻擋的命運。” 作者有話要說:給你我全部的零食、玩具、畫本,不要搶走我的小伙伴。 給你我全部的血液、骨頭、靈魂,不要搶走我的伊莎貝拉。 第99章 絕望哪有希望好玩 《卡斯蒂利亞公爵的生平與恥辱》。 歷史書,出版于卡斯蒂利亞公爵死后的第二個十年,上面還貼著促銷的標簽。 而卡斯蒂利亞公爵本人正瞪著這本東西,雙手抱臂,牙齒咬得死緊——她臉上的肌rou隨著“咯咯”的磨牙聲周期性運動,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位正在咀嚼什么堅硬的石子。 當然,介于她此時的外表——不是紅眼白發的猙獰模樣,而是個金發碧眼的大美人——圖書室里,路過的白衣研究員們紛紛投來擔憂的目光。 “懷特小姐……” “在生什么氣……” “不要緊吧……” “……是不是對我們最近的進度不滿意……” “噓!噓!趕緊收拾收拾,繼續去給實驗品做電擊測試!” 公爵:這幫東西都是畜生吧。 如果此時她使用的是自己原本的身體,手上握著所向披靡的長鞭,座下是鑲著秘銀馬蹄鐵的機械馬,一揮臂便有如狼似虎的精銳部隊滾滾而來…… 如果,她還是卡斯蒂利亞公爵,一定會毫不顧忌地沖過去,把這個惡心人的白色地方拆得渣都不剩。 但她已經不是了。 身體不是自己的,長鞭也不在手上,更別提機械馬與軍隊…… 面對這個恐怖的,cao縱一切命運的白塔,披著瑪麗的殼子,伊莎貝拉找不到任何生機。 而她作為公爵的退役原因……甚至不是她想象中的“找到了喜歡的男人于是回老家結婚”“因為未婚夫太能作死于是把重心完全轉移到保護他安全上”“在把弟弟那個嘴炮的嘴徹底堵上之前沒有精力理睬其他人”——而是……死亡。 不僅僅是退出一個政治舞臺,是徹底退出這個世界。 “囚禁,火刑,不可名狀的對待嗎……” 伊莎貝拉捏住這本書的紙片,嫌棄地往后翻了好幾頁。 這是什么黑深殘的鬼畜發展。 這種玩意兒就是我未來的命運? ……哼。 幾眼掃完了這本書上記述的凄慘結局,伊莎貝拉把它合上,放回了書架。 不過是本胡說八道的故事書而已。 我所經歷的未來……可不會是這種玩意兒。 未來過去,時間線什么的復雜問題我想都想不懂……但我很確信,書里這種破爛命運,它在我遇見弟弟時就已經改變了。 是的,伊莎貝拉,不要害怕。 公爵告訴自己,插入白大褂口袋的手掐住掌心。 這只是個“有可能”的未來而已,它早已不可能實現了。 ——“那只惡鬼被困在我曾經的容器里,想必很苦惱吧。” 現實的鐘樓里,被捆在椅子上的懷特嘆息道:“以她那種蠢材的智商,想必連最基本的東西都無法理清……就算看到不符合時間順序的記述,也會以為那是故事書?呵……蠢材就是蠢材。讓她去理解我們這些人畢生追求的知識……哼,就算把她丟到我一手建立的研究核心,也是不可能領略時間與空間的奧秘的。說到底,你為什么會對那種蠢材產生‘愛情’的低級心理效應?我敢說,她連一個完整的化學方程式都寫不出來……” 懷特的語速又快又急,存著刻意激怒狄利斯的想法。 他太喜歡欣賞這只自以為逃出的人偶的表情了——尤其是在被激怒后使勁攥緊拳頭,又在對上自己如今的“容器”的面容后…… 啊,那種死寂的表情。 這才是一個完美的人偶該表現的東西。 然而,在這短短的幾小時內——狄利斯展現了驚人的忍耐力。 他沒有對懷特的挑釁做出任何反應,一直沉靜地抱著稿紙和書籍,在他旁邊寫寫畫畫,看守研究兩不誤。 如今,機械師索性眼不見心不煩,整個背對著懷特,在一張巨大的書桌上伏案工作。 “……嗤,你這是早就猜到了?現在正等待著那個惡鬼的靈魂能越過我,把我趕出去?別裝了,正因為了解你,我……” 長時間不間斷的說話讓懷特的喉嚨有些干渴。 他舔舔嘴唇,可惜沒能讓狄利斯正面看見這一幕——使用伊莎貝拉的身體對他挑逗地舔唇,一定會收獲這個人偶青白交加的臉色吧。 “正因為了解你,狄利斯。” 你是會把希望寄托在那個惡鬼“強大意志力”上的天真家伙,當然,你不過就是個蜷在角落里,滿嘴“老大老大”的天真小屁孩。 懷特繼續說:“正因為了解你,我根本沒給你這種低級機會。我把那個惡鬼的靈魂直接趕到我曾經的容器里,而根據時間線的運轉規則,她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里……她根本不可能回來。” 懷特能實現在時間點之間的跳躍,依靠的無非是狄利斯在這其中作為媒介的“裝置”。 而那個蠢材公爵? 除非她能夠嫻熟運用瑪麗的身體,在一夕之間掌握了懷特畢生所學,又想辦法使用了“裝置”…… 否則,她只能作為一縷靈魂,在那個未來的時空里逐漸微弱,逐漸消逝。 她控制那個容器的時間會逐漸縮短……如同失焦、斷裂的電波,她會亂序地在時間線里跳躍,最終迎來終結。 懷特得意洋洋地闡述完了自己最后一條毒辣的計策。 果不其然,背對他在桌前寫寫畫畫的狄利斯,停頓了一下。 從懷特的角度,鮮明地發現這位機械師的肩膀猛地顫抖起來。 “你曾經的容器?” 語氣倒是聽不出什么端倪,呵,無用功的逞強嗎。 “啊,是的,我曾經的容器,瑪麗懷特。” 這個瘋狂、可怕的男人這樣形容自己的親生女兒:“比起你,她就是個劣質品。但好在有基本的血緣聯系,她的身體與我的靈魂匹配度很高,腦子也不算差勁。” 背對著懷特的狄利斯停下了筆。 懷特貪婪地看著他肩膀的顫抖——蔓延到了整個后背,無疑受到了極大的刺激——失望吧,失望吧,憤怒吧,那只惡鬼的靈魂會迎來必死的結局——“你……為了防止我采用‘低級機會’,為了防止伊莎貝拉的意志力干擾你的意識輸入……把……伊莎貝拉的靈魂……” 狄利斯很慢很慢地重復道,“把伊莎貝拉的靈魂……放到了瑪麗懷特的身體里?” 懷特幾乎要狂笑出聲了。狄利斯語氣中的動搖簡直一目了然。 “是的。而且還是‘白塔里作為研究領導人的瑪麗懷特’。”他“善解人意”地添加了一點修飾詞,“伊莎貝拉的靈魂,正位于與我們完全不同的時空。正位于未來的白塔。” “伊莎貝拉的靈魂,在未來的白塔。” “她無法回到現在。” 這是頭腦敏捷的機械師第三次重復這個事實了。 天吶,他看上去像是個后腦勺被擊穿的可憐人。 懷特忍不住狂笑——他也的確笑出了聲——然而。 【唯一的突破口,只能寄希望于某人在違背常理的情況下,做出一個違背常理的選擇。】 背對著他的狄利斯,看著自己不停的書寫的雙手,忍不住微笑起來。 那不是一個絕望死寂的笑。 那是一個屬于機械傳說,智慧頂端,欠揍而才華絢爛的天才——得意洋洋的笑容。 啊。 竟然做出了這種判斷。 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