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他看見了,底樓有個人,被另一個人拽著頭發捂著嘴,往后山拖去。 這條道路人影稀疏,除了他,似乎沒有別人注意到異常。 七中校風不好,打架斗毆不算罕見。據說有老師下班路上都曾慘遭毒手。 但,他們拽著的那個人,喬御認識。因為最近朝夕相伴,甚至還挺熟。 喬御瞇起眼,估測了一下方向,然后驟然轉身,頭也不回朝樓下狂奔而去。 草他媽的,讓他看看誰狗膽這么大,老子學生也敢打? 門口的監考老師很是懵逼。 隊伍已經排到了喬御,監考老師的金屬探測器還來得及往他身上晃,面前的人就像個瘋狗似的撒歡跑了。 監考老師反應了幾秒,才看著他的背影大吼道:“喂?那個同學,你跑什么?過來檢查!不要以為你能躲過檢查,等會回來也要搜身的!” 第18章 系統:“警告,宿主可能因此錯過語文考試。而語文考試共計150分。占總分的百分之十四點二八。” “我知道。” “警告,宿主可能因為錯過考試導致任務失敗。” “我知道。” 系統冰冷的機械音有了一點茫然:“……既然知道,為什么還要去?” 高速奔跑是一件很消耗體力的事情。 所以,一直等到幾分鐘后,喬御終于到達了案發現場,才有空回答系統的問題。 “所以我是人,你只是系統。” * 方文清單手插著褲袋,另一只手依然拽著趙祖安的頭發,嘴里還含著一根煙。 煙霧繚繞,喬御有些擔心他等會吐煙頭的時候不掐火,不小心導致火災。 方文清側過頭,瞇起眼看向了來人。 “喬御?” 喬御在學校話題度不低,最近趙祖安又經常和他走在一起,方文清想不認識都難。 喬御打量了他片刻,靠著日益強大的記憶力,終于從犄角旮旯里找出了這個人的姓名。 方文清,高二時候因為校園霸凌導致室友跳樓,被學校開除。 白瞎了他父母取的好名字。 喬御的沉默讓方文清感到了煩躁,方文清掐滅了煙,語氣威脅道:“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 喬御的視線一路往下,看見了可憐兮兮的趙祖安。 一張臉哭得通紅,校服上還有幾個鞋印。大概還沒開始揍人,掛彩并不嚴重。 喬御沒有回答方文清的問題,他向前一步,感覺自己踩到了什么硬物, 喬御低下頭,發現是壞了半截的眼鏡,鏡片已經碎了。看樣子是被踩碎的。 在以前,這東西都是架在趙祖安的臉上。 他撿起眼鏡框,放進自己的校服口袋里。 “如果我一定要管呢?”喬御的聲音輕飄飄的,聽不出什么情緒。 方文清的眉頭擰的更緊了,一般情況下,他們是不愿意去招惹這些好學生的,免得被老師領導注意。而且喬御看上去也不會是個悶葫蘆大半天哼不出一聲的個性。 其他人的視線不由得看向了最中央的方文清,等待著他們的大哥做決定。 方文清在心里衡量了一下利弊。 現在連喬御一塊揍,可能要挨處分。而且喬御也不是個好對付。 等喬御走了以后,再找機會收拾趙祖安,付出的代價就要小很多。 方文清今天也是剛好心情煩躁,考試后估計又要被家里人念叨一陣,再一回頭,看見趙祖安規規矩矩的準備考試,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擰著趙祖安就來了后山。 要說他們這些學生有多大膽子,倒也沒有,方文清本來只是想嚇一嚇他,但是如今被喬御這么一打斷,覺得臉上倍沒面子。 趙祖安就在10班,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還怕他走了不成? 方文清一幅“算你小子走運”的表情,低聲道:“這次就算了,等下次……我們走。” 說完,方文清就朝喬御走來,看樣子還想用胳膊撞一下他。 喬御抬起了手,把他攔了下來。 “等等,誰說你們可以走了?” 此言一出,四周頓時如同上墳一樣寂靜。 方文清看著他,滿臉都是不可置信:“你腦子有病?讀書讀傻了?” “喬御?” 宋天宇跟他說過,喬御有心臟病。在趙祖安的內心,喬御的存在就像是游戲里的脆皮法師,是需要坦克保護,才能放心輸出的。 趙祖安連身上的灰都來不及拍,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的腦海在那一刻閃現出許多念頭,比如大吼一聲,讓附近的人注意到這里;或者擋在喬御面前,免得他因為自己受到牽連…… 只是,趙祖安剛站起,還沒來得及看清面前的景象,一件校服外套就從天而降,蓋在了他的頭上。 “替我拿好。” 說完,喬御抬起腿,一腳往前面人的肚子踹了過去。 …… …… 五分鐘后,戰斗結束。 趙祖安抱著他的校服站在一邊,臉上半天都沒緩過神。 除了喬御外,全跪。 同樣是聚眾斗毆,喬御一招一式行云流水,像是要拍什么武打片。以一敵三不落下風,專挑傷口不明顯又痛的地方打,方文清跑的時候胃里的酸水吐了一路。 而喬御只是看上去,出的汗有些多。 喬御好久沒動手了,后山又沒有監控,因此打的格外痛快。 他當然有許多其他辦法,讓方文清收手,但是喬御卻選擇了最不合適的一種。 身為學生,打架肯定不合適。但是有時候,不讓某些人記得痛,其他的懲罰也都只是不痛不癢,疼痛會讓人本能的產生畏懼。 如果暴力能制止暴力,那喬御也不介意以牙還牙。 這具身體還沒怎么鍛煉好,明天胳膊可能會有些痛,不過不打緊。 喬御默默把鍛煉身體這一項提上了日程。 趙祖安把衣服遞給了他,想了半天,憋出了一句:“原來你是出電刀*的法師……” “他們打你哪兒了?” “沒……還沒怎么動手,你就來了。” “嗯。” 喬御拿表看了眼時間,考試已經過了15分鐘。按照規矩,恐怕監考老師不會讓他進考場。 于是喬御徹底不急了,他擦了擦汗,慢悠悠往教學樓方向走去。 趙祖安跟在他身后,扭扭捏捏,像個小媳婦一樣。 “你……你怎么來后山了?” “樓上看見了。” “噢……”趙祖安低下了頭,說了聲,“謝謝你。” 如果不是喬御還記得他嘴里之前蹦跶的出的一堆臟話,那趙祖安這樣子看上去倒也還挺可愛。 溫順。 喬御微微瞇起了眼:“我記得那個方文清名聲不太好。發展到揍人,前面沒少被欺負吧?” 趙祖安沉默了一會,然后從鼻腔里哼出了一個“嗯”來。 這一個字還隱約帶著點哭腔,說完,眼淚就開始在眼眶里打轉。 喬御看向了他,問:“為什么不找你哥?” “他……”趙祖安張開口,“和我關系不好。” 其實趙祖安也不是一直都這么逆來順受。小時候,鄰居家的八歲的小孩搶他的糖,趙祖安六歲,就能打的他嗷嗷叫,牙也給打掉了。 后來,鄰居找上門,mama賠了400的醫藥費,給出去錢,都是五十二十,沒有一張整鈔。他父親不管事,mama當清潔工,這是她小半個月的工錢。 “本來是準備省下來,給你哥哥買運動鞋的。老師說他跑得快,可以想辦法走體育。這周有體校的老師來選人呢。”mama沒有責怪他,卻滿臉都是嘆息。 趙山峰穿著板鞋去參加田徑比賽,十分遺憾地落選。雖然初中因為籃球打的好,同樣走上了體育的道路,但是和從小訓練的苗子相比,差了太多太多。 如果不是自己,哥哥是不是有機會去奧運會? 這就是他的家庭條件。 說出去,可能要被大多數人以為是天方夜譚。但窮人家的孩子是沒有太多資格任性的。 趙祖安的表情出現了明顯的抗拒,顯然是不愿意多談。 喬御突然道:“你是不是和方文清一個宿舍?” 趙祖安抬頭,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 因為喬御終于想起了,當初那個被校園霸凌逼到在教學樓頂跳樓的小孩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