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誰能想到,宋天宇這人看上去濃眉大眼的,私底下竟然喜歡收集盲盒? 因為覺得大老爺們喜歡這個不好意思,宋天宇每次買盲盒,還要假借根本不存在的“女朋友”的名義…… 呵,男人。 “嗯。” “但是學校中午不是不準出門嗎?” 喬御勾起了唇角:“我有請假條。” 早上搬書的時候,從班主任辦公室里順的。 宋天宇微微咬住了下唇,以喬御對他的了解,這人估計在思考怎么把請假條要過來。 “要一起出去嗎?不過我只能多帶一個人。” 高力欲言又止,心里驟然升起一股危機感。 宋天宇只掙扎了片刻:“好啊。” 高力被徹底晾在了一邊。 一直到兩個人都走下樓了,他的心里還是有些茫然。 不是說好一起堵人嗎……怎么突然就去買什么盲盒了? * 兩個人打車直奔商業區而去。 車錢是宋天宇付的,喬御還記得這個時候自己和他不熟,為了維持人設,干脆用手機刷起了猿題庫。 宋天宇本來想找點話說,結果一瞥到他手機屏幕,頓時啞了火…… 他不學無術,對三好學生過敏。 而喬御也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宋天宇莫名有些郁悶。 這種郁悶感,一直等到買好了盲盒,才緩解了過來。 盲盒六十元一個,他買了四十個,轉頭一看,喬御就買了一個。 看著這個數量對比,宋天宇覺得自己贏了。 要知道他今年才高一,結果隨隨便便出手就是兩千四。怪不得當初在學校,那些小姑娘們都搶著當宋天宇女朋友呢。 人傻錢多,誰不愛呢? 這一套盲盒是人物形態。一共12款。 兩個人找了個奶茶店,宋天宇開始一個接一個的拆盲盒。 “這一套一共12個角色,我家里已經有11款了。這次就來碰碰運氣。” 宋天宇這人有收集癖,缺的那個隱藏款讓他撓心撓肺,又死活不愿意高價從咸魚上收。 喬御就默默盯著他看,嘴里還無意識地輕輕咬著吸管。 他心里有事。 宋天宇在百忙之中抬頭看了眼,就看見喬御盯著他發呆。 對方的神情在這一刻不像少年。 不知道為什么,宋天宇突然覺得手里的東西有點燙手,迅速挪開了視線。 宋天宇花了接近半小時,才拆完了四十個盲盒。 “又沒有……”他小聲抱怨了一句,把桌子上的紙殼連同拆出來的小人一起,丟進了垃圾桶里。 喬御在心里默默道:“系統,把那1幸運值花了。” 幸運值不能用積分兌換,只能靠完成任務獲得。 他賬戶上,幸運值從1變成了0。 喬御拆開了手里的盲盒,把玩偶塞進了宋天宇的手里。 “送你的。” 他拆出來的,正好就是宋天宇缺的那個角色。 宋天宇的眼神在這一刻變的晶晶亮。 于是喬御也沒忍住一點笑意。 喬御還記得,上輩子最后一次見到宋天宇的時候。 宋天宇父親臨近破產,面臨銀行清算,于是拿了最后一筆錢給他出國留學。臨走前,宋天宇到喬御上班的地方看了眼。 那時候喬御被生活折騰的雞飛狗跳,遠不如讀書時候鮮衣怒馬,光鮮亮麗。之前他一直不想讓當初的好友來見他,卻不想還是被宋天宇看見了自己被老板罵的狗血淋頭。 喬御挨了一頓訓,推開玻璃門,就看到了在外面站著的宋天宇。冬天,捆著個圍巾,頭發也染回了黑色,看上去挺乖。 他從風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個信封,塞進喬御手里,轉身跟個兔子似的跑回了車里。 那是一個信封。 信里說,聽說喬母身體不好,希望能幫一點忙。 附贈的是一張銀行卡,背后寫了密碼。 再后來,喬御被接回了李家。輾轉多日,終于打聽到了宋天宇的消息。 他把剩下的錢給了喬御,在國外打工度日,得了流感以為是小感冒,為了省錢拖著不去治,最后燒成肺炎,去世了。死的時候才21。 當年,宋天宇給他的卡里有二十萬。如果宋父生意沒出事,這本來是只是他一個月的零花錢,卻成了他身上最后一筆救命錢。 現在,喬御看著他一頭黃毛,莫名覺得手有些癢。 就是那種,那種沖動…… 想挼一把,但因為和宋天宇還不熟,忍住了的癢意。 上輩子欠你的,這輩子還。 加倍還。 一直還到再看見你時,我的內心不會被愧疚和悲傷所糾纏。 “喜歡就好。”喬御說,表情恢復了平靜,“回去吧。在路上買點吃的填一下肚子,等會就該上課了。” 話音剛落,他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顯示有人來電。 喬御隨手選擇了接聽。 然后,班主任皮笑rou不笑地聲音就傳進了他的耳里:“是喬御吧?拿著請假條,去哪呢?” 第3章 張文軍就是喬御的班主任,也是1班的地理老師。 他是從下面的縣城調進來的,也是新校長的左膀右臂。立志和校長一起振興七中,恢復七中二十年前作為“鐵道中學”的光榮時刻。 換句話說,這是一個嚴格,卻令人尊敬的老師,前后兩輩子都是。 嘶,就是沒想到老張不僅嚴格,還如此心細……開學第一天大家不是都很忙嗎? “老師您好。”喬御的語速不急不緩,沒有絲毫慌張,“我是喬御。是這樣的,我今天出來是想買一些學習資料。但是進辦公室的看見您不在,中午午休的時間比較長,我怕晚上書店關門,所以沒能控制住自己。我非常抱歉。” 老張皮笑rou不笑地反問:“先不說你偷請假條這件事,我問你,買資料要兩個人?” “我買的資料比較多,老師。”喬御并沒有被班主任的語氣嚇到,瞥了一眼抿住唇,眼睛瞪的溜圓的宋天宇,莫名覺得很是好笑,“我的身體不好,宋同學很熱心,主動提出要幫忙。” 喬御身體的確不太好。 他有遺傳自他爹的先天性心臟病,只是不嚴重罷了。 張文軍在電話那頭陷入沉思。 在縣上的中學教書這么多年,他其實是不憚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某些學生的。 班上的同學張文軍還不了解,但他卻記得喬御。 原因1是靠窗的喬同學實在帥的讓人難以忽視,他得謹防班上第一名(女,學習委員,在老張眼里是全班的希望)和他早戀。 原因2是今天上午,讓大家做自我介紹的時候,喬御微微朝他鞠了一個躬,讓講究尊師重道的張文軍十分受用。 也許喬御說的真的呢? 但是……七中,七班的學生……張文軍瞟了一眼成績單,全班五十個人,喬御考進來排43名。 班主任遲遲沒有開口,喬御的聲音有些疑惑:“老師?” 張文軍最終道:“你回來后,到我辦公室一趟。” 喬御面色有些古怪的放下了電話。 宋天宇長長舒了口氣:“沒事吧?” “有事也沒關系,大不了寫檢討。我花錢找人寫兩份。”宋天宇補充道。 “不用檢討。”喬御收起了手機,“我們去書店買書。” * 其實沒有張文軍的那通電話,喬御也是準備買教輔書的。 被強制學習了幾天后,喬御覺得自己得了斯德哥爾摩,他愛上了那種沉浸在學習中的感覺。 那種成就感,滿足感,那種感覺自己睥睨天下的囂張,讓他甚至忘了自己是誰。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學習后系統會發積分。 他那是喜歡寫作業嗎?他就是讒系統發布的積分。 喬御把班主任的話轉告給了宋天宇,這頭腦簡單的小傻瓜立刻拍著胸膛表示:“你放心!多買點!教輔資料我幫你扛。是兄弟怎么能讓你一個人去辦公室!我們一起去,等著。” 喬御委婉表示:“……其實還好,我身體沒那么弱。就是今天出門沒帶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