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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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影在反反復(fù)復(fù)地跳動,似乎過了一個世記,眼前的影像才逐漸清晰,烏青的嘴唇,蒼白的皮膚,體表浮著一層滑膩的冷汗,鼻孔朝著天,頭側(cè)扭著,或許是睡了,或許是死了…… 惡心地捂住嘴,惡寒一節(jié)一節(jié)的爬上百川的脊柱,像陰冷的水蛭,等過了很久她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還跨坐在少年的腰上。 這個少年是自己的弟弟嗎?他是怎么了?他是死了嗎?不!不要! 呵,是魔眸的,不,是楊綾的騙局!這是假的!是假的! 歇斯底里地用指甲摳著右肩上的傷口,百川面無表情,似乎對痛沒有知覺,鮮血沿著鎖骨一路流淌,滴嗒滴嗒,血花綻放在少年慘白的胸口上,一朵,兩朵…… 一條干凈的絲帕突然捂住了她的口鼻,有人把百川頸上的朱雀環(huán)扳下扔在一邊,緊接著迅速把她拉起來,拽到賬子后面。 “稽查隊!里面的人給我馬上出來,凌波鏡已經(jīng)感應(yīng)到你們了!” “阿姐!” 百川抬頭,是一張少年老成的臉,清秀但又帶著這個年齡不應(yīng)該有的成熟,是映山找來了啊…… “不要說話,信我就可以了?!?nbsp; 左手邊有一豪華的澡池,表面飄著玫瑰花瓣,映山一把抱起百川,拔開泡花瓣浴的排水塞,隨著漩渦靈活地潛了下去。 一刻鐘后,百川浮出水面,她吐出一大口水,同時望到那高高的城墻,月光透過墻垛的間隙灑在護(hù)城河上,四下寂靜無聲,只有她拍水的聲音。一股無聲的水流來到她身邊,水底下泛著淡淡的瑩光,仔細(xì)看會發(fā)現(xiàn)瑩光來自魚鱗的反射。 “皇姐?”映山輕輕問道。 五皇子、鮮血,還有蒼白的皮膚,似乎都是一場夢……她是離開環(huán)采閣了嗎? “蕭浚呢!我問你蕭浚呢!” 百川攀住映山的肩膀吼道,她真得很痛苦、很自責(zé),讓她喘不過氣來。 是她失控了嗎?她到底和那些肆意采補(bǔ)的邪修有什么區(qū)別?蕭浚只能算一個略有修為的凡人,被她采補(bǔ)后還有望筑基嗎?明明是來救他的,但最后卻傷害了蕭浚,自己對他干的事和紅籬做的事有什么不一樣? “阿姐,這是城南的護(hù)城河。五皇子你不用擔(dān)心,朱雀環(huán)是至陽之物,可以保護(hù)他免遭脫陽之災(zāi)。他只不過是一時昏迷,不會傷及根基。”映山聲線平靜地說,雖有偶爾的顫動起伏,面對百川的失態(tài),他依然極力企圖保持處事不驚的外表。 “你是怎么找來的?”撫了一下前額,百川努力集中精力,想擺脫那份luanlun帶來的惶恐。 “我被傳送到了地宮的儲藏室,等我找回紅籬的房間,只看見她昏在柜子里。后來,我催眠了紅籬,讓她帶我去找五皇子。找到你后,我命令她留在房間里,現(xiàn)在她應(yīng)該還昏迷在五皇子的身邊?!?/br> 似乎是猜到百川的顧慮,他補(bǔ)充道:“五皇子不會知道今天的真相?!?/br> 百川麻木地點(diǎn)頭。 映山突然握緊她的手,但眼神躲散地問:“這事……你會告訴陸繼嗎?” 一根針一下子砸入百川的心臟…… 空氣頓時陷入沉默,百川的太陽xue蹦蹦地跳:“不要再說了……”為什么要問這個問題? 慌亂下的百川急切地希望轉(zhuǎn)移話題,她突然意識到剛才她竟然忽略了此刻的映山竟然有一條魚尾,“魚尾?” “這是我半獸的形態(tài)?!?nbsp; 映山輕描淡寫地說,顯然不吃百川的這一套,然后他頓了頓,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握住百川的手臂,無比認(rèn)真地問道:“為什么他行,而我不行?” 見自己被左右固定住,百川心頭一驚:“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自從你走火入魔后,你就一直對我若影若離……” “夠了!”百川開口呵斥,“這事牽扯極廣,我可不希望你因為我再受牽連?!?/br> “你不要騙我,阿姐。你知道我指的事。你既然可以和蕭浚上床,同為弟弟,為啥冷落我?” “這次是意外。”自己口中的解釋聽來是如此的無力,可這就是事實。 “意外?皇姐,你騎在蕭浚身上,幾乎把他采補(bǔ)干了也是意外?” “你到底想要什么?”心底里泛起一股莫名的寒意,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陌生的映山,這還是平日里那個彬彬有禮、高傲清冷的弟弟嗎? “皇姐不希望陸繼知道這事也很簡單,我只想和皇姐重溫舊夢,我可不滿足只在幻境里和皇姐在一起?!庇成降难劬Ψ褐{(lán)光,攝人心魂,像一塊玉料終于碎開露出里面幽幽的內(nèi)核,百川感到渾身發(fā)冷。 “噗……”她吐出一塊淤血,四肢發(fā)麻。 遠(yuǎn)遠(yuǎn)地有火光在閃動,還有人聲:“檢查護(hù)城河,有犯人沿排水道逃了……” “我們走?!庇成綋鸢俅ㄏг谠吕市窍〉囊估铮搅粝乱蝗θΦ牟y打碎月亮的倒影。 月亮就這樣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