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寒說道：“那就讓他死了算了，死有應得。我這輩子最看不起的，就是這種自詡正直，一邊站在道德制高點批評別人，一邊自己道德敗壞的敗類。”

    她說著，拿棍子敲了敲林校長，說道：“罵你呢，戀童癖。”

    宿之靈說道：“他不能死，他身后藏著一條產業鏈，醫院，學校，學生父母。你忘了嗎，我們三個就是因為在以前的學校惹事，被那里的校長推薦來的。林校長要是死了，他太太是個瘋子，老人是個弱智，瘋子和弱智的證詞都不作數，他背后的那些人就永遠藏下去了，等風頭一過，還會出來繼續害人。”

    殷寒嫌棄地看著林校長的傷口，用手里的棍子撥了撥他那塊流血的地方，捂著嘴說道：“你知道嗎？這世上沒什么比給一個戀童癖包扎傷口更惡心的了。”

    她雖然這么說，還是捏著鼻子接過了宿之靈遞來的藥物，皺著眉給林校長胡亂包扎止血。

    好不容易給林校長止了血，那邊的老人又找到了這里，一把從殷寒手里搶了林校長，推到宿之靈面前去，揮舞著手臂對著她喊道：“林校長……林校長換巧克力！”

    宿之靈試圖和她解釋清楚現狀：“我們沒有巧克力了……”

    老人的聲音越喊越大，神情也越來越著急，大叫道：“巧克力！巧克力！”

    她一把抓住了宿之靈的肩膀，在她耳邊大叫：“巧克力！”

    宿之靈被她一陣搖晃，眼看拿不出巧克力來她就要發狂，只能說道：“好！我給你找巧克力！你等我一下！”

    老人狐疑地看著她，歪著腦袋蹲在一邊，也不知道聽懂了沒有。

    宿之靈嘆了口氣。

    她一嘆氣，老人就大叫：“巧克力！”

    宿之靈頭疼地說道：“好好好！給你找巧克力！”

    老人這才高興了，乖乖蹲在一邊，等著巧克力。

    宿之靈指了指林校長，對殷寒說道：“從他身上翻翻鑰匙。”

    殷寒在林校長的口袋里一陣翻，找到一堆鑰匙出來，嘩啦啦地堆在桌子上。

    宿之靈撐著身子艱難地挪過來，指了指那一摞鑰匙，說道：“找一下廚房儲備的鑰匙。”

    殷寒低著頭在里頭翻了半天，找出一個上面標著“儲存柜”的鑰匙來，遞給了宿之靈。

    宿之靈拿過鑰匙，拄著拐杖，對著蹲在地上的老人一招手，說道：“走吧，我去給你找巧克力。”

    殷寒立刻說道：“我和你一起去！”

    宿之靈搖搖頭，說道：“不行，你得留在這里看著林校長。儲存柜在地下一層，輪椅推不過去。”

    殷寒說道：“那我去拿巧克力，你留在這里。”

    宿之靈搖頭道：“他還指不定想出什么歪點子來試圖逃脫，你好好看著他，他要是想跑，就及時打昏他，我們只要撐到雨停，就能得救了。”

    殷寒說道：“可是你去不安全——”

    宿之靈說道：“只能我去。你在這里保護好小啞巴和薇薇，我帶她找到巧克力就回來，好嗎？”

    殷寒這才點點頭。

    見宿之靈要走，她又著急地沖了上去，拉住了宿之靈的袖子。

    月光照得她漂亮的眼睛十分通透，仿佛深棕色的寶石，有一種奇特的吸引人的力量。

    即便是她現在身上穿著滿是油漆的工裝，頭發被雨水徹底打濕，滿身狼狽不堪，卻依舊帶著一種凌亂的美，這種美攝人心魄。

    殷寒抓著宿之靈的手，猶豫不決地看著她，輕聲說道：“向我保證你會回來。”

    宿之靈覺得又感動又好笑，只好說道：“我保證我會回來。”

    殷寒這才放開她的手，戀戀不舍地目送著她離去。

    宿之靈帶著焦躁不安的怪老人下了樓，一路摸黑找到了食物儲存柜，用鑰匙打開了柜子，拿出一整包榛子巧克力來，在老人面前晃了晃，說道：“巧克力。”

    老人驚喜地接過了一大包巧克力，抱珍寶似的抱在懷里，高興地說道：“巧克力！”

    宿之靈給了她巧克力，也不再管她如何，撐著拐杖一點點爬上樓梯，又回到第一層。

    這時，頭頂咔嚓一聲，很快一陣嘶聲四下響起，頭頂的燈熄了。

    整座莊園的燈都因為暴雨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