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輕輕將落在姜秋臉上的幾縷發(fā)絲往后腦撥，又在那還帶著酒香味的唇角上親了一下，最后從旁邊拿了姜秋脫下來的大衣給他蓋上。

    做完這些，齊修澤才輕聲解釋：“沒有吵架，他在我面前越來越放得開了，不再模仿另外一個他，而是選擇在我面前展露他的真性情。”

    孫醫(yī)生收起了臉上那調(diào)侃般的表情，腰也不由坐得直了些，神情嚴(yán)肅：“那眼下可就是關(guān)鍵期了，他很可能會做出更傾向你的選擇。但是我還有點不明白，既然他對你也不是沒有好感，為什么不告訴你呢？”

    “或許，他從以前就習(xí)慣了一個人解決問題，從來沒想過要依靠別的什么人吧。”齊修澤在沙發(fā)旁邊坐下，平時冷漠的眼睛里充滿了憐惜。

    孫醫(yī)生同情地拍了拍齊先生的肩膀：“越是獨立的人格，防備心就越重，你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令他動搖要回去的念頭，已經(jīng)很不錯了。”

    老實說，孫醫(yī)生還以為自己要等到過年后的，看這個進度，說不定這兩人在年前就能取得突破性進展。

    “他平時喝酒嗎，喝醉大概要躺多久？”孫醫(yī)生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腕表，他等會還有個病人預(yù)約了時間，要是姜秋一睡就是一整天，那他還要不要工作了？

    可是答應(yīng)了姜秋的事，又不能不做，否則也對不起齊修澤那高昂的診金。

    “你有事的話就去忙吧，把這個房間留給我就行了。”齊修澤握住姜秋的一只手，連個眼神也沒留給醫(yī)生。

    等到孫醫(yī)生離開房間，并貼心為他們關(guān)上實木門，轉(zhuǎn)過身，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自己被喂了一嘴狗糧。

    算了算了，珍愛生命，遠(yuǎn)離狗糧。

    ……

    姜秋醉得十分慘烈，這副身體幾乎沒怎么碰過酒，一小瓶白酒下肚立馬上頭，意識很快就變得昏昏沉沉的。

    不過他并沒有立刻進入夢境，在沉睡前，姜秋感覺到有人握住了他的手，從掌心傳來的溫度熟悉而又溫暖。

    他這才放心地讓意識沉入了黑暗之中。

    姜秋的猜測是對的，他的確又做夢了。

    一回生二回熟，如今姜秋已經(jīng)能很清晰地分辨出夢境與現(xiàn)實，也能好整以暇地等待“劇情”發(fā)生了。

    眼前又是個傍晚，天色接近青黑，只有少許的淺藍(lán)還夾雜在天幕之上。

    星辰稀少，冷不丁迎面吹來一陣寒風(fēng)，讓姜秋打了個大大的噴嚏：“阿嚏！”

    天氣同樣是個很冷的深秋，路邊的樹木都是光禿禿的，街上一個人都沒有，卻能看到兩邊的房屋里逐漸亮起的燈盞，還有那隱隱約約傳出來的炒菜聲。

    姜秋往四周看了一眼，又是個他不熟悉的地點。然而他拉開書包鏈，從作業(yè)本的封面上判斷出，還是高一的那個原主。

    “這次不是我的錯覺，夢境跨越的時間確實是越來越短了。”姜秋皺了皺眉想。

    前面的夢境中間都隔著幾年，最近的卻連著不到幾個月，光是高一的夢這都是第三次了，難道他之前寫給原主的信并沒有被他看見？

    又或者，原主即便看到了，卻以為是個惡作劇，不信任他說的那些話？

    姜秋忽然覺得有點沮喪，好像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他早就猜到，夢境可能只是個解鎖回憶的過程，事情是早就發(fā)生了的，就算他在夢里努力做出各種改變，也可能只是做了過去的自己曾經(jīng)做過的事。

    而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悲劇發(fā)生。

    “不行，就算過去無法挽回，我也想知道原主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姜秋搖了搖頭，把那些容易讓人喪失斗志的負(fù)面情緒從身體里?出去，認(rèn)真翻找起原主的隨身物品。

    沒準(zhǔn)原主并沒有消失，而是還在這身體的某個角落，等待著什么人來拯救他。而姜秋要是想追求齊修澤，也得等到處理好原主的問題，兩人才有未來可談。

    否則一個身體里面住著兩個靈魂，姜秋想跟齊修澤談戀愛，卻不得不捎帶上原主，這算是怎么回事？

    原主的課本和作業(yè)本還是皺巴巴的，字跡依然潦草，上次姜秋塞進去的信紙已經(jīng)不見了，連同齊修澤送的彩虹小斑馬一并消失，好像這些東西從未存在過。

    但姜秋注意到原主的書包里多了一本漫畫脊上貼的標(biāo)簽，還是從學(xué)校圖書館里借回來的，是一本《變相怪杰》。

    漫畫里的主人公在日常生活中只是個平凡而又懦弱的人，然而只要戴上那個奇怪的綠色面具，就會一躍成為身手敏捷打擊罪惡的超級英雄。

    看來原主并不是沒有意識到姜秋的存在的。

    這就讓姜秋更加感到好奇了，他覺得自己應(yīng)該很早就穿越到了這個世界，但是記憶出現(xiàn)了斷層。就跟林言的失憶一樣，姜秋的記憶有所空缺，所以誤以為在醫(yī)院病房外的那天是他穿越的時間，其實很可能并不是這樣。

    如果是原主讓他失去了這段記憶，為什么現(xiàn)在他又能想起來了？

    姜秋慶幸自己現(xiàn)在變得保守了，這一堆疑問解不開，就算拿著那支長笛去問齊修澤，對方也回答不了他什么，到時候可能還會讓齊修澤跟著自己一塊發(fā)愁。

    姜秋把包里，繼續(xù)沿著這條路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