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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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慕華忽然對這個人產生了興趣。 神君意外地沒有殺他,并布置了一些奇怪的任務,他便自告奮勇地來了。最開始,他只是覺得有趣,可是越靠近,就越心動,他看見了白子皓的美貌,更看見了那溫柔如水的氣質,就像林間的涓涓清流,最初不會很在意,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好感會越來越醇厚,最后挪不開視線,變成習慣,想永遠陪在身邊,直到地老天荒。 難怪那個閱盡百花的人渣,也為這朵花動了心…… 好東西要盡快下手,等回到不滅之巔,競爭者就多了,雖然他對自己的美貌和力量都很有信心,但還有幾個不比他差多少的狠角色,萬一白子皓喜歡大鵬族那種霸道型,或者畢方族那種高冷型的男人呢? 孔慕華決心抓住機會,好好撬墻角,給人渣帶綠帽。 他耐心地按照人類的年齡,慢慢調整容貌,然后在十八歲那年,把自己變回了原本的模樣。花容月貌,身嬌腰軟,鶯聲燕語,吐氣如蘭,還擅長各種舞蹈,擱哪個后宮都是魅惑君主的妖妃。幸好孔雀族擅長幻術,他用幻術在村人眼里遮掩了一下,變成普通級別的美女,才沒引起什么大轟動。 白子皓自己就是美人,又見慣了各種絕色,審美有些遲鈍,竟沒察覺哪里不對。 孔慕華撩人的手段百出,每天變著花樣夸心上人。 白子皓被撩得臉紅心熱,雖然不敢靠近,但心里有些隱秘的歡喜,他小時候一直以為自己是喜歡女人的,幻想過要找個很好的妻子,可是還沒來得及對女人動心,便被騙去修仙界賣了。后來,他跟了金斐軔,確認了自己的身體只對雌伏有欲望,自慚形穢,更不敢對女孩子動心了。 他從來沒有對女人產生過欲望,也沒想過這方面的事情…… 如今,他感覺到孔慕華的情意,還動了心,身體有感覺,這是不是代表……他還能做個普通男人?只是他喜歡的女孩子是身材高挑,胸很平,腿很長,性格開朗,有時候說話會像男孩子的類型? 白子皓洗了個冷水澡,趕走腦海里不切實際的幻想。 他是有男性道侶的人,不可以害人。 白子皓忍住羞恥,找了個機會,向孔慕華坦誠了自己的過去:“我的道侶是男人,我習慣了在男人身下……所以,我不可以靠近你,我們不合適……” 話音未落,孔慕華就在他臉上親了口,美滋滋地道:“你的道侶那么久不回來,怕是在外面沾花惹草,被打死了。你別為他守寡,考慮一下我……我們試試,才知道合適不合適。”他堂堂孔雀大妖,好勝心超強,不管哪方面都要贏。 神君早就把那個人渣的玩意切了喂狗,他看了一下,嗤嗤,人類的尺寸不足為道…… 他天賦異稟,雖然沒經驗,但這種事靠的是雄性本能,他肯定能很快熟練,在床上把白子皓伺候得歡歡喜喜的,然后打敗所有競爭者,成為新的配偶。 驕傲的孔雀今天也充滿迷之自信。 白子皓見他知道自己的過去,還這樣熱情追求,既感動又絕望,心里的喜歡卻越來越多了。他為了克制這樣的感情,撿起了書法,重拾琴藝,埋首學問,盡量專心在別的事情上,不去理孔慕華。然而,孔慕華不懂拒絕為何物,花樣百出,裝乖賣慘,沒梯子就自己搭梯子,總能找出無法拒絕的理由,騙他出去玩。 有時候,會去踏青;有時候,會去野餐;有時候,會去城里看燈;有時候,會在河里劃船;有時候,會去鏡湖找孔雀…… 每天都很快樂,笑聲不斷。 白子皓知道自己這樣是不對的,可是成了癮,他沉淪在歡笑聲中,迷戀著幸福的生活,竟忘了所有煩惱,他甚至貪心地希望十年之約可以再長點,時間過得再慢點…… 可是,時間越是希望慢,就越覺得過得快。 神君的使者終于來了。 那天,孔家大門緊閉,孔慕華不在家,白子皓只好將告別的書信連同金色的孔雀尾羽,依依不舍地放在了畫桌上,他在信件里將自己的身世,羞恥的過去,可笑的感情,難堪的婚姻,還有面對的未來,難以說出口的秘密都詳詳細細地寫了出來,然后請他忘了自己,重新尋找更好的幸福……至于那份隱秘不倫的感情,他猶豫了許久,終究是沒有寫在紙上…… 白子皓跟著神使,踏上法船,回到了不滅之巔…… 每走一步,心都沉重一步。 他發現自己太久沒有想金斐軔,竟有些想不起他的模樣了,只記得床笫上被折騰,被隨意羞辱的痛苦。他品嘗過真正的甜蜜和快樂,才發現金斐軔揮舞鞭子后賜予的糖果,是那么的苦澀難吃。 鎖骨上的菱花印記在隱隱發燙,帶著說不出的痛苦。 他已經嫁給了金斐軔,便沒有選擇了,金斐軔是自負的人,絕不會允許他離開,但凡有些背叛之心,他便會和曾經仰慕過的紅色鳥兒一樣,被當成玩具,往死里糟蹋,他沒有那么堅強,承受不住這樣的痛苦。 可是,一輩子真的好長,他不知道怎么熬下去…… …… 白子皓艱難地走進不滅之巔的正殿,再次匍匐在主宰命運的神君面前。 神君命人送來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把漂亮精致的匕首。 匕首很鋒利,適合殺人,也適合自戕。 白子皓笑著流下了眼淚,神君仁慈地讓他在死前品嘗了甜蜜,遇到了那個可愛的人,懂得了什么是真正的心動,已經足夠。如今,他已不想再落入無盡的痛苦中,死亡才是最好的歸屬。 他感激地向神君磕了三個頭,顫抖地拿起了匕首,轉過利刃,對準了自己的心臟。紅色的藤蔓忽然伸過來,纏住了匕首,制止了下一步的行動,然后將利刃緩緩拉開,調轉了方向。 神君終于開口了:“我給你三個選擇。” 白子皓愕然地抬起頭。 “你可以選擇情深意重,去地牢里陪他度過一生。” “你可以選擇結束性命,我會讓他和你同生共死。” “你也可以選擇放棄原則,除掉心里的枷鎖,只為自己而活……” 神君的聲音仿佛惡魔的呢喃,直接灌入心里最深處,吹開迷霧,展現出從來不敢想的黑色大門。 白子皓看著手中的匕首,仿佛看到了開門的鑰匙。 第94章 利刃誅心 白子皓拿著匕首,內心掙扎。 他離開金鳳山莊,和正常人在一起過了十年,回想起自己曾做過的事情,羞愧難當,他簡直不明白自己當年為何像中了蠱似的,失去分辨能力,竟然相信那些荒誕的歪理,在金斐軔的要求下,全心全意地伺候他,遵守金鳳山莊的規矩,滿足他所有的惡趣味,學會放縱欲望,主動求歡,還做出很多下賤的事情討好他,自以為是在為兩人的感情付出。 白子皓都要被過去的自己蠢哭了。 他不想再看見金斐軔了,不想再過那些充滿羞辱的生活。可是,金斐軔寧愿他死,也不會解除菱花道侶印,放他自由的。 金斐軔的表面功夫做得極好,修仙界絕大部分的人都看不到他私底下受的羞辱折磨,只看到英俊多金的元嬰修士對他的百般寵愛,金斐軔會隨便揮霍靈石,想要什么便買什么,還會把陷害欺負他的人,全部殺掉,甚至為他擋下了炎狼的攻擊,結道侶的宴會上,禮物更是一法船一法船的送,奇珍異寶無數,羨煞了天下人的眼睛,都說他幸運…… 誰都不知道他為這樣的“幸運”付出了多少代價。 金斐軔若是死了也就罷了,可是他還活著,身陷囹圄,命運悲慘。 白子皓可以想象出自己拋棄道侶后的名聲,忘恩負義,鐵石心腸……而且他也知道金斐軔雖然性格扭曲,表達感情的方式無法讓人茍同,卻是真的動了心,當年他受傷瀕死,金斐軔和瘋了般,不眠不休地陪著…… 他有些狠不下心殺人。 白子皓愣了愣,他發現自己竟不自覺地往第三個選擇上思考了。他在隱隱盼著金斐軔死掉,只是害怕閑言碎語,害怕薄情寡義,害怕做殺人兇手…… 他拼命用道德約束住自己的念頭,想考慮第二種選擇,可是一個個隱秘又可怕的理由在心中冒出,就像魔鬼,誘惑著他: “我不是壞人,只是被迫動手,并不算真心殺人……” “他活不長的,我是在幫他解脫痛苦……” “他死了,我便可以隱姓埋名,重新開始快樂的新生活……” “我還有很多想畫卻沒畫完的畫……” “……” 手里的匕首越握越緊。 白子皓遲疑地抬起頭,看向神君,求助道:“我沒殺過人,我,我不懂……” 神君讓血王藤取出早已準備好的賬冊,交到了他的手上,輕聲笑道:“你會懂的。” 白子皓莫名其妙地接過賬冊,發現這是謝缺的東西。 當年,他知道謝缺引來山賊殺了相依為命的母親后,怒不可遏,心心念念想要報仇。 金斐軔見他茶飯不思,悶悶不樂,安慰了許久,還派人去取謝缺的人頭哄他開心,雖然發現謝缺已經被藥王仙尊殺了,但他還是感動這份心意…… 金斐軔總是說,這是愛他的證明。 他每次聽了這話,便會放棄底線,百依百順。 可是,為什么謝缺的賬冊會在神君手上? 白子皓看著旁邊游動的血王藤,再看看神君的鳳眸,腦子轟地一聲炸了。 神君忽然出現,大家都猜測他的來歷,雖說越無歡和神君都有同樣的血王藤,但威力相差甚遠,身份更是天壤之別,無法會把他們倆聯系起來,大家紛紛猜測是某個上古神君出關…… 如今,藥王仙尊殺了謝缺,得了賬冊,然后賬冊落入神君手里,白子皓不得不聯想起兩人之間的關系…… 越無歡對金鳳山莊有刻骨的仇恨,而神君第一批滅的那些門派,不分正邪,或多或少都有人來金鳳山莊做過客,接受過盛情款待,很可能參與過對越無歡的…… 白子皓又想起了神君對馬修士的赦免……馬修士不算什么好東西,卻做過一件被大家當笑話的事,他曾在酒醉后痛罵那些玩弄越無歡的家伙,說他們太過分,是不要臉的畜生,為此壞了客人的興致,挨了頓鞭子。 每個人,每件事,越無歡都記得。 恩報恩,仇報仇,不滅之巔沒有冤魂。 真是太好了…… 白子皓開心極了,他曾經做過很多美好的夢,夢里他是只白色的鳥兒,嘗試打開籠門,撲騰著翅膀,勇敢地沖進風雨中,笨拙地追逐著驕傲的紅色影子。 越無歡的死訊和悲劇傳來時,他非常難過,感覺自己最向往的東西破碎了,甚至一度陷入迷惘,覺得任何的反抗都沒有意義,不如認命。 可是,越無歡沒有死,他回來了。 漂亮的紅色鳥兒飛得更高,更自由了…… 白子皓再次找回了心里的支柱。 他可以堅強的,不要絕望! 白子皓擦掉脆弱的眼淚,打開了賬冊,認真地一行行地看了起來。 謝缺把賬冊寫得很詳細,包括每個孩子的名字,體貌特征,販賣的價錢, 還有部分是特殊訂單,是大顧客定制的奴隸,上面寫了各種苛刻的要求,包括外貌,性格,靈根,修為等等…… 其中有個來自金鳳山莊的特殊訂單,顧客指明要水系單靈根的少年,要求容貌漂亮,身子干凈,沒有瑕疵,性格要善良溫順,乖巧柔弱。最好是無父無母,沒有牽掛,因為顧客想親自馴養出一個身心都屬于自己的完美奴隸。 白子皓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看著貨物欄里的名字,他終于明白了以前有些不明白的地方——為什么謝缺不直接把他擄走賣掉,而是要轉彎抹角地將他的母親害死,然后以拯救者身份出現在他面前。 這本賬冊給出了答案。 白子皓看了很久,瘋狂地笑了起來,笑得喘不過氣來,他在笑世上最蠢的男人,笑話他的善良和懦弱,笑話天真和溫柔,笑話愛情和忠誠……這些東西在惡魔面前有什么用?全部都是一文不值的垃圾! 神君的意思,他全部都懂了。 白子皓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整了整頭發,收斂起眼里的黑暗,重新展露出最溫柔的笑容,他感激地向神君行了一個禮,將匕首藏入袖中,然后毫不猶豫地跟著帶路的妖修,前往不滅之巔的地牢。 …… 黑暗的地牢里,亮著兩盞靈犀油的長明燈。 沉重的鎖鏈穿過琵琶骨和腿骨,將金斐軔緊緊地釘在了墻上,原本還算英俊的容貌被折磨得丑陋不堪,強壯的身材變得骨瘦如柴,頭發花白,渾身布滿了恐怖傷痕,很多地方都出現了腐爛,偏偏有珍貴的仙藥吊著命,想死也死不了。 雖然修士比凡人的意志更加堅強,可是這樣的折磨早已超過了承受的極限,金斐韌對痛苦的感覺已經麻木了,每天昏昏沉沉,期待著死亡的到來。 溫柔的指尖滑過他的臉頰,替他攏了攏亂七八糟的頭發,有人小心地用帕子沾了些水,替他潤了潤唇,稍稍喚醒了神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