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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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無歡站直了身子,臉上的“可憐”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嗜血的瘋狂笑意。 趙鄴終于意識到他不是資料里的無腦美人,所有的害怕和膽怯都是在演戲,瓦解防御,瓦解戒心,等待最后一擊,已經晚了。 涅盤之蝶終于找到了實驗品。 “仙尊,你喜歡這樣的花式嗎?” “仙尊,你盡興了嗎?” “仙尊……” 越無歡的身體仍在微微顫抖,他看著地上流著惡臭黑水的rou塊,眼里早已沒有任何的哀憐,只有嫌惡,他小心地避開骯臟的東西,將這個罪惡的靈魂裝進了特制的魂燈里,笑道:“這盞魂燈,本是我為清時定制的,可惜被你弄臟,不能要了。” 趙鄴的靈魂在魂燈里徒勞無功地四處沖撞,想撲出來殺死這個瘋子。 “清時的言行舉止里有很多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東西,他沒有刻意隱瞞,”越無歡捧著魂燈,輕輕地說,“我早就知道他不是這世上的人,只是不敢問……我怕問了他會消失不見,所以定制了這盞燈,如果他離開這個世界,我便將他抓回來,永遠陪在身邊……我會很溫柔地對待他的靈魂,不會弄傷的。” 他感覺有點不妥,猶豫地問趙鄴:“這屬于病態嗎?” 趙鄴困在魂燈里,想罵這瘋子的祖宗十八代。 幽冥秘境的結界隔斷了他對鳳凰血的感應,可是,這個時候,宋清時應該已經出來了。 越無歡咬斷了指甲,將手指咬出了絲絲鮮血,試圖冷靜,然而疼痛無法安撫他的焦慮,反而越來越暴躁,他憤怒地將這個可恨的靈魂撕碎,然后重組:“把清時還給我!他是我的!” 他熟悉怎么折磨靈魂,撕了一次又一次,重組了一次又一次。 趙鄴痛得幾乎崩潰,他的靈魂被不斷削弱,直至恍惚,出現了漏洞。 越無歡趁機侵入了他的靈魂,直接查看他的記憶。 可是,沒有撒謊…… 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是真的,宋清時接受了系統的任務,拯救書中的主角受白子皓,可是……不知為何,他救錯了自己,導致了任務的失敗了。失敗者需要返回系統空間,接受懲罰和記憶清洗……然后開始新的任務。 他找不到系統在哪里…… 他找不到宋清時在哪里…… 越無歡恐懼極了,他用手指在腕間抓出一道道血痕,拼命想要說服自己別害怕。 清時是喜歡他的。 清時答應過,等特種小鼠繁育出來,他們便會結道侶,可,可是小白鼠呢? 越無歡遲疑地回過頭,看向處處都是余火廢墟,他不顧一切地沖了進去,不顧guntang,拼命地掀開斷掉的殘檐斷壁,試圖找到還活著的小白鼠,還有清時的小白鼠研究資料。 雙手被燙起了無數水泡,到處都是燒傷,可是他不管不顧地尋找,得到的卻是一次又一次地失望。 心里忽然出現末日降臨般的預感。 他的小白鼠沒有了…… 他的道侶是不是也沒有了? 幸福終究只是鏡花水月,癡心妄想。 越無歡忽然想起什么,他從芥子袋里拿出了宋清時的命牌,命牌上布滿了裂痕,即將破碎,他找出許多材料,試圖把這塊命牌保護起來,制止它的崩潰,可是,裂縫依舊越來越多,越來越大…… 頸間的鎖情撐不住徹骨的絕望,終于反噬。 被封鎖的愛意洶涌席卷而來,將維持理智的蛛絲擊碎。 他有多愛,就有多絕望。 越無歡抱著幾乎破碎的命牌,站不穩身型,滑坐在廢墟里,他忽然感覺眼角有些濕漉漉的,有些奇怪的水珠落在焦土里,是下雨了嗎?他伸手摸了摸這份濕意,然后放入嘴里嘗了嘗,味道苦澀得幾乎讓人難以承受……這是他的眼淚? 他還有眼淚? 真可笑…… 越無歡的呼吸在紊亂,越來越急促,漸漸無法吸入空氣。他的心在不斷抽搐,越來越痛,他的腦子開始混亂,漸漸無法思考,他知道自己快要崩潰,他知道要相信清時,等待清時,不能繼續胡思亂想,可是從趙鄴的靈魂里看到的真相,不斷浮現在眼前,哪怕是想忽略也做不到。 宋清時做錯了題目,救錯了人,給錯了溫柔。 白子皓是正確的答案,他是錯誤的答案。 宋清時對待錯誤的態度是什么? 師祖的錯誤,他就認認真真地修改…… 交友的錯誤,他就毫不留情地放棄…… 道心的錯誤,他就干脆利索地毀掉…… 如今,他成了錯誤……… 越無歡抱著頭,牙關在咯咯作響,發出了恐怖絕望的聲音,他不能繼續往下想了。 他緩緩蜷縮進黑暗里,不斷發抖,他拼命地抓著手,抓得血rou模糊,想將手上的皮膚全部抓下來,他不想要這雙漂亮的,適合伺候男人的手。他不想要自己的身體,不想要自己的臉,不想要頭發,不想要眼睛,統統都毀掉…… 越無歡是個惡毒的瘋子,他的身體不干凈,心也不善良,做不了純潔可愛,被大家憐惜的主角受。 所以,他是錯誤,他沒有資格得到拯救。 “清時,不要放棄我……” …… 安龍來到藥王谷的時候,已是清晨,他發現結界破了,毒霧陣被強行關閉了,藥王谷里所有人都被施了昏睡的咒法,橫七豎八地睡得到處都是。 藥王谷變成了一個敞開大門的寶庫,仍由宵小搶奪。 所幸,消息尚未傳遠,來的人不多。 安龍放出鋪天蓋地的蠱蟲,活吞了兩個魔修,其他人嚇得匆匆逃去。他用神念四處查看,終于確定了越無歡的位置,他皺皺眉頭,感覺越發不對勁,隱了氣息走過去,卻見一片被烈火焚燒過的廢墟,越無歡蜷縮在廢墟的陰影里,旁邊有個筑基期的小毛賊,手持彎刀,悄悄地靠近他,趁著不注意,想殺人奪寶…… 彎刀抬起,帶著無邊的殺意,斬向他的脖子。 越無歡沒有反抗。 安龍隨手撿起塊石頭射出,瞬間射穿了毛賊的頭顱。他大步流星地走過去,想看看這瘋子到底在搞什么。可是,當他看清眼前的這個人時,愣住了…… 一夜之間,越無歡的青絲已變成了白發,臉上,身上都是血淋淋的傷口,所有指甲都抓得斷裂,縫隙里沾滿了血跡。絕世的美貌蕩然無存,他卻感覺不到痛苦,仍不斷地用手指抓著手臂上的肌膚,撕扯著皮rou,似乎想將自己徹底毀掉。唯有懷里抱著那塊破破爛爛,和碎掉差不多的命牌,被小心翼翼地珍惜著。 安龍看不下去了,抓住了他的手,試圖制止這種恐怖的自殘行為。可是,腦海里的幻聽卻再次出現,掙扎著發出微弱的聲音,試圖激發起殺戮的欲望。 “殺了他,殺了他……” “殺了他,殺了他……” “是他奪走了你喜歡的人……” “是他害你落入深淵……” “……” 安龍抓住越無歡的領口,將他拖出陰影,丟到了陽光下:“站起來!你這個樣子,我連殺你的興趣都沒有!” 越無歡護著命牌,毫無反抗地倒在地上,哪怕身邊就是滔天殺意,是憎恨的敵人,他也聽不到,看不到。 這個人已經徹底廢了。 安龍雖然深恨越無歡,卻也不得不承認他驚世絕艷的美貌,舉世無雙的才華,是個好對手。如今看著他把自己毀得徹底,心里的恨意不知為何消散了,取而代之的空虛和寂寞,還有些不知所措。 他嘗試喚回越無歡的神智:“你知道清時消失了嗎?” 越無歡的眼睛微微動了一下。 安龍感覺到變化,繼續刺激:“我看見他被奇怪的空間抓走,你知道是什么嗎?” 他連續問了好幾次。 越無歡終于發出了微弱的聲音:“因為,我,不是主角受。” “主角什么?”安龍莫名其妙,他又問了幾次,然而越無歡再也沒有回答,他嘗試將幽冥秘境里發生的事情說出來,包括宋清時為殺他而來,他重傷了宋清時,宋清時想要元嬰自爆等等,他甚至用了很多惡毒的話語,試圖挑起越無歡的怒火,像往常那樣帶著明艷的笑容,冷嘲熱諷,甚至攻擊自己。 可是,越無歡沒有。 他活著就比尸體多了口氣,和死了沒什么區別。 “你瘋夠了沒有?!”安龍耐心耗盡,終于怒了,他提起越無歡,想揍兩拳看能不能醒,可看著滿身傷口,又不知從何下手,最終泄氣,嘲弄道,“清時真夠倒霉,交個朋友不是正常人,愛上的家伙也不是正常人,他白為你付出那么多了,白死了……” 越無歡緊緊抱著命牌,不說話。 破損到這個地步的命牌,在修仙界就是死了。 “清時的無情道心就快破了,我的魔性不受控制,如果他不殺了我,你定會死在我手下,”安龍沒興趣解釋自己腦海里的幻聽,也不想推脫自己心中的惡意,做的錯事。他和宋清時認識多年,稍微明白他的思路,推斷道,“他沒有把握殺死我,所以沒敢告訴你,把戰斗搬離藥王谷……他不想死在你面前,怕你看到死狀,刺激病情。” “哈,他連死都舍不得讓你受傷……” “他消失前最后一句話,是讓我不要殺你……” “越無歡!你給我站起來!” “我害死了清時!你來報仇啊!” “你的劇毒呢?你的寶劍呢?你的血王藤呢?來啊!” 越無歡聽見血王藤,終于有了反應:“幸運……” 安龍茫然:“什么幸運?” 越無歡不再說話,良久,他緩緩站起身,推開安龍,拖著瀕臨死亡的殘破身體,帶著渾身的斑斑駁駁的血跡,跌跌撞撞地離開了藥王谷。 清時曾說過:絕境時,會有幸運降臨。 他要去幸運之地…… …… 安龍查探過他的身體狀態,知道是活不長了,所以沒制止他的行動。他頹然地坐在殘壁下,看著昏暗的天空,從芥子袋里掏出壺酒,狠狠地喝了口,自嘲地笑了起來:“這到底算什么事?” 腦海里的聲音越發弱小,帶著嗡嗡的雜音,依舊在喋喋不休: “別讓他離開!” “快點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他會對你不利!” 安龍低聲道:“清時說,殺了他,我會后悔。” 腦海里的聲音迅速反駁: “他是在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