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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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是病人,我給你說說情況,”宋清時返身回桌,拿起那疊有字的紙,緊張地推了推鼻梁上不存在的眼鏡,面帶微笑地誦讀,口氣公式化,語速很快,“患者越無歡,右肩膀至胸口處有三處撕裂傷,分別長十八公分,十四公分和十二公分,右肩骨骨折,肩胛上動脈破裂。右肘皮膚挫傷,左右手手腕皮膚組織挫傷,左右膝蓋皮膚擦傷,左右腳踝軟組織擦傷,臀部皮膚軟組織裂傷,體內有濫用藥物跡象,體質有藥物成癮可能,明白了嗎?” 越無歡只覺得他僵硬的笑容里處處透著詭異,心里越想越多,越想越亂,點點頭假裝自己明白。 “明白就好,”宋清時覺得自己講的東西既詳細又易懂,開始背誦初步治療方案,“你的丹田和經脈已被毀壞,身體受損嚴重,不宜用猛藥,所以無法服用回春丹、聚氣散、萬物丹或生骨丹。必須先用凡間藥物治療,然后用六脈復生湯藥浴調理,再服用升龍丸和九轉血蓮丹。” 越無歡總算聽懂了,回春丹、聚氣散和生骨丹是常見仙藥,他重傷時也曾服用過。 萬物丹和升龍丸價值千金,曾聽說碧珠樓樓主給自己心頭寶用過。 六脈復生湯不知是什么東西,但是九轉血蓮丹是仙界至寶,由萬年血蓮制成,天下只有九顆,大部分不知下落,只知璇璣宮宮主服用過一顆,突破分神;飄雪堡堡主在秘境中為它與道侶反目,殺妻奪寶;奇珍閣拍賣會上出現過一顆,被東海瑯琊閣閣主以數十萬上品靈石拍得,金斐軔因故未能參與那場拍賣,痛心疾首,引以為終身憾事,時時念叨。 若用凡間事來形容,則是有人在路邊救了個素不相識的乞丐,說要給他錦衣珍饈,金屋玉馬,億萬家財,最后還說要把傳國玉璽和江山天下都送給他,這種低劣的騙術誰信誰是傻子。 越無歡笑了,內心冰冷,他確認宋清時是在逗人玩。 以前他也遇過很多這樣的假正經,甜言蜜語,擺出悲天憫人模樣,不過是想哄奴隸玩你情我愿,海誓山盟的游戲,終歸還是饞他這具骯臟的身子。 宋清時在背最后的結尾詞:“不用擔心,只要聽從醫囑,配合治療,病就會好的。” “好,”越無歡的鳳眸里露出幾分媚意,慵慵懶懶的聲調答,“奴什么都依仙尊……” “差點忘了,”宋清時看著他的眼睛,忽然想起一事,重新戴上獸皮手套,拿起顆鵝卵大小,放在奇怪的長筒形燈罩里的夜光珠,然后坐在床邊,俯身看著越無歡,認真叮囑:“可能有些不舒服,請忍耐。” 越無歡自嘲地笑了笑,讓鳳眸里演繹出欲望的色彩,然后放軟身子,等待新的玩弄。 宋清時伸手扒開了他的眼睛,用夜光珠照向眼睛內部,仔細觀察許久,小聲嘀咕:“外表看不出淚道分泌系統的問題,還是得做有色染料檢查……” 越無歡:“???” 第6章 幕后真相 越無歡以為自己的眼睛馬上就要被仙尊挖走了,緊張得渾身發抖。 宋清時檢查完畢,疑惑:“你冷了?” 越無歡僵硬地搖頭。 “你的眼睛如果沒有不適,就留待以后治療,”宋清時按事情的輕重急緩下了判斷,他返回桌前脫了手套,拿起神念珠,走過來道,“我在你的指甲縫里發現了白色粉狀藥物,初略檢查后,確定里面含有鹿春草和迷香花成分,具有強烈催情作用,另外,我還在你的衣服和羽裙上的熏香氣味找到了吸引貓科動物的植物成分,這是群芳盛宴上妖虎主動攻擊你的原因。” 他發現了…… 越無歡絕望地想。 這是他在合歡印的規則邊緣摸索了很多次才找到取巧的辦法:奴隸不能自戕,奴隸必須事事順著主人,但是主人樂意看見奴隸上演不堪的表演,也樂意奴隸被玩弄致死。 他手上能得到的只有情藥,提煉出迷幻成分,把分量加重數倍,便可以讓動物失去理智。 所以,他算好時間,利用蠟丸包裹,讓妖虎體內藥物延遲發作,然后在自己身上備好吸引妖虎的氣味,待場上氣氛熱烈后,妖虎在藥物的刺激下沖上來,必定會選擇他做獵物,他裝出服了情藥后的失神狀態,主動上前,賓客便以為是金斐軔安排的助興節目,鼓掌叫好。 金斐軔極好面子,又得了新寵,絕不會為他去掃客人的興致,略一猶豫,妖虎便會徹底失控,將人撕成碎片。 越無歡抱著必死的決心執行計劃,從沒想過會活著被揭穿真相。 在金鳳山莊里,奴隸若被發現有不服從的跡象,會被嚴厲處罰,何況他做出的是算計主人這種絕對違反規則的事情……可是,這又怎么樣呢? 越無歡慌亂的心漸漸冷靜下來,回憶起剛成為奴隸時,因為不愿屈服和適合恢復的木系靈根體質,他在合歡印的控制下受盡了天下間能受的羞辱,擺出種種不堪姿態,逼著承認自己比青樓里最放浪的花娘還放浪;因為畜生們嫌他對床笫之事起不了反應,便用了無數種藥物,把他改造成極敏感的體質,直至連普通布料的摩擦都會讓他難受萬分為止。 每次他以為到了地獄的極限,總會見識到地獄還有更深處。最后,他意識到自己的絕望和反抗只會讓那些人更快樂后,便放棄了這些沒有意義的掙扎,也放棄了活著擺脫合歡印的念頭。 身子已經臟透了,惡心得只想毀掉…… 天知道,那只妖虎撲上來撕開身體時,他竟感受不到任何的痛苦,只有極致的快樂。 不管是剜掉眼睛,還是砍掉四肢做成藥人,不管是被丟去花樓千人騎萬人壓,還是丟給野獸取樂,這世間已經不會有什么懲罰讓他感到痛苦了。 越無歡斂了笑容,不再裝模作樣,他冷冷地看了眼神念珠,不敬地挑釁道:“既然知道了,你打算如何?” 宋清時斬釘截鐵地宣布:“有人要害你!” 越無歡挑釁失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么?” 宋清時覺得自己推理得棒棒的——雖然他不怎么看小說,但師姐說過主角都是好人,因為壞人做主角是無法通過國內出版審查的,而且系統介紹里有介紹主角受命運悲慘,這次的受傷肯定也是原著的劇情。 以他看過的社會新聞來分析,八成是金鳳山莊里有人嫉妒主角受的美貌和受寵,要下手毀掉他,所以在他身上和指甲里都用了藥!所以宋·福爾摩斯·清時經過縝密思考,小心結論:“我懷疑是那天給你梳妝的人下的手,晚點我會去查找兇手,還你一個公道。” “不,”越無歡覺得自己嘴角都在抽搐,他不相信堂堂仙尊會有那么蠢,但對方似乎在極認真地想讓他相信自己蠢,導致他不知該用什么表情來面對,最后僵硬地答,“不用了……” 宋清時見他如此善良,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他將神念珠塞進越無歡的手里:“這東西是你的,自己收好。” 越無歡察覺神念珠沒有被打上新的神念,整個人都懵了。 “我研究了一下這玩意,”宋清時解釋,“合歡印涉及的是巫咒,比較復雜,藥王谷沒有解咒的方法,我已經讓藥仆去夜雨閣發出懸賞了,夜雨閣主說解咒之法雖不貴重,但是稀罕,需要過些日子才有回音。” 越無歡聽完愣了很久,啞聲問:“我……需要付出什么代價?” 宋清時曾被很多人幫助過,從來沒有人要求他回報,他也曾幫助過很多人,從來沒要求過別人的回報。 在他眼里,合歡印是違背人性的罪惡,主角受痛苦的根源,就像鳥兒腳上的枷鎖,救下鳥兒后,解開枷鎖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他很大度地隨口答:“你好好治療,安心養病就可以了。” 藥仆來報,院子里煮著的藥快到時候了。 宋清時趕緊出去查看,免得藥效達不到最佳。 越無歡不敢置信地看著手中的神念珠,多思多慮的心更加亂了。 在他認知的世界里,不要代價的東西才是最貴的…… 藥王仙尊更是仙界出了名的冷血無心,從來不懂憐憫為何物,他想從自己身上得到什么?身體?性命?還是靈魂?越無歡想了很久,忍不住笑了,他緊緊抓住手里的神念珠,決心孤注一擲,只要能解開束縛,他什么都愿意做,哪怕是把靈魂賣給魔鬼…… 越無歡見宋清時捧藥進來,稍稍琢磨了一下他對自己的印象和需求,表情迅速切換成乖巧柔弱的樣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抬起眼來偷偷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流露出恰到好處的感恩之情,任憑宋清時治療擺布。 這個病人超聽話的!醫生提什么要求都照做,不管味道多惡心的藥都會一口喝完,扎針再痛再癢也不吭聲!還會溫聲細語地對醫生感恩道謝。宋清時照顧得超有成就感,希望全天下的病人都那么乖。 木系靈根體質恢復力驚人,越無歡肩上的傷口五天就結痂了。 宋清時檢查后,允他下床活動,吩咐多曬太陽,然后著手準備下一步療程。 藥王谷不管是原身還是現在的宋清時,都不太在意穿著,所以藥王谷少有鮫絲或者冰綢,藥仆們準備的病號服都是普通棉布做的,常人覺得舒適,但越無歡穿著卻被磨得很難受,所以他不敢離開走寢宮太遠,走幾步停幾步。 夜里,宋清時察覺到他走路不對勁,過來檢查,沒想到只輕輕摸了一下鎖骨,還沒往下,他就差點出了丑。 越無歡看著宋清時愕然的表情和那雙毫無邪念的清澈眸子,久未出現的羞恥心竟涌了出來,他忍不住避開了那雙溫柔的手,蜷縮進黑暗的角落里。 純潔和欲望,干凈和骯臟,強烈的對比襯托出現實的不堪。 越無歡在心里一遍又一遍重復很久前就明白的事情。 縱使合歡印解除,他也不能再回到過去了…… 宋清時尷尬地把手收了回去,看著躲藏在黑暗里的人,張張嘴,不知道該說什么。 越無歡很快意識到自己錯了,對方早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干凈的人,掩飾只會更難堪。他迅速調勻了氣息,身形在黑暗深處緩緩展開。 他笑著抬眸看向宋清時,說著早就習慣了的挑逗話語:“好熱,仙尊要看看奴的身子嗎?” 與其被人發現自己身體的狼狽,他寧愿主動把狼狽展示,只要說服自己不知廉恥,心就不會難過了。 宋清時在他解開腰帶前驚醒,猛地放下所有床簾,擋住了滿室春色。 越無歡曖昧的聲音驟然而止。 宋清時冷靜地說:“太晚了,病人需要休息。” 越無歡呆呆地坐在賬內,看著帳外那條隱隱約約的人影合上夜光珠,然后點燃了香爐。淡淡的藥香混合著沉香的味道席卷而來,讓guntang的身子漸漸平靜了,他緩緩躺下,重新蜷縮進無人的黑暗中。 他忽然意識到今夜也不會有人在身上肆虐,不用述說那些惡心不堪的語言,更不用強迫自己去求歡奉承。空氣中沒有任何靡亂的味道,只有說不出的干凈氣息,竟讓他素來警醒的頭腦開始昏沉,眼皮無法睜開,硬拖著進入了夢鄉。 這次的夢里沒有地獄的景象,只有兒時窗外那棵白玉蘭發出的清香…… 他緩緩放松了身子,全心沉浸在這個許久不見的甜美的夢里。 …… 宋清時在門外呆呆地站了許久,想了許多。 他確定安魂香發揮了作用,才轉身回去,捧著夜光珠,輕輕掀開簾幕,坐在床邊,重新用神念查看這具傷痕累累的身體里隱藏的各種問題。 良久,他收回神念,靜靜地看著越無歡的臉,緊閉雙眼,徹底放松下來的少年已褪去了勾人的媚態,就像一只睡熟的野貓,收起利爪,不再警惕,仿佛忘了曾經受過的痛苦,展露出本來的面目。 自由,驕傲,倔強…… 他的人生絕不該是現在這副模樣。 宋清時輕輕地掖好被子,將他凌亂的長發仔細撂至耳后,小聲承諾: “我會治好你的。” 第7章 藥浴驚魂 宋清時在庫房找了一晚上,總算找出件紅色冰綢做的舊法衣。他拆了上面的裝飾陣法,交給藥仆,讓他們連夜修改成里衣的模樣,然后隨新的棉質長衫一起,悄悄地放在越無歡的床頭。 次日,越無歡看見了這件冰綢里衣,楞了一下。 宋清時已在門外催促:“快點,我們去做新治療。” “是,尊主。”越無歡知道自己換了主人,不敢多思,匆匆穿上衣服出去,行動間覺得舒服多了。 宋清時帶著他穿過回廊,去了隔壁的丹房,這原本是藥王谷的禁地,原身用動物和人體實驗各種藥品的地方,也是藥仆們最害怕進入的地方。宋清時遵從《赫爾基辛宣言》,拒絕任何違反倫理的人體實驗,所幸他接管藥王谷的時候,原身留下的試驗品不多,他第一時間把能放的放了,需要解脫的幫著解脫了,然后改成治療房。剩下的標本和大體老師們也放在了其他房間——這些都是醫學的大寶貝,等有空慢慢研究。 越無歡走向丹房的路上,發現不止一個藥仆朝他投以同情目光,心里有些忐忑。進入丹房后,他看見宋清時拿出了一口能把人裝進去的藥缸,整個人都緊張了。 宋清時沒發現他的不安,將早已算好分量的各種藥材丟進缸里,然后倒水,利用體內丹火控溫,等缸里的水變成變成赤紅色后,回頭吩咐:“你脫了衣服,進去。” 越無歡站著不動,看著他的眼神都僵了。 “別怕,”宋清時終于想起忘了解釋,“紅草祛穢湯,是藥浴,不難受。” 越無歡遲疑片刻,將手伸向腰帶,緩緩解開。 宋清時轉身,背對著坐下,不偷看他入浴。 越無歡松了口氣,迅速除去衣服,步入血般的藥液中,熱辣辣的藥液滲入肌膚,帶來微微的刺痛感,卻又有說不出的舒適,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徹底放松了下來,猛地將整個人都沉入水里,卻沒想到水因太滿而漫了出來,濺到了宋清時脖子、耳朵和頭發,還在他白色的法袍上綻開了朵朵淡紅色的花。 對大部分修士而言,法袍是很重要的東西,稍有損壞都會心痛。 越無歡意識到不妙,悄悄從水里鉆了出來,躲在缸邊偷看,擔心自己惹怒了仙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