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陸畫心里也很生氣，不過她做了這么多年經紀人，還是有幾分手段。

    當下, 陸畫冷靜片刻后, 話頭一轉, 提醒楊導演：“投資方那邊同意了嗎？”

    楊導演詫異：“這就是投資方那邊的意思。”

    誰知道周少和聞曦竟然是熟人, 就是聞曦這個人嘴太嚴了。

    要不是楊導演和制片人在走廊上撞上, 豈不是莫名地淘汰了方雅。

    這不等于得罪了周少的好友聞曦, 四舍五入就算是得罪周少。

    得罪了周少這個投資方爸爸, 她十億的電視劇投資金豈不打了水漂？

    想到這里, 楊導演不得不感嘆自己明智。

    怪不得周少特地來參加試鏡, 原來都是為了好友開路。

    不, 或許兩人不僅僅是好友。

    楊導演銳利的眼眸，往聞曦站立的方向掃了一眼。

    女子巴掌大的臉宛若瑩玉, 勾人心弦，杏眸黑白分明, 盈盈如水, 紅唇微翹，美色惑人。

    旁邊的方雅已是娛樂圈極為有名的大美人，在聞曦面前，卻莫名黯淡無光，仿佛石頭與寶石之別。

    楊導演眼底閃過高深莫測。

    她想起剛才在會議室的場景來——

    清冷矜貴的男子，看到女主演的名字，瞥見后面的天碩影視，指腹不由地在天碩影視這幾個字上點了點，勾了勾唇角：“不錯。“

    當時, 楊導演忍不住松了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那個時候，楊導演覺得自己沒有了得罪投資人爸爸，心里輕松了幾分。

    現在看來，有聞曦這般美人在側，周少不動心，怕是傻子。

    至于周少說聞曦是他的朋友。

    楊導演輕哂一聲。

    他們這些人在娛樂圈混久了，都是眼神銳利的老狐貍。

    楊導演自然能分得清楚，這朋友的言論是真的還是借口。

    顯然，周少屬于后者。

    再說，這男女之間，又哪里有什么清清白白、坦坦蕩蕩的朋友，不過是借口罷了！

    楊導演的目光太過咄咄逼人，聞曦抬頭，疑惑地與楊導演對視了一眼，怎么都覺得她的眼神不對勁，詢問了一句：“導演，還有什么需要我們做的嗎？”

    楊導演滿臉堆著笑，極為和氣地開口：“不用，哪里用你做什么，這方雅的試鏡通過了，到時候開始拍劇時，直接來劇組就行，倒是你們哪里有什么特別要求，都可以提出來，我們一定會盡量滿足。”

    聞曦以前就是看看電視劇，還真沒來過劇組，就是曾經聽她那個追星的好友林溪說過，導演的脾氣一般都不太好，演員很苦之類的話。

    現在看來，林溪的話也不太對，這楊導演這態度多好，還貼心地詢問他們需要什么。

    聞曦與方雅對視，看著她眼中的疑惑，最后只好笑了笑：“不用了，謝謝導演。”

    楊導演笑著點了點頭，覺得聞曦脾氣好，又乖巧，難怪周少喜歡。

    這幾人親熱地說著話，而霍絲絲和陸畫卻被冷落，無人搭理。

    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自從回國后，靠著霍灝meimei的身份，霍絲絲享受過無數的特權，仿佛所有的事都沒有阻礙，一帆風順。

    就連在享譽國際，專注大屏幕的王導演，也被霍灝找來拍電視劇。

    后來，王導演惹惱了霍絲絲，照樣被毫不留情地替換。

    雖然《陸艷傳奇》那部劇最后收視率不行，但霍絲絲起碼沒受過任何委屈。

    因而，霍絲絲是看不上比王導演名氣低的楊導演。

    霍絲絲認為她只要隨便試個鏡，憑著霍灝投資的錢財開道，她就像往常那樣，毫不費力地拿到女一號的角色。

    但結果卻出乎意料，楊導演毫不留情，選擇了聞曦公司的方雅。

    甚至，像是當著她的面，捧著聞曦的臭腳！

    霍絲絲一直以為這部是霍灝投資，楊導演的話里話外的輕視，分明有顯而易見的指向性

    難道，在哥哥心里，她演技就那么差嗎？

    還是，哥哥想與聞曦復合？

    霍絲絲瞥向聞曦的眼眸里，帶著說不盡的委屈。

    憑什么？聞曦不過是與她長相相似，拙劣的冒牌貨，如何能與她相提并論？

    聞曦感覺霍絲絲的視線，抬眸看去，與她四目相對，面部坦然。

    她心里坦蕩蕩，問心無愧。

    霍絲絲突然大聲抱怨道：“這不公平，你們有內幕。“

    陸畫也附和，閉著眼睛夸：“沒錯，我們絲絲是霍總的meimei，演技好，又和原著女主相符合，為什么選方雅，不選我們絲絲？誰知道你們有沒有什么私下的交易，畢竟，某人的照片在網上可是鬧得腥風血雨！”

    說著，陸畫眼尾上挑，往方雅站立的方向掃了一眼，指向性非常明顯。

    不僅僅點明霍絲絲的身份，提及霍灝還有霍家這個大靠山，還暗示選擇方雅，會有被網上鍵盤手潑臟水的后果。

    不得不說，陸畫還真不愧是有經驗的經紀人。

    旁邊的工作人員竊竊私語：“不會吧？難道真的是私下交易？”

    “怎么不會，方雅前陣子那私密照片還在網上掛著呢！你是沒看見，那簡直不堪入目，還是大明星呢！快趕上三陪小姐了！”

    “也是，咱們都是圈內人，都知道這里面多光鮮亮麗的明星，私底下有多齷齪不堪！”

    “沒錯，況且投資方爸爸那張臉，帥到迷死人，方雅，都是一類人，就是不知道這聞總……呵呵……”

    ……

    旁邊的話，接連傳入幾人的耳中。

    方雅臉上閃過一絲難堪。

    她還是小看了陸畫那齷齪的手段，竟然想通過詆毀她，來達到目的。

    只是為難了聞總，被她牽連。

    聞曦與方雅對視一眼，看見她眼里的愧疚，笑著搖了搖頭，示意自己并不在意。

    聞曦淡淡地掃了霍絲絲一眼，往她站立的位置邁了幾步，直到兩人咫尺之距。

    霍絲絲嚇得忍不住踉蹌一下，后退一步與她拉開距離。

    聞曦輕蔑一笑，看著霍絲絲那怯弱的臉，不緊不慢地開口：“方雅上次獲得了金魚影后，演技自然是無話可說，至于前段時間的緋聞，我也有所耳聞，不過事情已經過去了，現在網上不知有多少人說她堅強，你這個前經紀人為什么要一再提起，難不成這事和你有關？”

    “我才沒有。”陸畫仿佛被戳中了痛處，高聲反駁。

    聲音太大，旁邊的工作人員忍不住往陸畫那邊看了一眼。

    聞曦輕哂，慢悠悠道：“你確定？”

    陸畫雙眸飄忽，不敢與方雅對視咬了咬唇：“沒有，我怎么會做那等缺德事。”

    頓了頓，陸畫又說：“你不要轉移話題，明明是你們私下交易，不公平！”

    聞曦勾了勾紅唇，冷笑道：“就是因為女一號不是霍絲絲，就是不公平，這簡直是我這一年聽到的最大的笑話。你們不覺，就是因為沒選她，才更顯得公平。”

    說完，聞曦眼眸瞥向霍絲絲，饒有興致地開口：“你覺得我說得對嗎？”

    霍絲絲臉頰漲紅，眼眸瞪圓，咬牙切齒：“你……”

    聞曦打斷她：“還有，別覺得你們私下交易，不走正路，就認為別人都和你們一樣，專走歪門邪道，要知道，我們和你們不一樣，我們要臉！”

    霍絲絲眼眶含著淚珠，仿佛被欺負了一般，狠狠地瞪了聞曦一眼。

    聞曦置之不理，轉頭沖著楊導演溫和一笑：“導演，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嗎？”

    “當然。”楊導演被聞曦的這些話震住了，果然是周少的“紅顏知己”，不是一般人可比。

    不過，楊導演心里還是有幾分解氣，并未勸阻。

    畢竟，前幾天，霍絲絲還替換了王導演，早就惹得她們業界的人憤憤不平。

    楊導演也是怕資金不夠，想讓霍氏投資，多一份保險。

    畢竟，薅羊毛還有不能逮住一只羊死拔毛的道理。

    可現在，楊導演已經有了聞曦這張王牌，到時候多和聞曦賣賣慘，多拉點兒周少的投資，一切也就迎刃而解。

    至于霍家的投資，不要也罷。

    鬼知道如果霍絲絲當女一號，她這個導演會不會像王導演那樣，莫名其妙就被替換。

    霍絲絲眼睜睜看著聞曦幾人的背影，跺了跺腳，氣紅了眼睛：“氣死我了！！！”

    陸畫勸著：“咱們找霍總問問，這是不是樣導演搞錯了？”

    霍絲絲咬牙切齒：“這怎么能搞錯？分明是哥哥偏袒那個賤人！”

    周圍工作人員往這邊看過來，有人甚至掏出了手機。

    陸畫怕霍絲絲再說什么不恰當的話，拽住她的袖子小聲提醒：“絲絲，咱們還是先回車上，到車上沒有人的地方再說，這邊人多口雜，不是說話的地方。”

    霍絲絲張了張嘴，皺著眉頭看著周圍看熱鬧的人群，咬了咬牙，將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她與聞曦這仇怨，算是結下了！

    不遠方向，拐角隱蔽處，秘書詢問面前的男子：“周總，咱們不見見聞小姐，現在就走嗎？”

    周景云看著往會議室而去的倩影，唇角微揚起：“當然，現在還不是讓她知道我身份的時候。”

    況且，依著她這當場發火的暴脾氣，知道了估計會很麻煩吧？

    周景云略微愁苦地捏了捏眉心，心里思附到時候如何讓她消火。

    說實話，聞曦這脾氣，他還挺發怵。

    周景云無奈地嘆氣：“你說，到時候她會不會氣急了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