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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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煜進來時,就看見這副情景,女子直直地盯著大門方向, 不足巴掌大的臉蛋嫣紅, 卻瞧不出欣喜。 他不動聲色地走近,視線落在她發(fā)絲上,擰起眉。 “又在鬧什么?” 余暉映下的月光,將她一張小臉照得微白,阿妤緊抿著粉唇, 默不作聲地服身行禮。 封煜從乾坤宮走來,心底那絲莫名的歡喜,頓時像是被潑了盆冷水一般。 他沉下臉,語氣淡淡地:“你等在這兒,就是為了給朕臉色看?” 她很少出來接他,他剛進來時,還以為她是迫不及待。 結(jié)果,不過是他想多了。 下午分開時,明明還好好的,忽然就鬧了冷臉,就算是封煜,也有些想不明白。 聽出他話中的不虞,阿妤頓時攥緊手心。 她委屈地紅了眼,又眨著眼睛,硬生生地將那淚珠子憋了回去。 恰好這時,殿內(nèi)宮人拎著膳食進來,阿妤頓時紅著眼,說:“都撤下去。” 小福子等人微愣,瞥見圣上陡然冷下來的臉色,半晌不敢動彈一下。 她這般,封煜哪里還能不知她在鬧什么。 他冷冷覷了眼楊德,拽著女子的手臂,就將人帶進殿內(nèi),等宮人都不在身邊,才語氣微不虞:“你這脾氣越來越大了。” 他說完這句,就看見了梳妝臺上被凌亂扔下的玉簪,不知怎得,心底那絲怒意頓時消了下去。阿妤紅著眼,別過頭:“反正皇上都用過了,還能再吃得下不成?” 殿內(nèi)點著燭火,暖暖的光映在封煜身上。 “誰說的?” 封煜松開她,清清冷冷的一句話,讓阿妤終于看向他,委屈地眼淚吧嗒吧嗒地掉: “宮中都傳遍了,沈貴嬪送了吃食去御前,皇上也接了,您還哄騙我!” 她胡亂擦了把眼淚:“皇上都傳我侍寢了,還作甚這般打我臉。” 許是太了解她的性子,聽她如此胡攪蠻纏的話,封煜竟也沒能生怒。 他就猜到,她會這般反應(yīng),所以才沒有猶豫地將雎婷軒送去的東西賞給了宮人。 封煜忽然湊近她,擒著她的下顎,細細打量她,鼻尖忽地傳來淡淡的清香,還有她眉心特意點上的花鈿,他長吁了一口氣,還是低聲和她說: “朕賞給宮人了。” 阿妤微愣,沒能反應(yīng)過來。 封煜又低聲道:“朕也不知楊德會接下來。” 半晌,見她還是沒反應(yīng),封煜擰起眉,那兩句解釋已經(jīng)是他的極限。 他何時對一女子這般過? 阿妤沒想到他會解釋,半晌才回神,她輕咬了唇,矯情地扭捏問:“那妾身怎知,您是不是又哄騙我?” 封煜斜睨她:“朕還能騙你,不成?” 她身子不安分地在他懷里扭動,封煜知她是信了,這般不過是在撒嬌,心底那分郁氣微散,手上微用了力,禁錮著她腰肢。 阿妤將頭埋在他胸膛,囁喏:“妾身怕您不來,就想著站在那里等您。” “您若一直不來,妾身就一直等著,端看皇上有多狠心,才能舍得?” 封煜聽著她的話,呼吸頓了下。 他沒有懷疑她的話,今日他若真的沒來,她會真的一直在那里等。 他低頭去看她,眼底神色晦澀,半晌才輕斥:“胡鬧。” 究竟含了幾分斥責(zé),封煜自己都說不清。 殿外,小福子拎著食盒,站了半晌,才抬頭去看楊公公和周琪,最終還是為難地問周琪:“這、奴才該怎么辦啊?” 他覷著手里的食盒。 主子雖說叫他撤下去,可皇上那臉色,他若真的撤下去,還能見到明日的太陽嗎? 楊德擦了下額頭的冷汗,小福子最起碼還有鈺修儀幫他擋著,可圣上進去前,丟給他的那記眼神,才是真的讓人心驚rou跳。 周琪猶豫了下,扭頭看向楊德:“楊公公,您同奴婢說句實話,皇上究竟用膳了沒?” 言外之意,沈貴嬪送去的東西有沒有入圣上的口? 楊德聽了出來,苦笑搖頭:“沒,皇上忙完公務(wù),就朝這邊來了。” 周琪雖有狐疑,卻還是信了,她回頭,擔(dān)心地看了殿內(nèi),才對小福子說:“你先等等。” 沒一會兒,殿內(nèi)傳來圣上的聲音。 眾人幾乎是都松了一口氣,鈺修儀和皇上鬧脾氣,最終倒霉的不還是他們這些宮人嘛。 楊德和周琪領(lǐng)著人進去,就聽見圣上淡淡的聲音:“拿條干凈的帛巾來。” 楊德偷偷抬頭看了眼,軟榻之上,鈺修儀背對著皇上坐著,幾乎半個身子都倚在男人懷里,而圣上一手勾著她的腰肢,令一只手卻是托著鈺修儀的青絲。 不經(jīng)意間,他對上鈺修儀的視線,就見鈺修儀輕哼了聲,扭過頭去。 封煜接過周琪遞來的帛巾,聽見動靜,抬眼看去,見到楊德,也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 楊德訕笑,臉上滿是苦澀,心底卻是松了口氣。 鈺修儀這般表現(xiàn),卻是代表沒將這事放在心底,在這宮中,最怕的是人臉上笑得溫柔,卻將所有事都記在心底,不知何時就捅你一刀。 雖是如此,但楊德也將今日的教訓(xùn)記在了心底。 周琪細細觀察了會兒,才開口:“皇上,主子,現(xiàn)在是否能傳膳?” 封煜沒說話,低頭去看懷里的人,阿妤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扭捏含糊道:“傳。” —— 雎婷軒,琉璃香爐里點著熏香,似是梅香,冷淡清傲。 沈貴嬪早早沐浴后躺在床榻上,她手中泛著一本詩經(jīng),耷拉著眼皮子,漫不經(jīng)心地看著。 殿內(nèi)寂靜,宮人都垂頭立在一旁,沒發(fā)出半點聲響。 許久,幔簾被人從外面掀開,沁芍輕手輕腳地走進來,動靜幾不可聞,她見主子正在看書,就無聲地立在一旁。 過了一會兒,沈貴嬪才放下書,沁芍輕揮手,滿殿的宮人無聲退下,她上前一步,小聲說: “主子,嫻韻宮那邊歇下了。” 沁芍見主子神色淡淡的,頓了下,才說出心中的不解:“主子,奴婢不懂。” 今日那食盒,就是她親自送去御前的。 但沁芍依舊不明白,主子為何要這樣做? 若是一份食盒就能截了鈺修儀的寵,那這后宮眾人也沒必要一直嫉恨她的恩寵了。 那可是有孕期間,都能霸占皇上的人。 沈貴嬪覷了她一眼,不耐地:“想做便做了,哪有那么多原因。” 沁芍啞然無聲,瞥見她臉上的不虞,連忙低頭,不敢再問。 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事不過一夜就傳遍了后宮。 翌日清晨,阿妤醒來時,封煜已經(jīng)不在了,空著的半邊床榻?jīng)]有一絲溫度。 周琪撩起床幔,扶著她坐好,待看清她身上青紫的痕跡,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阿妤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也難得紅了臉。 昨夜里,那人掐著她的腰窩,將她使勁往上提,有剎那間,她幾乎以為自己的腰肢會被折斷,他要得太狠,貪戀那兩處柔軟,在上方留了不少痕跡。 阿妤站起來時,只覺得兩條腿都在打顫,酸得厲害。 她坐在梳妝臺前,銅鏡里映著的女子臉上布滿紅霞,那事后的余媚不斷,阿妤又不想招仇恨,叫人用胭脂將那分春色遮掩住。 阿妤仔細打量了番,才將昨日扔下的那支玉簪遞給周琪:“今日就戴這支。” 去請安時,阿妤頭一次乘了儀仗,她怕她那兩條腿,沒法支撐她走到坤和宮。 她到的時候,殿內(nèi)已經(jīng)坐了不少人,就連素來晚到的沈貴嬪也已經(jīng)坐在了那里。 阿妤視線在她身上停頓,忽地扯開一抹笑:“今日沈貴嬪倒是來得早。” 殿內(nèi)倏然安靜,昨晚的事已經(jīng)傳遍后宮,眾人端坐起來,不動聲色地打量二人。 沈貴嬪端著茶杯抿著,聞言,抬眸瞥了她一眼: “是鈺修儀晚了。” 她視線在阿妤發(fā)髻上的玉簪頓了下,她似想起什么,眸色微閃了下,她指尖輕撫過玉杯壁,很快地就移開視線。 有人想看熱鬧,自然也有人不想,周修容很快就親昵地嗔向阿妤:“還不快坐下,皇后都快出來了。” 看似催促,實則在點明皇后還沒出來,來得并不晚。 沈貴嬪臉色微淡,轉(zhuǎn)頭去看周修容。 周修容似沒想到她會看過來,頓了下,才朝她輕柔地笑了笑。 阿妤坐下后,就沒再看向沈貴嬪,只同周修容說著話,兩人直接談起皇嗣,叫旁人干笑著,連一句話都插不上。 皇后在內(nèi)殿,聽著謹(jǐn)玉絲毫不差地說出大殿內(nèi)的情形,溫和笑著將耳鐺戴在耳垂上,說了句: “論請安來得晚,誰能比得過她。” 不咸不淡的一句話,叫謹(jǐn)玉噤聲,不得不說,這表面上的恭敬,便是已故的淑妃都比沈貴嬪做得要好。 第91章 嫻韻宮連著侍寢多日, 才終于消停下來,這一消停,圣上就是數(shù)日沒進后宮。 叫不知多少人咬緊牙關(guān), 恨不得碎上幾副杯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