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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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皇上有令,皇貴妃大喪,主子無需前去。” 阿妤的步子一頓,她輕拍了下腦袋。 若非周琪這句話,她都險些忘了,皇貴妃位同副后,其喪禮必然是滿宮跪拜的。 她撐著腰,狐疑地探頭問了句:“那皇后身子抱恙,這事由誰cao辦?” “奴婢打聽了,皇上將此事交給了沈嬪,由中省殿和禮部從旁協助。” “雖然周修容位份更高,但她所有的精力都得放在小公主上,皇上說了,她悉心照顧好小公主就可,其他事宜,無需cao心。” “還有件事,”周琪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在阿妤耳旁說了句:“聽聞周大人在御書房前跪著呢。” 阿妤猛得嗆了聲,錯愕道:“他跪什么?難不成還要——” 她左右看了眼,也壓低聲音:“還想要皇上打殺了皇后不成?這簡直異想天開!” 更何況,莊侯府雖交了兵權,卻還沒有沒落呢,哪里輪得到周氏指手畫腳? 不過阿妤也理解周大人的想法,周氏一族本就不算大族,全族的榮譽全靠淑妃撐著,如今淑妃倒了,對于他們來說,絕非小事。 不然……當初淑妃害了周美人,怎會連一點水花都沒濺出? 周琪可不敢妄言前朝之事,她扶著阿妤小心坐下,低聲道:“這不是我們能管的。” 阿妤撇了撇嘴,這有孕之后,整日都悶在殿內,甚是無聊。 周琪瞥了她眼,想起什么,說道: “奴婢剛去中省殿領炭火,沒領得多少,說是此次大喪要用。” “應該的。”阿妤沒在意,這大喪,朝臣皆要跪拜多日,難不成還能缺了他們的炭火,可不是令人恥笑嗎? 周琪輕戳了她一下,含糊咕噥道: “奴婢將中省殿最后的一點炭火都帶回來,剛回來時,正好撞見倬云樓的落云往中省殿去。” 阿妤眸子微亮,明知故問:“那許美人今日豈不是領不到炭火了?” “最遲,也得明日中省殿才能騰出來。” 阿妤嘖嘖了兩聲,她忽然說:“這大喪,許美人是需去的吧?” 周琪點頭后,她就說:“這般一來,她殿內好似也用不到炭火呀。” “阿琪,你覺得我們印雅閣是不是有些冷呀?” 她仰著精致的臉蛋,一臉真誠地問,周琪瞥了眼她身邊的炭火盆,昧著良心說:“的確有些。” 阿妤立刻道:“那你明日,再跑一趟中省殿,問問陳公公有沒有多余的炭火。” 頓了下,她說:“若是與倬云樓的人撞上,你便心善地讓讓她。” “她若是不要,那正好補了咱印雅閣的缺。” 周琪訕笑了下,問她:“你就不怕許美人同你鬧呀?” 阿妤斜了她一眼:“我之前送湯去御前,三次里能有兩次都撞上倬云樓的人。” “許美人自然能明白,這些都不過是巧合,她那般善解人意,怎會鬧呢?” 作者有話要說:許美人:能不能做個人? 阿妤:都是巧合,巧合…… 第73章 隔日, 周琪當真親自去了中省殿,自從容嬪去了之后,阿妤就不再限制她的自由。 她到中省殿的時候, 倬云樓的落云正在和陳公公說著話, 她眸色微閃,想起昨日主子交代的事, 捏了下帕子, 才踏進門。 她這一動, 中省殿的人都看過來。 陳公公笑著迎過來:“周琪姑姑今日來, 可是鈺美人有什么吩咐?” 中省殿的人圍在周琪身邊, 落云自然就受了冷落,她輕跺了下腳,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白。 周琪瞥了她一眼, 掩唇笑了笑:“是落云啊, 你這傷,是養好了?” 陳公公等人安靜下來,落云咬牙。 她的傷?她還能有什么傷? 還不是那次桂花林一事, 她被送進了慎刑司, 那鬼地方真不是人待的! 再說,她本就沒說錯,那醫女本就是從印雅閣出來, 被她撞上的。 落云索性別過頭, 沒搭理她。 周琪也不稀罕,她扭頭稍有些歉意地對陳公公道:“公公,你也知曉,我們主子最近身子重,那炭火都得連夜點著, 昨夜領回去的那些,怕是用不了多久。” 陳公公臉色不變,心底卻在揣測鈺美人的意思。 昨日剛領了炭火回去,按理說,該是夠用到下次過來領的時候,但沒辦法,鈺美人肚子里揣了個金疙瘩,她說冷了,誰還敢缺了她炭用? 不過,鈺美人素來都沒有為難過他們中省殿,今日這番是…… 陳公公余光瞥見落云,心里大致有了底,便忙低頭笑著:“鈺美人的事,咱們中省殿都是上了心的,炭火缺了,你叫人過來說聲就行,哪需親自過來?” 周琪忙忙阻攔,不好意思地說:“我們主子說了,她知道公公的難處,最近宮中又有大事,所以主子派奴婢過來,就是想問問,若是有多余的,就留給我們印雅閣,若真騰不出來,那主子也不會叫公公為難。” 她話音甫落,陳公公就朝長桌上的那籃炭火看去。 落云看見這反應,臉色都變了一番:“陳公公!這可是給我們倬云樓的!” “昨兒個印雅閣就領過了炭火,怎得?今日還要再讓我們倬云樓讓不成?” 陳公公還未說話,周琪便捂嘴“哎呦”了一聲: “瞧你說的話,這炭火不是還沒分給你倬云樓嗎,怎還朝陳公公發火了?” 她歪了歪頭,瞇著眸子笑:“再說,你們許美人如今白日里也不在倬云樓啊,這炭火,怕是不用那么多吧?” 落云被她這模樣惹得惡心,氣得嘴唇顫抖:“這是我們倬云樓分內的炭火,該怎么用,就不勞你cao心了。” 待兩人嗆聲停下后,陳公公才插得上話:“落云姑姑,這鈺美人懷著皇嗣,受不得涼,不若你讓出一半來,待明日,再來取剩下的份額,可好?” 落云氣笑了:“鈺美人受不得涼,那我們許美人就受得了?” 陳公公被落云下了幾番臉,面上雖還掛得住,但心底如何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周琪不著痕跡地勾了嘴角,她忙說:“陳公公,不必麻煩了,我們主子本也就是抱著僥幸的心思來問問,若是當真沒有,也不礙事的,白日里省著些用,就是。” 聞言,陳公公彎腰道:“鈺美人寬和大量,奴才心領了,但哪能讓鈺美人受冷,不若這般,明日騰出份了,奴才就讓人給印雅閣送過去。” 周琪也不和他客氣,笑著說:“那奴婢就在印雅閣等著公公了。” 周琪一走,陳公公臉上的笑就淡了一半,他瞥了眼落云,道:“這炭火在這兒了,落云姑姑怎還不拿走?” 他態度不一,落云又不是傻子,自然感覺得到,氣鼓鼓地抱著炭火就走。 陳公公望著她的背影,冷哼了聲,給臉不要臉! 也不想想,那位如今懷著皇嗣,倬云樓和印雅閣爭,萬一明日印雅閣請了太醫,說自己受了涼,那倬云樓能有什么好處? 落云可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抱著炭火回去的路上,差些氣哭了去。 自打鈺美人有孕,這嫻韻宮得先撿著印雅閣來,皇上來了也直奔印雅閣去,她們倬云樓可不就冷冷清清嗎。 如今連中省殿都欺負到她們頭上,一點分內的炭火,叫她跑了兩日還不夠,竟還想叫她再讓給印雅閣。 呸!一群趨炎附勢的狗奴才! 落云在心底罵了兩句,才覺得好受了些。 周琪跑得飛快,這大冷的天,若非主子的吩咐,她是不愿出來這一趟的,等落云走到御花園時,她都已經回了印雅閣了。 將中省殿的事和阿妤一說,阿妤頓時笑得前翻后仰。 宋嬤嬤端著藥膳進來,心都提了起來:“哎呦,我的鈺美人啊,您可仔細著些。” 她忙忙將藥膳放下,扶著阿妤坐好,剛剛阿妤的動作,半個身子都掛在了軟榻外面,肚子突出圓滾滾的,看著就讓人心驚。 阿妤順著她的動作坐好,順便將她端來的藥膳吃了,她瞥了眼銅鏡里的人,不禁嘟囔: “嬤嬤藥膳忒補,我這身子都圓了不少。” 倒是也不丑,就是比起以前羸弱的模樣,現在瞧著豐腴了不少。 聞言,宋嬤嬤倒是笑了:“胖些好,有福氣。” 阿妤手里的湯勺不經意間碰到了碗壁,眸子怔愣了片刻,再抬起頭時,她朝宋嬤嬤彎眸笑了笑,倒也不再說自己胖了的事,將藥膳喝完。 如今大喪期間,雖說阿妤不用過去跪拜,但是這印雅閣面上顏色鮮艷的物件都給了去了。 畢竟若是因此落了個大不敬的名頭,也太虧了些。 中省殿的事,幾乎在午膳后,就傳到了封煜耳里。 封煜撂筆,擰眉問了句:“她殿內炭火不夠用?” 楊德噎了下,猶豫該怎么回答。 如實說,那就是鈺美人故意為難許美人,但誰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冷? 萬一是真的,他現在如實說了,那邊鈺美人就病了,他能落得什么好? 所以,楊德換了個說法:“大喪期間也要用炭,許是中省殿將后宮的用度都減了些。” 封煜站了起來,朝外走的同時,還在說:“她如今是兩個人,便是減了用度,也不該缺了她的。” 楊德訕笑,索性不接這話。 鑾仗直朝印雅閣而去,楊德跟在一旁,心底也感概這鈺美人時運好。 幾個有孕的妃嬪,要不就是不在意皇嗣,要不就是錯信她人疏忽了,要不就是母族拖了后腿,讓皇上心底總對那幾人有那么點意見。 偏生皇上還是個看重皇嗣的,這樣一來,鈺美人可不就突出來了嘛? 封煜踏進印雅閣時,阿妤正在和周琪剪紙,換句話說,應是周琪剪紙,她坐在一旁看著,宋嬤嬤盯著她,不許她碰那些鋒利的物件。 阿妤百無聊賴地正在與宋嬤嬤撒著嬌:“你便讓我剪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