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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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其中最受刺激的, 還是許美人和容嬪。 阿妤升為美人后, 除了待遇更好了些, 就是需要行禮的人少了,整個后宮,滿打滿的算, 也不過一掌之?dāng)?shù)。 其中最顯著的地方, 就是請安的時候位置變了。 身為唯一被調(diào)換了位置的許美人,臉上溫柔的笑意幾乎要僵在上面。 皇后的到來,打破了殿內(nèi)有些凝固的氣氛, 她笑吟吟地看向阿妤: “手可好些了?” 這話一出, 容嬪的臉色微青,阿妤低下頭,嬌羞不已:“讓娘娘擔(dān)心了, 昨兒皇上特意給妾身請了太醫(yī), 已經(jīng)好多了。” “這便好,你啊,明知皇上心疼你,還總是弄一身傷。” 皇后似打趣的一番話,讓滿殿的人有些不是滋味。 昨日的事早就傳遍了, 什么受傷?不就是鈺美人自作自受嗎? 自己去打人,還能將自己弄傷了? 她們第一次聽說這個道理,打人者還委屈起來了。 阿妤捏著玉杯的指尖動了動,她有些摸不清皇后是否有意為之? 這句話,可不是一般地拉仇恨。 阿妤歪了歪頭,終究不能與皇后對上,她只嬌羞笑著,對這話不做出回應(yīng)。 妙琴站在容嬪身后,幾乎要氣得吐血,可她也剎那間,清清楚楚地意識到,阿妤不再是瑜景宮的那個二等宮女,她成了主子,成了皇上近日來的新寵。 她壓下心底的恐懼,如今阿妤的位份也不過比容嬪低了半級而已,畢竟她有個封號,還有皇上的寵愛。 妙琴就算再看不清形式,但見其他后妃就算對她不滿、也沒有對她多說什么的模樣,心底也有些明悟,自家主子拿捏不了她了。 容嬪捧著茶杯,抿了口茶,不緊不慢地說: “鈺美人現(xiàn)如今被皇上養(yǎng)得嬌氣,和在本宮宮里伺候時,判若兩人。” 她這番話實實在在地下了阿妤的面子,就算眾人不說,心底也是瞧不起阿妤原先的身份的。 可這人,臉皮一厚,心胸一廣,就沒什么話能打擊她,不痛不癢的。 就見阿妤輕笑了聲,點著杯壁,咬著字眼,說: “容嬪這話說的,任誰被皇上寵著,也都會變得不一樣。” 她彎著眸子,朝容嬪看去:“昨兒個皇上還同臣妾說了,若是誰在臣妾面前敢亂嚼舌根,皆拖出去打就是。” 容嬪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嚼舌根? 阿妤掩唇一笑: “容嬪不必?fù)?dān)心,臣妾與你說著玩的,皇上憐惜臣妾說的話,臣妾哪能當(dāng)真?容嬪jiejie,你說對嗎?” 容嬪硬著脖子沒說話,其他妃嬪也都掩了掩唇角,將剛剛的諷笑都遮了去。 容嬪比鈺美人位高,她不敢做什么,但是她們這些低位的人可不敢去試探這位鈺美人的脾氣。 這時,周美人忽然插了句話: “皇上的話皆是圣旨,哪能當(dāng)著玩,鈺jiejie可莫要再嚇唬容嬪jiejie了。” 阿妤沒想到會有人接話,她朝周美人看去,那次小產(chǎn)似沒給這位美人留下什么痕跡,她性子越發(fā)溫柔了些,皇上偶爾會去看望她,雖失了孩子,但是盛寵卻比以往濃了些。 她眉梢輕動,有些沒懂周美人的話。 既不像是幫她,也不像是幫容嬪,就好似只是打趣一般,但是阿妤多看了她一眼。 她記得,這位周美人素來很少說話。 她也不信,周美人突然插話,只是隨意而為。 周美人與她對視一眼,又淺笑著低下頭。 阿妤眸色微動,她記得第一次見這位周美人時,是跟著圣駕去她的凝華樓。 那時的她,嬌媚靈動,正是這個年齡剛有的模樣。 可如今不過半年,就已物是人非,周美人性子越發(fā)溫柔,卻也讓人看不出她真正的情緒。 阿妤收回視線。 淑妃盛寵,她性子溫柔是出了名的,是以,這后宮的女子都學(xué)著淑妃的作態(tài)。 這周美人是最像淑妃的,也是最不像的。 散了請安后,阿妤沒有急著回宮,她在御花園里的涼亭坐下,臥在欄桿側(cè),垂眸看著池塘里爭食的魚兒。 忽然,身后傳了輕盈的腳步聲。 阿妤回神,轉(zhuǎn)頭看去,有些驚訝:“周美人?” 周美人淺著笑,行了半禮:“往日鈺jiejie請安后,都會立即回宮,倒是很少在御花園里遇見鈺jiejie。” 她上次在御花園看見鈺美人,還是她上了皇上的鑾仗的時候。 周美人想到那日的情景,眉梢的笑意越發(fā)深了些。 阿妤和她在石桌旁坐下,聽了這話,捧著臉道: “倒不是我不想欣賞這美景,可惜前些日子悶熱,單在外面站一會兒,就讓人受不了。” 放著冰冰涼涼的軟榻不躺,誰會閑得沒事干在這里流汗? 阿妤是不愿和周美人走得太近的。 任哪個女子得知自己不能再有孕,怕是都要崩潰許久,個別人,可能也就此沉寂下去了。 而周美人卻不同,她很快地理好自己情緒,在身子恢復(fù)后,就立刻恢復(fù)了每日的請安,種種禮數(shù)都不曾落下。 恩寵不必說,單這分理智冷靜,就想讓阿妤遠(yuǎn)離她。 阿妤等了會兒,沒見她說話,動了動眉梢,才笑著問:“今兒周美人怎么沒去看望淑妃娘娘?” 不管有沒有出了那件事,周美人總是愛往乾玉宮跑的,掏心掏肺地對淑妃好。 說起這個,周美人臉上的笑散了去,她輕嘆了口氣: “jiejie身子有些不適,我也不好去打擾。” 頓了頓,她又笑了笑,道:“不過jiejie已經(jīng)傳了大伯母入宮,等明日大伯母入宮后,jiejie應(yīng)該就會好上些了吧。” 阿妤眸色輕閃。 淑妃傳家里人入宮了? 這消息,她倒是真沒聽說。 她不動聲色地看向?qū)γ娴募讶耍行┟磺逅秊楹我妥约赫f這番話。 阿妤眸露驚訝:“我倒是沒聽說這事,不過娘娘身懷皇嗣,想念夫人了,也是常情。” 周美人也是點頭:“誰說不是呢。” 她臉上的笑依舊溫柔,可眸子卻似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哀傷。 阿妤頓時噤聲,心知自己剛剛的話觸到周美人心底的傷口了。 她無意和周美人結(jié)仇,便看了看天色,歉意地說: “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宮了,周美人也早些回去吧,這正午的日頭還是有些曬的。” 她徐徐轉(zhuǎn)身離開,周美人依舊坐在那里,安靜地看著她的背影。 勒月去扶她:“主子,午膳該送到宮中了。” 周美人才不緊不慢地收回視線,平靜地說:“那便回吧。” 等阿妤午休醒來,淑妃召見母族人的事就已經(jīng)傳遍了后宮。 阿妤伸手捻著葡萄,一口一口咬下,才輕哼了聲: “這后宮就是沒有半點秘密。” 周琪要替她剝皮,被阿妤阻止下來:“我自己可以。” 說著話,她捻了一顆扔進(jìn)周琪口中,殿內(nèi)只有她們兩人,多少可以肆意些。 周琪險些被嗆到,她吐了葡萄皮,又喝了口水,才吐了吐舌頭: “呸呸呸,主子可別給奴婢吃了,我不愛吃這些酸不拉幾的東西。” 阿妤口味是有些怪的,例如她愛吃甜的瓜,可又極愛吃酸澀的葡萄和楊梅,甚至山楂都成了她偶爾的糕點。 宮內(nèi)甜滋滋的水果不少,但是酸澀的,就有些難找了。 周琪每次去領(lǐng)水果時,若非她是真心想要,那些宮人怕是都以為她是在為難她們。 周琪吃不慣她的口味。 阿妤悶聲笑,說:“你先吃了酸的,再去吃甜的果子,就會發(fā)現(xiàn)特別的甜。” 周琪頭也不抬:“那等主子下次吃了藥,再吃上兩顆蜜餞,也會覺得蜜餞特別甜。” 阿妤聽見這話,瞬間手里的葡萄沒了滋味。 她臥在軟榻上,又重新提起中午時周美人的事: “你說,這消息是誰傳出去的?” 周琪:“奴婢打聽過了,在主子回宮后,周美人也就回了凝華樓,應(yīng)該不是她。” “再說了,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不管有沒有人傳出來,明兒個周夫人進(jìn)宮時,總會叫人知道的。” 阿妤也知這個理,索性將此事拋開不提。 她看向周琪身上的衣服,笑著說:“昨兒個皇上賞的那匹粉色布料,你拿去做衣裳。” 周琪素來喜歡粉色,宮人常有的宮裝只有三種顏色,青色,粉色,綠色。 至于其他的,就需要靠主子的賞賜。 阿妤不喜粉色,這得了一匹這個顏色的布料,正好可以給周琪做衣裳。 周琪也知她喜好,并未過多推辭,只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