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秘密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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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慧也知道了樊越的事,卻不是從她這里獲悉,打了電話過來詢問。 涂恒沙睡得迷迷糊糊,是粟融歸接的電話,聽見他小聲的低沉的聲音懵懂醒來,“誰啊?” “是舒姨,問起樊越的事。”他把電話放下,“我跟她說了,你再睡會兒吧?” 她漸漸清醒,想著從前mama對越越也很好,看做半個女兒的,得知越越噩耗,必然傷心,便坐了起來,“不了,我回去看看mama?!?/br> 粟融歸覺得她回家休息也好,在這成天對著樊越父母,說著說著幾人又要大哭一場。 他送她回去的,臨行交代了她好一番才走,她機械地點著頭,其實什么話也沒真正入她的心。 粟融歸走后,母女倆少不得又說了一回樊越的事,舒慧聽得眼淚婆娑的,感慨,“好好的一個人,就這么去了,真是讓人痛心,究竟是什么人喪盡天良要謀殺越越?可憐的越越,一句半句話都沒留下,怎么就這么突然!” 涂恒沙聽著,這幾日一直處于遲鈍狀態的腦子忽然運轉起來,舒慧的話在耳邊不斷回響:一句半句話都沒留下……一句半句話都沒留下…… 她在房間抽屜里一陣翻找,手中握緊一樣東西,拿上外套,拔腿就跑。 “沙子!你去哪兒?”舒慧在后面追問。 “媽,我去個地方!去去就來!” “沙子,如果有一天我們吵架了,或者把彼此弄丟了,可是,卻又想念對方了,就去秘密基地找回最初的我們?!?/br> 她們的秘密基地,在樊越結婚前租住的地方。 其實也算不得什么隱秘之處,只不過是這棟樓的郵箱bug。 小區這一排樓房基本是22層,只有那么兩三棟因為戶型的關系只有21層,樊越當時租住的就是其中一棟的21樓,但可能是物業疏忽的緣故,竟然在這一棟多做了兩個郵箱,即雖然沒有22樓,卻做了22樓的郵箱,樊越發現這個bug的時候正是晚上,還煞有介事地編了個靈異故事講給她聽,把她嚇得半死,樊越卻哈哈大笑,然后就提出,反正這兩個郵箱也廢在這里,不如她們倆鎖起來當秘密基地吧,每年往里面投一張明信片,紀念她們的友誼多少年,如果有什么說不出口的話,也把它寫下來,投進這里,等到六十歲的時候,如果這個郵箱還在,她們就來開啟這個郵箱,回顧她們之間發生的故事。 起初涂恒沙只覺得這個想法好玩,壓根沒想過這種方式安全可靠,萬一誰把鎖撬了呢?萬一哪天物業把郵箱拆了呢? 但樊越卻固執地在那年新年投進了第一張明信片,并且將郵箱上了鎖,給了她一片鑰匙,結果,這個習慣就真的堅持下來了,物業是徹底忽視了這個bug的,小區居民也沒誰去關注這個事情,何況郵箱又是上鎖的,這個“秘密基地”就這樣一直存在了,即便后來樊越搬了家,它仍然在,也沒人去破壞,她們倆每年還是會去投一次明信片,彼此都不知道對方在明信片里寫了些什么,一切等到六十歲再揭曉,或者哪天她們友情崩了,卻又懷念的對方的時候開啟。 她們也想過假如在這漫長的人生中,這個郵箱未必能“存活”到她們六十歲,可那也沒關系,一切只當寄給了歲月,基地不在了,可歲月會為她們記得。 而這個時候,基地還是在的,好好地在那兒,依然上著鎖。 她手里的鑰匙都握住汗來了,此刻,站在郵箱前,淚眼朦朧,“越越,我來了。” 像是一個儀式那么莊重,卻又帶著急不可待的緊迫,她迅速打開了郵箱里,厚厚一疊明信片從里面滑了出來。 全部是明信片,她想找找有沒有跟案件有關的東西哪怕是信件之類的都沒有。 她只好將所有明信片一張不落的全收了起來,離開小區。 還在回家的車上,她便開始一張張閱讀。 她自己投給樊越的她都撿了出來,是這幾年每年新年她來這邊投進去的,寫的是她給樊越的祝福和對她倆未來的祈愿。嗯,其中有一張就是在樊越結婚那年投的,她是這么寫的:今年,我把我最最親愛的越寶交給另一個人來守護了,我希望他此后余生都把寶寶放在心尖尖上,免她苦,免她憂,像他在婚禮上承諾的那樣來對她:一生一世,如珠如寶。 字字句句她尚且清清楚楚記得,被祝福的兩個人卻已經物是人非了…… 她含淚將這張收起,快速翻閱樊越寫給她的明信片。 因為極其盼望能找到只字片語能對樊越的被害有所解釋,所以基本就是一目十行而過,遺憾的是沒有一張明信片有提示,如果非說哪張明信片不一樣,就是標注時間最近的一張。 越越寫給她的明信片基本都是寫的“致沙子”或者“致親愛的沙子”,唯獨最后這張,寫在不久以前,寫的是“致人生”。 致人生: 沙子說,人生最美好的事就是每當過完一天,都會覺得自己比昨天又多收獲了一點點,一天一天往前走,人生便會一點一點豐盈起來,像一幅畫,一筆一筆涂滿,到最后,無論這幅畫畫成什么樣,都是這世間獨一無二的巨作。 我曾經深以為然。 我一路收獲著學業、事業、友情、愛情……我以為我是世間最幸福的人,我以為我的人生到了最后一定是我自己心中最完美的一幅畫,卻不曾想,原來所謂的完美只是我自己所假想,想象如此美好,現實卻殘酷得經不起任何考驗。 我是一個完美主義者,如果這幅畫注定是瑕疵之作,那我寧可選擇撕毀,重新畫一幅。 所以,從現在起,我的人生打開新的畫卷,再次調色著墨,唯一覺得對不起的,是沙子。 親愛的沙子,在我心里,你永遠是最好,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回到這里,如果你翻到這張明信片,親愛的,你還愿意再次祝福我嗎? 我還是會為你祈福的,無論我在哪里。 沙子,如果一切可以重來,我多么希望我們還能回到相逢的最初,那年那月那日,什么都還沒發生,什么都還來得及。 越越 這更像一封道別信。 警察說越越出事那天車上有行李箱,也就說說,她那天是打算出行的;警察也說,越越已經向銀燦提交了辭職信,所以,已經離婚的她是打算離開這個地方,只是,不知道她的目的地是何處。